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困擾玲瓏許久的這個誤會,又正逢定安化險為夷,豆子與乘風有驚無險的康複之喜,夫妻兩個經過了那日攤牌時短暫的別扭,更加濃情蜜意,在主院裏一連相伴著休息了好幾日,連院門都沒出。


    大夥都很識相,知道王爺王妃分開的這段時日對對方甚是思念,非必要都盡量不去打擾。


    玲瓏這幾天閑來無事,同一直住在府裏的老郎中問了些補身藥膳的做法,叫周二娘從旁輔佐她燉了兩次藥膳給邱瑾瑜吃。


    旁人不懂,玲瓏卻知道邱瑾瑜此番耗損不小,正好府庫裏有好些前些年陛下賞賜的山參蟲草,以往沒人在意,都被玲瓏看賬目時記在了心裏,這次就著人都翻找了出來燉藥膳。


    第一次吃藥膳之前,聽周二娘敲邊鼓說這是王妃親自下廚燉給王爺吃的,邱瑾瑜還挺感動。


    可當第二次見著麵前這碗黑乎乎的藥膳時,邱瑾瑜隻覺得頭皮連著後脊直至腳底板都一陣陣的發麻。


    玲瓏見他一直垂著頭不動手握勺子,坐在他身側用手肘拄著桌邊催促。


    “王爺,你快趁熱吃,這次妾身燉的是蟲草烏雞湯,裏麵還加了些熟地黃、黃芪、紅棗等物,於補肺益腎、固本納氣最是有效,王爺身量高大,怎麽也要飲上三碗才好。”


    邱瑾瑜艱難的吞咽了下喉頭,上次她燉與自己吃的那盅東西那股土氣混著腥氣讓他惡心了許久,一連兩日都沒怎麽吃得下飯。


    從前糧草不濟時啃過野菜,也沒覺著這麽難以下咽。


    “瓏兒,本王身子好得很,用不著這麽個補法,你也辛勞許久了,這些事還是讓二娘做吧。”


    玲瓏素著臉執著帕子掩了掩鼻下,周二娘見狀代主子解釋道。


    “王爺,這藥膳奴家可烹不來,王妃說了,那些個藥材每一種幾錢幾兩王妃手上顛一顛就有數,奴家可沒數,若是給王爺吃壞了,奴家也賠不起呀。”


    東西燉出來過後玲瓏也親口嚐了,味道確實不怎麽樣,她也暗自納悶,明明從小到大但凡她用了心學的,不說都能學精也至少是尋常水平之上。


    不過這烹煮膳食上,縱使有周二娘在一旁幫襯著,做出來的東西卻仍是差強人意。


    不過這藥膳也不是燉給他一飽口福的,是為了補他的氣虛。


    玲瓏歪著頭對他笑得溫和,眼中亮晶晶的似滿是期待。


    “王爺,妾身燉了一個半時辰呢。”


    不知緣何,邱瑾瑜自這笑意中看出了一絲警告的意味。


    他自問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縱是兒時被抄家的人殺上了門,他也沒求過一句饒,掉過一滴淚,後來長大了做事更是大開大合,向來是無所畏懼,卻唯獨怕吃藥。


    好在他身子強鍵爭氣,二十多年來也沒病過幾迴,偶感風寒硬扛兩日也就好了。


    不想落到自家媳婦手裏卻逃不過這碗湯。


    兩人間又少了一個芥蒂,這幾日相處起來是有說有笑,各自看個書都要時不時抬頭對視一眼,邱瑾瑜自是不想因為這麽件小事再惹了她,隻得咬了咬牙一副慷慨赴死的形容端起碗一飲而盡。


    藥材的味道直衝鼻腔,嘴裏漫著甘苦鹹三味,邱瑾瑜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把惡心壓了迴去。


    真難喝啊。


    玲瓏打著扇子笑眯眯的看著他。


    “王爺,還有兩碗呢。”


    夜裏,邱瑾瑜滅了燈落了紗帳躺在了玲瓏身側,試著同她打商量。


    “瓏兒,能不能別再燉那些個玩意來灌我了?你肯為我親自下廚我自是開懷的,隻是那藥膳實在難喝,今兒下午打嗝都是中藥味兒。”


    玲瓏也不能說是因知道他自損救人的緣故,便托詞道:“王爺不讓妾身出去操持府中事,妾身自是要做好旁的份內之事,看顧好夫君身子也是妻子應做的。”


    邱瑾瑜不愛聽這話,天天讓他補身子,他前幾日是因為度了乘風不少內力虛了點,也不至於讓她這般憂心吧?


    “本王身子哪裏不行了?不就是近幾日沒碰你麽,你就急著給本王益氣補腎的,瓏兒若是想了,直說就是了!”


    那日邱瑾瑜說出了挑燈夜讀春宮圖苦學一事,逗得玲瓏捧腹大笑了好一會兒。


    邱瑾瑜窘迫得不行,在媳婦麵前丟了麵子,便想著與她親熱一番把這事蓋過去。


    可連日的操勞氣虛讓他力不從心,後隻能悻悻作罷,疲憊得與玲瓏說著話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兩日日間嗜睡得很,有時醒過來見她正給自己扇著扇子,有時見她倚在自己身邊看書,有時她亦會在午後脫了鞋上榻陪他一道躺著。


    養足了精神,終於覺著丹田裏又重新充盈了,卻又被她逼著喝起了湯藥。


    玲瓏腰上被他攬住拉近,直至兩人前胸緊緊貼合。


    邱瑾瑜如今也不把玲瓏當外人了,睡覺從來都不穿上衣,隻穿了條褻褲,散著熱意的懷抱和唿吸瞬間把玲瓏包裹其中。


    玲瓏知道他是在賭氣,也不怪他不服,以邱瑾瑜狂傲的性子,自是不肯承認他身子有恙的。


    “王爺,我們是夫妻,你無需在妾身麵前逞強,此事還是待把身子養強健了再……”


    這話確是在邱瑾瑜的心病上又剖了一刀,初次同房時沒什麽感情,她身子又青澀,邱瑾瑜十分在意那敗陣之恥,玲瓏卻不知道這個中曲折。


    邱瑾瑜咬著牙根一字一句說道。


    “瓏兒如此體貼夫君,今夜就由瓏兒多出些力氣吧。”


    邱瑾瑜坐起身,把玲瓏抱起讓她跨坐在自己腰前,有些粗魯的拽開了她係得鬆垮的寢衣。


    “這樣也是自書上看來的,此事說開了也好,往後我們夫妻二人一起研習,看你還有沒有閑心笑話本王。”


    素了十幾日了,今時終於恢複了些力氣能與她廝磨,再度握上柔軟的圓潤時心裏舒爽得發出了聲輕哼。


    好像自他們成婚以來,大事小事的就一直沒斷過,到今日為止兩人真正歡好過的次數也是一手能數的過來。


    邱瑾瑜想讓玲瓏給他生幾個孩子,也並非是因為他真那麽喜歡孩子,而是即便此時此刻攬她在懷,也總是隱隱有種不安。


    她有那麽多心思,那麽多副麵孔,邱瑾瑜為之著迷的同時,也總覺得患得患失。


    她有勇有謀,有才有情,並不是個必須得依附於他的弱女子。


    縱使現在明麵上,她冠的是南梟王妃的名號,享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可邱瑾瑜還是不放心。


    生了孩子就好了,一個不夠就生他個三五個,總能把她這輩子都牢牢拴在他身邊的。


    他得趕趕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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