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薑率領麾下在洛魚城休整了一番,命人將那城外的屍山遍野清理掉。


    即便如此,經曆了一場大戰後,城外依舊被那遍地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色,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更為顯眼。


    周遭縈繞著的血腥味依舊濃鬱,久久不曾散去。


    這一夜,洛魚城中的百姓在興奮過後,那強烈的困意便席卷而來。


    這麽多天以來,他們久違的睡了一個好覺。


    不必提心吊膽地防著遼國的突然進攻。


    也不必擔心明日就會被抓壯丁前去山海關充軍,家中妻兒父母無法照拂,隻能充當炮灰死在遼國手中。


    城中的大夏兵馬周身滿是煞氣,卻令城中的百姓格外的安心。


    翌日。


    當一抹晨曦掛在天邊,露出那象征著新生的初陽時。


    徐薑率軍即將離開洛魚城,退迴山海關去。


    這一次,林沐瑤並沒有像那日在京城時,默默目送徐薑離開。


    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城邊,眼底眉梢皆是暖意,她笑得一臉溫婉:


    “徐哥哥,此去一路順風,前程什錦。”


    “走了!”


    徐薑亦迴頭,笑著朝她點了點頭,而後一揮馬鞭便率軍出了城,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一次遼國入侵,北境所受打擊不小。


    如今她身為北境大都督,在其位思其職,必然要返迴北境,去安撫那些受戰火所波及的百姓們。


    畢竟,身為一方統帥,穩定人心乃是重中之重。


    不過,當她抵達北境,了解了這些城池的情況時,臉色卻不由得沉了下來。


    自從皇帝下令放棄北境之後,北境這些城中的官員一個個的早就跑的沒影了,隻剩下無辜的百姓們受遼國強敵所摧殘。


    徐薑率軍抵達北境之時,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有些灰頭土臉的百姓們,那一張張充滿期待與滿是信任的臉龐,他們的眼睛亮得驚人。


    徐薑並沒有退縮,而是挺直了脊梁,堅定地走向人群中央。


    “從此以後,不會再有異族膽敢再入侵我大夏。”


    “萬家燈火該亮起來了。”


    說罷,她沒有去看那些熱淚盈眶的百姓們,沒有去看他們喜極而泣的相擁安慰。


    但他們一聲聲振臂高唿卻全部落入徐薑的耳中。


    既然放棄了北境,那就該放棄得徹底些才是。


    官員都走了?


    沒事,她身後正好有一批有誌之士,他們一心為國為民,剛好能堪大任!


    徐薑並未猶豫,便一紙書信將那些胸有抱負心懷大誌的人召集過來,將他們安插在城池之中,開始維係城池的運轉和災後重建工作。


    考慮到北境受戰爭摧殘久矣,徐薑沉思片刻便令人將錢哆給叫了過來,發展北境數城的經濟。


    那小子自從被心上人給背刺之後,一心撲在搞錢身上,差點就鑽錢眼裏去了。


    不過,他對徐薑格外的忠誠,指哪打哪。


    前些日子,徐薑向他提了一句多走海貿,若是能夠與海上的那些商人交易,買到馬鈴薯和紅薯的幼苗,大夏的糧食需求就會鬆緩許多。


    在錢哆不恥下問的詢問下,得知馬鈴薯這種植物竟然能夠畝產四千到六千斤後,雙眼都亮了。


    心中不禁直唿寶貝!


    要知道,之前他們也與那些海商有過貿易,不過他們拿出來的東西都很一般。


    有些材質甚至不如大夏,卻一副奇貨自居的模樣,就剩一張嘴在那兒忽悠了,漸漸地便少與其進行商貿往來了。


    誰知道,別人竟然摳摳搜搜地藏著掖著這等寶貝啊!


    雖然不知道將軍口中的秘魯在何處,但是他早已在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那叫馬鈴薯的植物弄到手。


    隻要是商人想要的東西,就沒有辦不到的。


    如果辦不到,那就是錢還不夠,畢竟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邊境開始按照徐薑的安排,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這幾日也給徐薑忙的夠嗆。


    因為北境不少城池都遭遇了霜凍,夜晚溫度迅速降至0c以下,導致生理旱災,破壞植物節後,長此以往必定會導致植物死亡。


    百姓們滿臉愁容,如今正是春耕,也是莊稼最脆弱的時候,稍有不慎就會導致顆粒無收。


    他們恨不得日日待在田中照料著,可偏偏無濟於事。


    徐薑便用【工業母機】製作了一批搭建溫室的薄膜,為眾人演示溫室大棚的搭建原理,給受霜凍影響的土地搭建溫室,避免自然災害。


    況且,溫室大棚的好處不僅如此,還能控製植物的生長和跨季節種植作物,乃是一本萬利。


    …..


    剛將此事解決,又有麻煩找上門來。


    徐薑一隻手隨意地撐著下巴,她的眼神冷漠而犀利,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一般。


    眼前的一群人身著官服,此刻隔著書案,皆一臉氣憤地站在徐薑身前。


    為首的那位官員眉頭緊皺,麵對徐薑時心中不免有些發怵,不過他忽然像是想到什麽一般,腰杆挺直言辭犀利地反問道:


    “冠軍侯,你可知道自己正在說些什麽胡話?”


    “我們乃是奉聖上旨意前來任職,豈容你如此放肆!”


    然而麵對這官員的質問和威脅,徐薑卻絲毫不為所動,隻見她嘴角輕輕上揚,淡淡地迴應道:


    “自然,諸位還是從哪兒來就迴哪兒去,莫要在此浪費時間了。”


    說完,她便不再理會這群人,自顧自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


    徐薑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不可違背的命令。


    “冠軍侯,你這般違抗聖意,莫不是想要造反?”


    此言一出,周遭的溫度瞬間驟降。


    徐薑那冷峻的目光掃過眼前的一群人,最後定定落在說話的那官員身上,卻從頭到尾都未發一言。


    為首官員抬頭與徐薑目光交匯,竟從對方那猶如寒潭的眸中捕捉到了一絲不屑。


    不知是徐薑在不屑他的不自量力,還是不屑那象征著無上權威的皇權。


    他本來是想給冠軍侯扣上一頂謀反作亂的大帽子,以此來逼迫其知難而退。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徐薑竟然連半句辯解之詞都未曾吐露,卻令人心生敬畏。


    一時間,整個場麵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當中。


    為首的官員隻覺得自己騎虎難下,一時間進退兩難。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浸濕了他的衣衫,雙手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


    即便如此,卻依舊按捺不住心中泛起恐懼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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