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呐,你什麽時候跟桉子生個娃娃啊?”楊氏熟練地卷著豆筋,一邊跟另一鍋的葉晚晚閑聊。


    催婚催生,似乎都是個繞不過的話題了,葉晚晚還沒來得及慶幸談過催婚,催生的事,已經是第三個人跟她說了,真是恐怖如斯。


    盡管心裏在哀嚎,葉晚晚手上動作不停,利落地從鍋裏挑起一張又一張,“嫂子,這還早呢,不著急。”


    “那哪行啊,萬一有那不長眼的,生個孩子,也是把桉子看緊了,免得外邊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楊氏端著一竹篩放到邊上,苦口婆心地說道。


    與其被動等死,不如主動出擊,葉晚晚打趣著說道,“嫂子哪聽的這麽些話,你看你和萬大哥,就不是那樣,你說是不是?”


    “那也是,是我想多了,就覺得桉子是個好樣的,不想讓你錯過了。”楊氏聞言點了點頭,好像確實也是。


    葉晚晚揉了揉胳膊,“嫂子,別擔心,你看退一步說,我就哪裏差勁嗎?有他沒他,我都能好好過。”


    “好好好,我們女人就應該這樣,萬寧要是跟你學到這一點,我就欣慰多了。”想起做姑娘家時遇到的糟心事,楊氏有些感慨。


    她算是什麽苦都吃過了的,無論是童養媳還是丫鬟,嫁給萬彬,是老天對她的獎賞,現在除了萬寧好好的,她也算是別無所求了。


    “嫂子放心,寧兒機靈著呢,還有你和萬大哥給她撐腰,寧兒以後,差不到哪裏去。”葉晚晚寬慰道,畢竟楊氏的思想,已經領先很多人了!


    村子裏的女娃,能被好好對待的都少,更何況能被家裏視若珍寶的,那更是少之又少了。萬寧的處境,已經是搶跑的那種了。


    是農耕為大的時代原因,但更多的,還是要歸咎於太落後了,骨子裏觀念的改變,絕對不是一時的。


    村口的樹已經禿的差不多了,寒風陣陣,出來活動的人也少了許多,除了那些個殺年豬趕熱鬧的,基本上看不到什麽人了。


    冬天的第一場大雪,來的有些突然,而且很是暴躁,夜裏在被窩裏瑟縮了許久的人們,一起來看到的就是個雪白的世界。


    聽到外麵有人說下雪了,葉晚晚一個鯉魚打挺,賴床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


    雪啊!她第一次看到現實中的雪,她曾經就想著要去看雪的,可是等她有錢去了,她就到了這裏。


    來或者迴,都不重要了,也許後麵會心血來潮再問係統一嘴,也許就這麽稀裏糊塗活著,也挺不錯的。


    “姐,接著。”剛走出門,一個雪球直衝葉晚晚而來,原來是小臉都凍的紅撲撲的葉安生。


    葉晚晚側身躲開,隨手抓起一把雪,捏了兩下,“好啊你,偷襲我,接招。”


    “還有我,嘿嘿,三嬸,看我的。”林其又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手裏還拿著好幾個雪球。


    三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讓著誰,林旭桉輕輕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多大個人了,還是跟個孩子一樣。


    “林旭桉,看我的無敵霹靂球。”揉成一團的雪打在林旭桉身上,又散開落在地上。


    葉安生又是哈氣,又是搓手的,還不忘助威,“姐,你太強了,你能扔這麽遠。”


    “小意思,我們來堆雪人吧,誰堆的最好看,有獎勵哦!”葉晚晚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難看出來,她已經是完全被雪俘獲了。


    林旭桉才幫著堆了幾個球出來,林家父子三個也都趕了過來,“桉子啊,一起去村子裏看看。”


    “好,你們注意點,別凍感冒了。”林旭桉站起身來,還不忘叮囑道。


    玩雪的三人跟一行人打了招唿後,才對著林旭桉點了點頭,“你們也小心點。”


    下大雪之後,全村都要走一遍,這也是林家的規矩了,畢竟雪太大了,哪裏不經造的屋子說不定就塌了,大雪天的也無人知曉。


    或者是有的家裏隻有一個人的,凍迷糊了都沒人發現,這種情況也是有的。


    “跟原先一樣,桉子跟我一道,你們兩個一起。”林嶼撣了撣衣服上的雪,開始發號施令。


    林家大兒子林旭江和二兒子林旭河點了點頭,四人分成兩隊往兩邊走去,既省事了,也更快一點了,兩個人也還能有個照應。


    路上的雪踩上一腳,吱嘎吱嘎作響,也有勤快人家出門在掃雪的,彼此之間不忘寒暄幾句,也算是冬日裏的樂子了。


    “這……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媳婦多想了呢,幸好幸好。”看著葉家倒了一部分的屋子,林嶼有些心悸。


    傾倒下來的地方已經是覆蓋上了一層薄雪,融化的水漬化成冰條,掛的長長的,瘮人的很。


    雖說倒的不是住人的屋,但是誰知道哪個點倒的,那個點又會不會有人在,林旭桉也是捏了一把汗,幸好葉晚晚堅持,不然葉家,怕是要多遭一場難了。


    “好了,往前走吧,這要等雪化了,太陽曬過了,才能進人。”林嶼歎了口氣,也不知這種情況還有多少。


    瑞雪兆豐年,但是窮苦人家,下雪的這個年過不過得去都另說,那個豐年,也要有命等到才是。


    人啊,一旦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一路走去,有茅房塌了的,有豬圈塌了的,有菜園子倒了的,唯一慶幸的啊,大概就是沒有人員傷亡。


    “林全,你在家嗎?林全。”林嶼待在門口大聲叫著,許久聽不到迴應,敲門聲也越來越大。


    林全一個人,也沒什麽親戚,這大雪天的,也不會往外跑啊。越想越著急,林嶼和林旭桉兩人隻能使著一把子力氣,想要把門撞開。


    而此時的林全,像隻受傷的小獸一樣,身子止不住地瑟縮著,神色十分痛苦,薄薄的被子蓋在身上,根本無法抵禦這要人命的刺骨寒冷。


    “林全,林全,你還好嗎?”林嶼輕輕晃了晃床上已經燒的神誌不清的林全,試圖得到迴應,卻隻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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