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之後,該輪到董波許願了,隻見他打著酒嗝,紅紅的臉蛋顯得更加猥瑣了。


    董波笑嘻嘻地說道:“我畢業後是去杭州一家期貨公司研究所做分析師,大家要是去上海找周琦,也可以順道來找我玩玩,畢竟杭州就是上海的後花園。我最大的夢想,是能盡快和管倩結束異地生活,外加我能夠賺到足夠的錢,提前退休。”


    大家認真地聆聽著,發現董波這個根本算不上夢想,頂多是個生活目標。


    文健打量著眼前的董波,發現他似乎與以前大不相同。


    大學四年,董波一直都是以一種天馬行空,不太靠譜的人設穿梭於人際之間。


    文健本以為今天董波會酒後出狂言,沒想到居然是酒後吐真言。不知道是不是和管倩戀愛有關,總之他現在變得十分現實。


    周琦打趣道:“大波,你這可以呀,務實。”


    董波迴道:“夢想?夢想是什麽?能當飯吃麽?能當錢花麽?夢想對我來說太奢侈,我不配有。如果說我真有夢想的話,那我的夢想也是‘變現’,不斷地‘不斷地變現’,隻有不斷積累財富我才能給我最愛的人最大的安全感。”


    乍一聽,董波的話似乎沒有什麽問題,而且從某種角度來看,他提前揭開了“社會不是校園般的象牙塔”的現實與殘酷。


    文健仔細斟酌了一下董波的話,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兒。雖然他不知道董波最近經曆了什麽,但是這段經曆確實對董波產生了不小的影響。他過分地追求現實和所謂的“變現”,導致了日後的走火入魔,遭遇了人生的滑鐵盧。


    管倩似乎並沒有覺察到端倪,可能是因為酒精麻痹的作用,她看起來對董波很是滿意。


    管倩:“我在健哥的幫助下上岸了,有幸能夠進入到期貨監管部門為人民服務。我呢,也有夢想,第一是找機會調動到杭州,或者把董波弄到北京,第二是我希望自己能夠一直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為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力爭做到平安退休。”


    鮑明聽管倩的夢想,忍不住說道:“你和董波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你倆夢想的風格都如出一轍。不過我要敬你一杯,你隨意。為什麽呢?因為在座的各位,可能未來都要歸你監管,所以我提前敬領導一杯,管領導以後多關照關照我哈。”


    鮑明一席話,逗樂千萬家。不過玩笑歸玩笑,管倩的“清清白白做官,力爭退休平安”確實可以算作一個夢想了。


    自古以來,學而優則仕往往也伴隨著高風險。坊間流傳一種片麵的段子——雖說官位顯地位,隻要權力大,走哪都瀟灑,但官場也如考場,隻要位置高,天天都“高考”。


    接下來是輪到滿悅了,隻見她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期貨財經記者,我想行遍江湖千裏路,閱遍期貨百家事。”


    “沒了?”董波不解地問道。


    滿悅認真地點了點頭,“沒了呀。”


    董波似乎看不下去了,問道:“那你和文健之間呢?比如生個龍鳳胎啥的?”


    滿悅霎時間語塞。


    “該我了!”文健趕緊救場,轉移話題。


    文健:“我的夢想是早日考上公務員!”


    董波:“不是,你也說完了?沒了?”


    文健:“對呀,其他的我感覺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沒必要當成夢想了。”


    一旁的鮑明和周琦也對滿悅和文健簡明扼要的夢想瞠目結舌,這一對和剛才那一對顯然形成了鮮明對比,兩人的夢想獨立性極強,似乎都沒有考慮另一半。


    鮑明趕緊打圓場:“哦,原來都是職業夢想啊,來,咱們共同舉杯,祝願滿悅和文健早日夢想成真!”


    於是,眾人共同“為了夢想”舉杯。青春時的夢想清純而美好,也隻有青春才配擁有夢想,總是覺得夢想近在咫尺。然而,當年少無知的人步入社會,被現實與歲月的刮刀削平了銳氣,苟且中才發現夢想是多麽的遙不可及。


    隨後散夥宴在混戰環節中被推向高潮,也被推入尾聲。四個男生喝得酩酊大醉,兩個女生後來也以酒代果汁。


    散夥宴雖然結束了,但是老大鮑明似乎並沒有盡興,他振臂一唿提議去ktv開啟下半場,大家想都沒想便應者雲集。


    ktv距離飯店並不遠,直線距離三四百米,六個人兩兩結伴而行。老大鮑明和周琦走在最前麵,然後是董波和管倩相依,最後是文健和滿悅斷後。


    滿悅似乎也喝醉了,她從走出餃子館大門開始,就緊緊挽住文健的胳膊,不停地傻笑著。


    文健雖然四肢被酒精麻痹,但是大腦和五感六觀仍然清醒。


    隻聽滿悅傻嗬嗬地說道:“健哥,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一點麽?其實大學這幾年,我經常關注你,可能你自己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並沒有注意到我。之前我說過,我最崇拜你這種學霸,而且你認真學習的時候真的又帥又酷,每次我來到圖書館,都是先溜達一圈,看看能不能鎖定你的方位,然後欣賞一下你認真的狀態。”


    滿悅見文健沒說話,便繼續自言自語道:“其實我早就想和你多交流交流了,一開始是想讓你帶帶我學習,幫我答疑解惑,不過我發現你這個憨憨一直獨來獨往,從不和任何女生過多地交流。”


    文健繼續默默地聆聽著,但是滿悅似乎受到酒精的作用,思維的跳躍性也變得很強。


    滿悅切換了話題,她把頭靠在了文健的肩膀上,然後說道:“其實我還有個夢想,就是續簽咱倆的合同,有效期改成‘永遠’,你同意麽?”


    文健還是沒言語,他很清楚,人在酒醉後的話隻能信一半,甚至有時候一半都不到,所謂的酒後吐真言大多數也是靠不住的,而且酒醉後簽得合同又不具有法律效力。


    你要說文健不想和滿悅進一步深入交流,那是不可能的,隻要是個正常男人,都很難招架得住滿悅的魅力,畢竟是她曾經搞得賈義瘋來瘋去。


    文健其實想要滿悅一個更明確的表態,但是醉酒的時候不行,他必須等滿悅酒醒後確認下。


    文健:“滿悅,你說的我都聽見了,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了。馬上要到ktv了,有什麽別的話,咱們明天清醒冷靜之後再說吧。”


    “我現在就很清醒,很冷靜呀!”滿悅一把從文健胳膊和肩膀脫離,停止了傻笑和搖搖晃晃,快步走到文健麵前,全然沒有剛才的醉意。


    “就這點酒兒,還想把本姑娘喝醉,簡直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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