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蠻自是願意,隻是公主殿下,勾蠻胸無大誌,一生所求不過一個你而已,此去山高水長,勾蠻怕……公主早晚有一天會忘了勾蠻,實在是兩難抉擇。”


    勾蠻一聽戈曳皎皎的話,麵上的 笑容一滯,不過很快便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


    麵前這人根本對他無意,他又怎會察覺不出,不過他依舊信了,時日久了,這人的心便是鐵做的,也能捂熱。


    憑著她能忘了九行瞿琵琶別抱,他就有自信遲早有一天能讓她心甘情願被他擁入懷中。


    “郎君既然如此有誠意,又不介意阿月一個二嫁之身,阿月願以婚相許,叫王兄為你我二人寫下賜婚聖旨,三年後再公之於眾。”


    “公主殿下這般有信心三年內能夠拿下北朝?”


    勾蠻正了神色,收斂了麵上一副玩世不恭之態。


    “萬事俱備,隻欠勾蠻郎君這陣東風。”


    戈曳皎皎眸光堅毅,讓人不由得信她所言。


    翌日一早,勾蠻帶著戈曳宏親自為他和戈曳皎皎賜下婚約的國書潛迴北朝,等他到達北朝王都之時,南朝的議和國書已經提前兩日到了北朝王的手中,這兩日,北朝王看著這議和書輾轉難眠。


    朝中重臣皆出自門閥世家,竟是無一人可交心,這便想起了他北朝戰無不勝的大將軍,出身庶族卻又有無雙謀略的勾蠻。


    勾蠻剛到王都,北朝王便宣召他入宮。


    “將軍,孤有一要事關乎北朝往後的生死存亡,需得與將軍一議。”


    議事不在議政殿,卻是大晚上在帝王的寢宮偷偷見麵,自然是十分要緊的國政。


    “勾蠻此生隻為報大王的知遇之恩,若有什麽用得上微臣的,大王盡可安排。”


    勾蠻雙膝跪地,俯首稱臣的姿態很是取悅北朝王,況且他這兩年戰功赫赫,出生入死,對北朝絕無二心。


    北朝王拓跋珪忙彎腰親自將他扶起身,他正當壯年,成婚第五年才有兒子,雖五年間生了許多兒子,但除了他的第九子拓跋宴,其他的幾個兒子都沒什麽出彩之處。


    所幸他是個年輕帝王,屆時他年紀大了,他的第九子羽翼也豐滿了。


    隻是這南朝議和書所言確實說中了他心中所想。


    國內門閥越加有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態,這段日子,勾蠻將軍遲遲不歸,那幾個便坐不住了,一直遞折子要他下令對南朝趁勢打壓。


    昨日漢中李氏、閬中石氏、漢北衛氏三王竟然一個鼻孔出氣逼迫他下令出兵南朝,見他遲遲未有真的動作,衛氏衛屈逸竟然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罵了他一句昏庸無道,其他朝臣都沉默裝死。


    拿下南朝不難,可一統山河之後,他那些兒子還那麽小,並無能力自保,屆時這江山,可還能姓拓跋?


    南朝要滅,但也要等那些門閥世家不成氣候,等拓跋王室出一個治世明君再滅。


    否則就是為他人做嫁衣。


    拓跋珪將南朝的議和國書交到勾蠻手上,勾蠻打開細細看了看,想著臨行前戈曳皎皎交代他說的話,故作斟酌一番才說:“王上,這議和書所言確實是我們北朝如今麵臨之困,隻是就這樣便答應議和確實有些難以服眾。”


    “哦,愛卿有何想法,盡管說來。”


    拓跋珪原本試探神情一下子被眸中迸發出的亮光取代。


    他這兩日也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議和之路是必然的,但必須讓南朝付出更大的代價才是,南朝他要滅,至於何時滅,屆時又有何開戰的正當理由,這些都是讓人頭疼的。


    勾蠻看著拓跋珪那神情,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戈曳皎皎來。


    拓跋珪生性多疑,且作為北朝王上,他在位期間卻有建樹,不是什麽平庸之輩。


    北朝與南朝,好比虎狼之爭。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質子,大王何不要求再在這議和書上加上一個條件,讓南朝唯一的少君來北朝作質?”


    勾蠻一說完,北朝王便十分激動地兩手緊緊抓在他的肩膀上:“愛卿高才!”


    “不敢,曆國之中亦有他國王子為質的先例,屬下隻是拾人牙慧罷了。隻是怕那戈曳宏不樂意,畢竟他膝下多年隻有這一個王子,是以微臣鬥膽,為保萬無一失,我北朝也得出一位王子為質。”


    勾蠻此話一出,拓跋珪剛才那一份豁然開朗的激動立馬又沉寂下去。


    南朝那邊已經將北朝局勢分析的如此透徹,他們已經料定了他一定會答應議和。


    如今南朝和北朝,不,準確點說是南朝和他算是互相掣肘的關係。


    “愛卿,今日已晚,你先迴去吧。”


    拓跋珪擺手讓他離開。


    第二日上朝之時,北朝王將南朝的議和國書一拋出,立刻引來朝臣的強烈反對。


    自勾蠻這兩年戰績斐然,朝野上下士氣振奮,都想著北朝能夠徹底滅了南朝,一統山河,如今突然偃旗息鼓,怎能服眾?


    這些朝臣都是門閥子弟,就勾蠻一個庶族,還成了大家都想拉攏的香餑餑。


    朝中吵得實在激烈,最後還是勾蠻站了出來,隻聽他擲地有聲到:“眾位隻知道本將打了勝仗,卻不知軍中兵士軍餉輜重都來自國庫,兩年時間因為打仗,百姓民不聊生,田地荒蕪,南朝幅員遼闊,若真想拿下它,至少需要六年的時間,六年養百萬雄師,眾位若真是想打,不知有哪位世家能支撐得起這筆開銷?”


    此話一出,朝堂上瞬間鴉雀無聲。


    他們世家大族,都有自屯私兵,每年不過交定量的歲貢給國庫,剩下的用來供養自己的私兵,若是要讓他們額外拿出一些錢糧來養國之重兵,無異於讓他們自斷臂膀。


    百萬雄師要真好好養起來,得把北朝所有世家填進去恐怕都是不夠的。


    有些想坐收漁翁之利的更是將頭埋得低低的。


    北朝王坐高位看著一個個都低了頭,哪裏不曉得他們想些什麽——


    亂臣賊子!


    他早晚要將這些世家門閥拆得七零八落,永無翻身之日!


    半個月後,北朝同意議和,除了南朝上書所言的割地賠銀之外,還加了兩個要求便是——南朝北朝各出一名王子為質。


    北朝去往南朝為質的王子,第九子——拓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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