“獵人受傷或死亡了多少人?”村長轉向村裏的獵人問道。


    “這裏受傷的人不多,長官。幾名獵人在該生物衝向大海時被它的四肢擊中,但大多數傷害並不致命,”其中一名獵人說。 “我認為沒有人失去任何肢體或受到永久性傷害。一兩周之內,我們應該會恢複到滿員狀態。”


    村長點點頭。 “那麽至少我們不會突然失去保護自己的能力。”他轉向其他村民,然後再次歎了口氣。 “有可以用來治療的能力的,跟我來吧。幫我看看還有沒有人受傷或者死亡,幫我救救那些可以救的人。”


    幾個帶著各種符文的村民和村長一起,一群人開始快速地在各個房屋的廢墟中搜尋傷者和死者。在遠處,我還可以聽到人們開始痛苦地呻吟和尖叫,這讓我知道我親眼目睹死亡的人並不是村裏唯一受傷的人。


    然而,我的注意力轉向了那個見過大海的兩歲孩子。即使現在,她仍試圖掙脫母親的懷抱,走向大海。而且,奇怪的是,她仍然完全堅持要到達大海——盡管她的母親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拖迴大樓,不讓她看到水。雖然看不到大海,而且應該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擺脫海洋召喚的影響,但效果似乎並沒有減弱。


    “媽媽,讓我走吧!我隻是想看看!”小女孩尖叫著,拚命地扭動著,試圖掙脫母親的掌控。我從她的聲音中聽到了一種可怕的絕望,讓我的血液都變冷了。


    “親愛的,別看。你不用再看了,停下來,再堅持一下……”母親抱著女兒,低聲抽泣,像一張破唱片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咕噥著安慰的話。我不知道這些安慰的話是為女兒說的,還是為她自己說的。


    就在她家附近的村長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兩人,其中夾雜著一絲悲傷和自責。然後,他從他們身邊走過。看到村長不理睬兩人,我心中疑惑,他不是在尋找受傷的人嗎?為什麽他就忽略了這個瘋狂蠕動、尖叫的兩歲孩子?我的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村長並沒有像對待大多數受傷的人那樣用同樣的表情看著女孩。相反,他用看其他村民屍體時那種空洞、悲傷的表情看著她。


    “村長!難道你就沒有什麽可以做的嗎?也許她仍然可以被拯救,隻要有正確的符文能力……或者也許是魚核!我可以……我會找到一種方法來獲得所需的數量。拜托,就——”


    “親愛的,太晚了。”原本躲在後麵用手捂住耳朵的父親說道。他看著女兒,表情低落,肩膀駝著。仿佛短短幾分鍾,男人就老了一百歲。


    “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女人問道,聲音輕柔而空洞。雖然嘴上說女兒還有救,但現在連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話。 “也許還有辦法可以治愈她,或者也許……”她的聲音逐漸變小,她瞪著丈夫。村長搖了搖頭,終於開口說道。


    “她很小的時候就看到了大海。而她的心神還不夠穩定,所以沒能抗拒召喚。你可以嚐試,也可以繼續期待,我也希望她能好起來,但是……”村長歎了口氣。 “做好最壞的打算。她可能永遠無法擺脫海洋對她心靈的影響。有一天,當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時候,或者當你睡著的時候,她就會溜走,再也不會迴來。對不起。我應該更好地保護村莊。”村長向母親低下頭,母親渾身顫抖,兩歲的孩子嚎叫著,試圖向海邊爬去。隨後,村長似乎已經結束了談話,轉身繼續前行,直到幾米外的一座被夷為平地的房屋前。在那裏,他繼續在廢墟中尋找仍然可以獲救的村民。


    我轉向父親,在陸地野獸的騷動平息後,他追上了薩莉亞和我。就在他身後,是我母親,她的表情有些困倦和困惑,但其他方麵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父親,為什麽村長說對小女孩來說太晚了?真的是這樣嗎?”


    我父親憐憫地看了母女倆一眼,然後轉向我和薩莉亞。 “米莉亞,太年輕時看到大海的人通常不會康複。看到海洋可以……改變一個人。特別是如果他們還沒有長大和成熟的話。在你形成第一個符文之前,你母親和我從來不讓你走出家門,因為這是判斷誰成熟到足以在看到大海時生存下來的最簡單方法。想要形成符文,你需要有一顆能夠抵禦大量信息的大姑娘心智,而且你還需要對自己的吸收精華有至少初步的掌握。一旦你具備了這兩件事,隻要你離開大海足夠長的時間,你就會從看到大海中恢複過來。但那個女孩兩者都沒有,因為她太年輕了。”父親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看著這個可能永遠無法康複的女孩,我也感到有些憐憫。


    看到大海真的那麽危險嗎?我依稀記得小時候,父母對待海洋非常謹慎。我們房子的入口甚至有五扇獨立的門,如果他們想離開,就需要打開一扇門,以確保裏麵的人不會意外地看到房子外麵。但當我形成第一個符文後,我的父母就放鬆了很多。之後,我第一次被帶出了房子,在那裏我遇到了菲利克斯和薩莉亞。


    我轉身迴到森林。與之前看到的樹木不同,我看著它們不再感到驚奇和好奇。現在,我感到恐懼。這隻從森林裏衝出來的生物,在整個狩獵隊都試圖阻止的情況下,卻用推土機衝出了村莊,並把腳下的房屋壓碎了,就像一個巨人滾過一座玩具城堡一樣。它在村長第一次攻擊後就被打成重傷,但並不足以殺死它,後來它又重新站起來,繼續向海邊跑去。我突然想知道這種情況有多普遍。我在這個世界有意識的時候,不記得有過這樣的事情,但是以後,我是不是應該經常期待這樣的事情呢?


    “父親,從森林裏逃出來的那個生物是什麽?村子經常遭到陸獸襲擊嗎?”


    “每隔十年左右,陸地野獸就會設法逃離獵人並攻擊村莊,”我父親說。 “陸獸不如人類聰明,所以它們更難抵擋海洋的召喚。通常,離開樹林後,它們最多會持續一個小時,然後潛入海洋,這意味著獵人通常會引導逃跑的生物遠離更脆弱的城鎮居民,直到它自殺(如果它是一頭特別強大的野獸)。或者說,如果是實力較弱的陸獸,他們就直接將其殺死。不幸的是,這個生物有能力阻止其他人在它附近發出聲音,所以獵人無法將人們從該生物的道路上疏散。”父親嚴肅地看了一眼村裏那些破敗的房屋,然後搖了搖頭。 “陸獸襲擊的頻繁,也是村裏要求十六歲的孩子,和一群獵人一起獵殺一隻的原因。由於他們在一生中很可能會遇到另外一些陸地野獸,因此它可以作為訓練人們如何對森林生物做出反應的一種方式。可悲的是,有些生物,比如這個生物,擁有過於奇怪且難以準備的能力,這使得它們更加危險。


    父親歎了口氣。 “無論如何,這樣的事情最終還是會再次發生。確保充分利用每一刻,好嗎?你需要凝結盡可能多的符文,並做好盡可能多的準備。你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所以你需要做好保護自己的準備。”我伸出手,拍拍我的頭。 “你媽媽和我愛你,不希望你發生任何事情,所以你需要保持安全。”


    “是的,父親。”我說道,堅定了我的決心。我已經意識到這個世界有多麽危險,我不想再掉以輕心了。


    之後,薩莉亞的父母和我母親追上了我們,薩莉亞的父母花了一些時間照顧她。謝天謝地,他們似乎對她的安全感到放心,而不是因為我拖著莎莉亞而生氣。隨後我們與菲利克斯會合,確認他的安全後,我們一行人開始散去,幫助其他村民搬走瓦礫,尋找幸存者,並準備重建被毀的房屋和柵欄。


    最終,七人死亡,另有十一人受重傷,很可能會永久殘疾或死亡。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輕傷,大部分是由於人們被飛來的瓦礫擊中或在該生物穿過城鎮時被踢到造成的。好在,隻要不被那生物直接擊中,大部分人都隻是輕傷,因為擁有三個符文的人,體質都相當強悍。然而,十八名永久性傷害或死亡代表了更嚴重的問題。雖然十八個人聽起來並不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但在一個不到七百人的村莊裏,失去十八個人是災難性的。在輕傷人員康複之前,勞動力將受到嚴重阻礙,村裏的一些作坊和漁船將長期麵臨人力短缺的問題。然而,村長和獵人似乎把這些死亡和損失視為個人的失敗,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他們都在憂鬱的氣氛中在村子裏走來走去。


    然後,奇怪的是,他們的悲傷似乎慢慢消失了。他們的憂鬱開始消失,他們開始恢複正常。


    起初,我想知道他們是否比我想象的更冷酷無情。尤其是村長,似乎對允許這個生物闖入村莊感到非常內疚,所以看到他在幾個小時後就恢複正常讓我措手不及。我終於明白,這並不是獵人和村長冷酷無情的問題。


    隻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上,死亡和災難是家常便飯。盡管人類居住在這些島嶼上,但我們並不是這些島嶼的主人。這些島嶼的真正統治者是陸地野獸和永遠存在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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