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臘月二十九上午九點,國家公務員考試公布成績了,可能由於登錄的人太多,文健一開始嚐試了很多次都登錄不上查分係統,他隻能暫時放棄。等他吃完午飯,再次查詢時,眼前的分數讓他激動不已,行測71,申論70,總分141分,筆試成績排名1。隨後網站陸續公布了各崗位進入麵試的名單、分數和排名等。


    文健在進入複試的名單上驚奇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管倩。她是文健和滿悅的同班同學,而且她還是滿悅的閨蜜。好巧不巧的是管倩和文健報考的居然是同一個崗位——期貨監管委員會市場監管司科員,但是,很不幸的是這個崗位隻招1個人,這就意味著文健和管倩不得不成為競爭對手。


    管倩的總分是139分,名列該崗位筆試第2名。這種情形是文健和管倩都不願意看到的,但是沒辦法,他們隻能坦然麵對。


    由於下午還要趕火車,文健也來不及想太多,便收拾收東西準備迴老家過年了。雖然這是大學期間的最後一個寒假,但是文健絲毫沒有感到什麽與眾不同。還是那張帶著“學”字的紅色火車票,還是那趟“k”字頭的綠皮車,還是隔著那椅背兒背靠背,隔著那小桌兒麵對麵。侃大山,打撲克,喝啤酒,嗑瓜子……每節車廂都塞滿了人間煙火,旅途歡樂。


    迴到家裏,文健和父母依舊和往年一樣去爺爺奶奶家裏過除夕,過完除夕過初一,過完初一過初二……一直到初七,文健的父母迴家開始了新一年的工作,留下文健陪著爺爺奶奶。文健的爺爺是名退休的曆史教師,從文健上小學就開始給文健講曆史故事,說曆史評書,比如《嶽飛傳》、《封神演義》、《三國演義》、《水滸傳》等,每次文健都聽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這次迴來,老頭兒一反常態,沒有給文健講書,爺孫兩人反倒是開始暢談起了人生。


    爺爺似乎也不太想幹預年輕人的選擇與發展,隻聽他老人家說道:“現在的社會與我們那時候不一樣了,人變了,事變了,大環境也變了,反正不管怎麽變,也不論將來你幹什麽,隻有一個原則,那就是別幹違法亂紀的事兒就行。”就這樣,大學最後一個寒假在平凡與平淡中一晃而過。


    大年初十,文健提前迴到學校後,打算一方麵利用周末的時間好好準備國家公務員麵試,一方麵繼續在交易日中參加期貨模擬大賽。文健驚奇地發現,雖然春節前後自己交易中斷了幾天,但是自己的名次不降反升,期貨交易的風險性與不確定性可見一斑。


    文健發現,那個昵稱叫“謙受益”的選手收益率已經達到了驚人的156%,迴撤仍然保持在0的變態水平,名次已經上升至第8位。此時比賽進程已經過半,文健決定多利用夜盤追趕下落後的進度,於是他便跟王雲申請能夠晚點離開交易部辦公室。


    王雲見文健如此勤奮懇吃苦,便給文健配了一把交易部辦公室的鑰匙,還給他準備了折疊床和被子以便於休息,不過文健從來沒有用過這張折疊床,不論交易到多晚,他都會迴到宿舍去休息,畢竟宿管阿姨對於即將畢業的男同學們還是很人性化的,通常情況下畢業生的宿舍樓晚上都不會像以前那樣準時鎖大門,隻是虛掩著,以便於畢業生離別前的各種應酬。


    文健對於王雲這位學長的支持表示十分感激,其實他們兩個早已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了,隻不過通過這件事一來一往,關係又加深了一層。


    文健充分延長夜盤交易時間,絕大部分品種的夜盤都是晚上21點到23點,23點之後,文健會主要交易有色金屬、貴金屬和原油等品種,尤其是貴金屬和原油的收盤時間最晚,可以持續到淩晨2點30分。


    就這樣比賽來到2月底,此時文健的收益率達到了135%,迴撤3天,最大迴撤率1.2%,排名上升到輕量組的第56名,與此同時,“謙受益”已經連續多個交易日爭霸榜首,收益率235%,迴撤0。


    文健發現,隨著賽程的推進,名次向前推進的難度越來越大,而且排名靠前的這些大神們收益率也相對穩定,與大賽開始之初排名劇烈波動有很大不同。


    文健繼續奮起直追,但是名次推進已經略顯乏力,他始終排在十名開外,前十的大門雖然就在眼前,但是不論文健用盡什麽辦法,就是打不開這扇門。


    此時仍然排在第一名的“謙受益”似乎已經由攻勢轉為守勢,隻見其每日交易量和收益率與前期相比出現了明顯的下滑,或許這位大神現在所想的已經不是拉開與其他人的差距了,而是穩穩當當保持第一名直到比賽結束。


    話說這天晚上23點30分左右,文健獨自一人在交易部辦公室做著有色金屬的日內高頻。做著做著,文健便起身走出辦公室向廁所走去,當他剛邁進洗手間時,眼睛餘光發現洗手台旁似乎有個人影。


    文健頓感後背發涼,心想:“這大半夜的,不會鬧鬼吧……”


    等他定睛仔細一看,發現這個人他認識,說道:“滿悅!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公司?”


    滿悅抬起頭看了看鏡子裏的文健,帶著驚愕的表情轉過頭來,說道:“健哥,你咋這麽晚還不迴去?”


    文健說道:“我想著靠夜盤多刷刷盈利,讓名次再往前挪騰挪騰。”


    滿悅點了點頭,於是轉身麵向鏡子,從身邊洗手台上的包裏掏出來牙刷、牙膏、洗麵奶、麵膜等女性睡前用品。


    文健見她開始準備洗漱了,也就沒有多問什麽。再加上本來就內急,他便趕緊踏入“五穀輪迴”之地去享受來自“大自然的唿喚”,正所謂“腳踏黃河兩岸,手拿秘密文件。前麵洶湧澎湃,後麵炮火連天”。


    當文健速戰速決起身的時候,可能因為動作過於迅猛,他感覺有點頭暈目眩,起初他並沒當迴事兒,以為過一會就自然恢複了,便搖搖晃晃走出男衛生間來到洗手台,此時滿悅剛洗完臉,正要敷上麵膜。


    文健剛要伸手去擰水龍頭,隻覺得眼前突然一黑,便暈了過去,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等到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再定睛一看,滿悅雖然下半身坐在病床旁的陪護椅子上,但是她的上半身卻趴在文健的病床上睡著了。眼看著滿悅流露出的一臉疲憊,文健感到莫名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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