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褚文山簡單的聊了幾句後,冰始覺“自然”地離開了酒館。來到了此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目之所及均是一些探索歸來的小隊,或者是想要奢侈一把的能力者,這條街道上也慢慢充斥著令人懷念的生活氣息。


    但此刻,冰始覺心中卻有了更多的明悟,雖然不至於直接明白真相,但他也多了解了一點,為什麽野餐區的人是如此想要抓到自己。


    他在不唿吸野餐區的空氣時,對身體完全不會有什麽影響,完全不會肌肉萎縮,僅僅是疲倦而已。


    但根據之前那個褚文山的說法,在野餐區習以為常的人,一旦來到野餐區空氣稀薄的地方,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用自己體內的能量。就算使用,那也僅僅是使用十分之一。因為他們一旦使用超過體內一半的能量,且無法得到補充。這些細胞要麽就會互相攻擊,或者精神錯亂。


    如果將體內的能量幾乎用盡,那麽身體就會無法保持人類的情況,徹底崩解開來,成為一灘碎肉,或者張牙舞爪的神經。這也是為什麽野餐區的人根本不願意世界恢複到原來的原因之一。


    “會不會,從野餐區獲得的能力本身就是不完全的呢。”冰始覺行走在小道上,前往了今天他暫時居住的旅館。位於上江聚落的中心,也就是中間監視塔的下方。


    “拋開野餐區本身的價值觀不談,這裏的科技含量真的已經有些接近幻想了。”冰始覺凝望著那約莫兩層樓高的旅館,根據之前和丁樂遊的交談,野餐區的房屋基本上是可以根據使用者的心意進行調整。也可以根據需求自由地升高,或者下降。


    就現在兩層樓的情況來看,代表這裏居住著兩個小隊,或者是兩個外來者。


    掏出屬於自己的卡片,冰始覺在那潔白如雪的牆壁上輕輕一碰,房屋便無聲地開始形變,潔白的升降梯從房屋之中“生長”出,讓他能夠踩踏而上。輕飄飄地升到了二樓的屋頂。


    當他踏步而上時,白色的牆壁便從地麵升起,逐漸粘合,天花板也一點點構成。房屋內的所有就如同蠕動的生命那樣重塑,出現了常見的桌椅板凳,睡覺用的床鋪,也有基礎的衛生間。


    “如果野餐區和城市裏的人類能夠和諧相處,這個世界會不一樣吧。”長歎了一聲,冰始覺這一天雖然是走馬觀花,但也緊繃著思緒,了解了在城市裏絕對不會明白的野餐區的信息。


    “不得不生活在野餐區的人,還有享受野餐區的人,弱肉強食的野餐區……和城市的必然對立。”冰始覺反手關上了房門,在腦海中思考著。他本想要說出口,但擔心在這個旅館之中,說不定有什麽監控設備正在偷偷地監聽對話,讓他隻能把所有的話吞咽到心中。


    “煎熬啊……”冰始覺隻能吐出這樣一句話,來到了衛生間。


    唯一讓他欣慰的,就是這裏的房子至少維持著正常旅館的樣子,讓他能夠安然睡下。


    “野餐區第一天,不……應該說是一個人的第一天。”冰始覺苦笑著,如果不是記憶中還殘存著沿江城被導彈轟擊的記憶,他真的要在野餐區沉淪,而且發自內心地覺得此處是聖臨區了。


    “這床也太過於舒服了。”躺在床上,那如同海水,卻又始終包裹在自己皮膚外麵的溫柔觸感不禁讓他有些倦意,“……不想了,這也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解決的問題。”


    一夜好夢後,冰始覺來到門前,看著白色的階梯乖巧地來到腳下,帶著他來到地麵,而且隨著自己心念一動,那看似平實的路麵也會呈獻出不同的文字。比如自己此刻想要去詢問丁樂遊值班的具體事項時,地麵上的石子就改變了色彩,指向了之前丁樂遊所在房屋的位置。


    而如果冰始覺想要購買東西,那麽隻要將頭腦中的這個念想散發出去,地麵上的圖案也自然會發生變化。為了不讓自己在這個有趣的小機關上消耗太多時間,冰始覺還是快速地來到了丁樂遊所在的房間,再結合之前記憶下的內容,便清楚了值班的工作內容。


    雖然每個聚落都會配備相應的無人機,以及和城市相似的武裝。但野餐區終究是野餐區,一些動物捕食時會偏離原本的軌道,或者是某些植物互相吞噬後開始迅速繁殖。這種情況一旦出現,就會侵蝕聚落的生存空間。而值班的人,就是要在目前已經劃分好的地段進行巡邏,並保護那些正在建設的機器人的安全。


    畢竟,這些機器人雖然建造速度很快,卻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武裝機器人也隻能識別數據庫裏的危險,也不如人靈活。


    “近期還好,植物災難,野獸亂撞的情況不多。”丁樂遊看著桌麵上的排班表,“不過你是新來的人,最起碼得在這裏一個月時間,每項考核都完成後,就可以去上江城了。”


    “是為了防止我是城市裏派來的內應麽?”冰始覺笑道。


    “當然,不過曆史上就沒有一個內應來到我們這裏後,選擇再迴去的。”丁樂遊確定冰始覺已經記住後,便關閉了排班表,“我們也隻不過想要活下去。”


    “為此就……”冰始覺下意思想要將反問脫口而出。


    “為此就用導彈轟擊你們的城市?”丁樂遊猜出了冰始覺想要說的後半句話,“你也是受害者,但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冰始覺身上藏著我們所有人可以在野餐區中活下來的秘密。能讓下等種族和我們一樣共同唿吸這裏的空氣,而不會生病。而我們也不會因為能量用完就瀕臨死亡,你會怎麽做?”


    “……”冰始覺沒有迴答,隻是側過頭默默思考著。


    “犧牲他一個人,就能拯救地球上的所有人,很簡單的算術題。”丁樂遊看冰始覺這樣,便轉變了話題,“祝你順利,輕輕鬆鬆一個月,你就能去上江城了,也能賺到足夠多的貢獻點,以後也能夠好好用自己的能力,給大家做出更大的貢獻,何樂而不為呢?”


    “或許。”隨意地應和了一句後,冰始覺便一刻都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快速地走出了房間。而他的神念也捕捉到,丁樂遊在房間內搖了搖頭,繼續開始處理有關於上江聚落的諸多事宜,似乎他還擔任了聚落的管理者這個職位。


    “我簡直像個瘟疫啊……但也是對人有一些幫助的瘟疫。”冰始覺走出了上江城的聚落,按照紙張上的說明,將自己的卡片輕輕地貼著門柱。約莫幾秒鍾後,三台巡邏的機器人便盤旋在自己的頭頂,同時朝著遠方開始巡邏。


    與此同時,也有三台負責開墾土地的機器人,也從一旁的房間中緩緩行駛出,緊跟在冰始覺的身後。


    “我的存在對野餐區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誘惑,我可能會讓他們獲得全部的能力,甚至是他們沒有的。”冰始覺按照巡邏的路線圖,自然地散發出神念,確定那些野獸在刺耳的無人機聲音中開始逃竄,而路上遇到的擋路的強酸花,也在他輕而易舉的拉扯中,變成了一個個小核心來到他的手裏。


    “……但根據之前測試的結果,我的能力消耗幾乎是他們的百倍,千倍不止。”想到這兒,冰始覺搖了搖頭,“他們還不知道我即便在沒有能量中也可以生存,甚至可以吸納光線作為能量。”


    “就現在來說,他們也應該做過估算,我達到更高級後,因為要維持自身的能量,會吸納更多,更大範圍的野餐區空氣。以至於讓野餐區的人活不下去。這也是為什麽他們如此擔心我的原因之一。”如此思考時,冰始覺不禁苦笑,“我現在能探查六公裏左右的距離,也能吸納這個範圍內的空氣,是有些超出……”


    冰始覺止住了腳步。


    “有人的腳步聲……”冰始覺感知到了在前方,約莫四五公裏的地方,有著清晰無比的踩踏聲響,但顯得非常拘謹,小心。


    “而且人數大概是……一百多人,這個震動,還有引擎聲,應該是軍方的人。”冰始覺閉上眼睛,他的大腦之中也迅速地出現了整齊前進的軍隊。前方是穿著製服的能力者探索小隊,而後方是穿著厚實防護服,亦或者在車輛和坦克裏的軍隊。


    這一列軍隊的後方,則是負責建設用的機器人,不過就型號和能源來看,和野餐區相比的相差甚遠。雖然支持太陽能,但背後還是拖著一條長長的線纜,還有一些工程員正在看著圖紙。


    “……也對,大量野餐區的難民到來後,城市必然要迎來擴建。”冰始覺思考著,“不如趁著這個時候,將信息傳遞給沿江城的人吧。”


    “讓我看看……哦,有熟人?”冰始覺再度邁開腳步,他身後的建造機器人和頭頂上的無人機依然在上江聚落旁盤旋。而在他的感知中,迅速搜索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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