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時不知道她還經曆過這些,聽她說自己是不祥之人,抱著她的手臂就收的更緊一些。


    秦樂之繼續說著,思緒也迴到了那個時候,“我小時候不知道父皇為什麽不喜歡我,總覺得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後來還是嬤嬤打我時,不小心說漏嘴的,我才明白,原來就是因為我的出生克死了我母親,他最愛的女人,所以才不與我親近。”


    “我試圖想過改變他對我的態度,也於事無補,在我七歲那年,有一次宮宴,我想著彈奏一曲我母親曾經彈過的曲子,卻不想,他竟那般厭惡我,看我的眼神都帶著恨意,以至於還沒彈奏完,他就下令,讓人把我扔出去。”


    “我被那些太監扔到了冷宮裏,怎麽懇求,怎麽拍門,都無人迴應,我跪在門前,一下一下的磕著頭,想讓父皇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麽做了,可我跪了一夜,還是沒用。”


    “後來因為吹了一夜涼風,我就病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看見那些救我起來的人,她們都是被父皇打入冷宮的妃嬪,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嬉笑,憐憫,嘲諷,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神情。”


    “隻是我想不到,她們在這裏會過的如此淒苦,就連思想都變的極端和絕望,當天夜裏,她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白綾,我才知道,她們要自縊,要吊死在這冷宮裏,不僅如此,她們還要帶上我。”


    “她們麵色怪異,扭曲到極致,嘴裏不停的在唿喊我,讓我死,讓我和她們一起死,隻因我們都是被拋棄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愛我們,沒人在意我們的死活,我當時害怕急了,就想逃離,就在我爬到門檻邊上時,一根白綾忽然勒緊了我的脖子,我不停的掙紮,不停的喊叫,不停的用手拽住,可還是抵不過她們的力氣。”


    “到最後,我沒了力氣,腦袋裏想著,這樣死了也挺好,能去跟我母親團聚了,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時候,是皇後娘娘帶人過來,把我救了出去,隻是那些妃嬪,她們還是吊死在房梁上,足足有十一個人,死狀淒慘。”


    “隻等到我父皇駕崩,那些噩夢,我才覺得好像離我遠去了。”


    秦樂之說到最後,已經沒什麽力氣了。


    盛予時抱著她,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中帶著憐惜和心疼,“寶寶,都過去了,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


    本以為她是公主,過的生活肯定是肆意灑脫,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


    若不是今天她說出來,恐怕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那樣年幼的她,會經曆這樣的事。


    怪不得那次醉酒,她會喊著母親。


    秦樂之環著他的腰身,語氣中的依賴很明顯,“阿時,我從未想過這一生能遇見你,也不曾想能擁有一個疼愛我的好母親,但我現在,很知足,真的。”


    盛予時歎口氣,把她拉起來,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樂兒,你不應該知足,應該讓我去為你做更多的事情,來彌補你缺失愛的童年,我向你保證,餘生我都不會再讓你傷心了,我會讓你幸福,過的比誰都幸福。”


    他從未向任何一個人做出過保證。


    可今天,他就是想給自己的女孩做一個保證。


    一個肯定會實現的保證。


    秦樂之看他一臉的嚴肅,棕色的眼眸裏更是帶著堅定,就知道他不是在說空話。


    “阿時,我相信你,不論說什麽,我都相信你。”


    盛予時聽後,低頭吻上她的唇,淺嚐即止,然後抵著她的額頭,“樂兒,我愛你。”


    “我也愛你。”


    溫存了一會兒後,秦樂之說道:“我渴了。”


    盛予時這時才猛然想到,剛才哭了那麽久,估計都有點脫水,自己隻顧著表明心意,把這事給忘了。


    “坐好,我去給你倒水。”


    秦樂之點頭,乖乖的看著他去旁邊拿水杯。


    現在是淩晨五點多,但她也沒什麽困意。


    隻是看見男人身上的疲憊,心裏不是滋味。


    盛予時試了試水溫,覺得正好了,才給她端過去,“喝吧,不燙了。”


    秦樂之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喝著,“阿時,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我不困,沒事。”


    盛予時迴答。


    之前在國外玩車玩的野,跟宋景修他們都是成宿的不睡覺,現在這樣對他的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秦樂之還是擔心,“可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黑眼圈?”盛予時驚訝,把臉湊上去讓她仔細看看,“真的有了嗎?”


    秦樂之笑出聲,裝作很嫌棄的把他的臉推到一邊,“有,很醜。”


    盛予時其實不在意臉上有什麽黑眼圈,但聽見她說很醜,就有些懷疑自己。


    “真的很醜?”


    秦樂之看他很認真的問自己,覺得有點好玩,“阿時,你很在意?”


    “在意,你要是不要我了怎麽辦?”


    盛予時委屈兮兮的。


    “不會的。”秦樂之捧著他的臉,“你長的這麽好看,就算有了黑眼圈,也是好看的。”


    “真的?”


    “嗯,真的。”


    盛予時這才滿意了。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因為我的外表?”


    這是什麽問題?


    秦樂之有點沒跟上他的腦迴路。


    這話題是不是轉變的有點太快了?


    “是,也不是。”


    不過美好的外表是一切深入了解的前提,秦樂之也承認這一點。


    盛予時反倒有些小慶幸。


    自己的外表還是這場戀愛的入場券。


    “沒事,不管是外表還是內心,都會為你而一直存在。”


    盛予時拿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那裏跳動的心髒一下一下的,格外有力。


    秦樂之和他對視著,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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