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如既往的飛快流逝著,今日的穀思雨來得格外的早,蘇一在與李桃桃交接班後,便與穀思雨驅車向中介的方向走去。


    在穀思雨的帶領下,成功的與中介的負責人見了麵,一位身高與體重一般大的發福中年男子,圓潤的臉龐,肥厚的獅鼻,以及那走一步一晃悠的下巴,整個肚子仿若即將臨盆待產的婦女,蘇一心中不停的暗道“臥槽,這一天得吃六七頓吧,這肚子裏裝的都是啥啊?要是教會他用合引訣,那他豈不是得拉虛脫啊......”


    “我說小穀啊,這人靠譜嗎?”蘇一對著穀思雨一臉嚴肅的問道,可看見那個胖子慢悠悠的一挪一挪的向車前靠近,蘇一終究是未能忍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或許,大概可以吧。”一下把穀思雨給整不自信了,略帶懷疑的迴答道。


    “哎...他該不會想著上這個車吧?”蘇一驚恐的看著胖子向車子的方向走來。


    蘇一急忙下車,迎了上去,對著胖子介紹道“你好,我是蘇一。”一臉笑容的蘇一握著胖子的手交談道。


    “我叫郭旭,是楠姐讓我過來的,請問穀小姐在嗎?”胖子甩開了蘇一的雙手,直接無視蘇一,一邊詢問,一邊向車的方向走去。


    蘇一瞬間就尬在了原地,自己的熱情居然就這樣被無視了,蘇一尷尬的撓了撓頭,愣在了原地。


    “你好,我是穀思雨,小楠的朋友,請你帶路吧,事成之後,小楠會給你結賬的。”穀思雨走上前對著郭旭說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郭旭滿臉笑容的迴答道“一定,一定,那我就前麵引路了,您可跟好哦。”


    郭旭最後那意味深長的一笑,看的穀思雨很是不舒服。


    郭旭上車,在前引路,穀思雨緊跟在後麵,出了市區,便隻見郭旭猛踩油門,車子開的飛起,而穀思雨也是當仁不讓緊隨其後,絲毫不遜半分。


    “沒想到這胖子居然還有一顆賽車手的心啊,這車子開的還是太慢了。”穀思雨神色自如的說著,腳下的油門踩的轟轟作響。


    “你們這哪是開車啊?這是在玩命啊,不是車子開的慢,是飛的太低了。”蘇一緊抓扶手,驚恐的大聲叫喊道。


    蘇一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穀思雨,不禁的刮目相看,心中暗罵胖子“車開這麽快,是要趕著投胎去嗎?”


    一路上風景一閃而逝,蘇一突然發現,有許多熟悉的建築標誌,這好像是去張星斐的家的方向啊。


    “這不是去張星斐家的方向嗎?”蘇一張口問道。


    穀思雨搖頭表示不知道,昨天走的時候是按導航走的,而今天卻是郭旭帶路,所以也沒有特別留意什麽,被蘇一這樣一提醒,竟然感覺有些熟悉,尤其是在村落的邊界處記憶格外明顯。


    郭旭的車停在張星斐門外的田邊馬路上,穀思雨也緊隨其後,停在了郭旭車的後麵,而此刻的蘇一早已經被搞的暈頭轉向,腹中翻湧,頻頻作嘔,見車子停了下來,蘇一急忙下車蹲在一旁的草地上,狂吐不止,為此,蘇一還捏決合引,來盡可能的恢複一路上飆車所帶來的不適感,撇頭望去,隻見郭旭車的輪胎隨著郭旭下車被足足抬高了三指寬的距離,看的蘇一大驚,嘴裏惋惜說道“多好的車啊,跟了你這個胖子真是造孽啊。”


    陽光明媚,清風吹動田中莊稼,綠色的海浪高低起伏,展示著與城市所不同的鄉村田園氣息。


    郭旭雙手在碩大的屁股後麵揪扯著衣物,然後轉了轉自己圓潤的身體,轉頭便向穀思雨走來。


    “穀小姐,您所說的紫金檀木棺槨就在這個院子中,不過這家人不是很識貨,竟然拿紫金檀木來做棺槨,真是浪費,隻要您不說話,我郭旭保證能為您砍一到一個好價格。”郭旭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穀思雨點點頭,沒有反駁,緩和了不少的蘇一走上前來,幾人一同進入院子。


    “阿姨,我們又來了。”蘇一衝著張星斐的母親大聲的說道。


    郭旭露出一臉的驚訝,滿臉的不可置信,然後指了指蘇一又指了指張星斐的母親,似乎在問“你們真的認識?”


    穀思雨點點頭,說道“昨天剛認識的。”


    張母熱情的招待著幾人。


    郭旭心中暗暗欣喜“幸虧你兩不識貨,不然還怎麽賺那一萬啊。”轉而又是猛捶自己的胸口,默默的罵道“郭旭你個糊塗蛋啊,要是提前買下,就賺大發了,這下虧的連褲衩子都不剩了,真是大冤種啊,妥妥的煞筆一個,吃吃吃,吃死你算了...”


    對於算計精明的郭旭來說,賺的少就是虧錢,而郭旭也是本著這種態度,在古玩與古家具行業混的風生水起,但凡行業內由頭有臉的人物那個不得畢恭畢敬的對著他喊一聲“郭爺。”


    對於此次的失利,郭旭歸結於這個是一副棺材,不幹淨,不吉利,不利於對外賣,要知道紫金檀木一般都是掛件文玩什麽的,能舍得花錢賣這麽主,非富即貴,而他們基本都會選擇隨身攜帶,若是被那些買的人知道這個是棺材板做的,他郭旭估計就不用在看明天的太陽了。


    “大娘,我們昨天說好的,我朋友非常著急,需要一口棺槨來安葬屍體,你也知道,城市基本都提倡火化,都改行賣骨灰盒了,現在賣棺槨的更是少之又少,想買這麽個玩意,說實話還真挺不容易的,隻要您開口,說這個數字,我定不還價。”郭旭滿臉笑容殷勤的和張星斐的母親交談著。


    “可是,斐兒她......”張星斐的母親麵露為難之色。


    張星斐需要入葬不假,可是去拉劉緒索的屍體也需要一筆不小的錢財,而且還得重新買棺槨,聽郭旭這樣說完,張母突然感覺自己再去買棺槨一定會很貴的,便心生猶豫,在那和張父你一眼我一語的商討了起來。


    張父為了能夠將張星斐與劉緒索葬在一起,然後再買一個好一點的石碑,便狠心咬牙對著張母說道“五萬,隻要能給五萬就賣。”


    張母對著郭旭不好意思的伸出五個手指說道:“俺隻要五萬,少一分都不賣。”


    郭旭握住張母的手說道“大娘,沒問題,你說多少就多少。”


    蘇一和穀思雨在一旁呆住了,沒想道居然隻花了這麽少的錢就將事給辦成了,蘇一心中大喜,對這該死的胖子的好感多了一分,心中還暗道,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就兩個字,靠譜。


    “咳咳...”


    穀思雨幹咳幾聲,看著一旁侃侃而談的郭旭問道“你確定這個就是紫金檀木?”


    穀思雨與蘇一看著外表黑乎乎被泥土胞漿的棺槨,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棺槨,心中懷疑這個真的是紫金檀木那麽貴重的東西嗎?


    “阿姨,您這棺槨是那裏來的啊?”蘇一詢問道。


    “這個是隔壁大爺給自己準備的棺槨,他死於瘟疫,被強製火化了,這棺槨就剩下來了,斐兒死後,斐他爸從大爺子女手中買到的,花了五千八呢。”張母痛心說道。


    而此刻蘇一的腦海中傳來葛宿的聲音:“這個就是紫金檀木,隻不過是別人用過的罷了。”


    葛宿的話也給了蘇一莫大的信心,便對著蘇思雨說道:“就它了。”


    “郭旭,你去找小楠結賬去吧,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謝謝你了”穀思雨對著一旁的郭旭說道,然後就將其打發走了。


    郭旭欣喜的道謝後便開車離開了此地。


    “阿姨,這棺槨我買了,這張卡裏有十三萬,其餘的錢您二老留著買點需要的東西,多保重身體。”穀思雨對著感激涕零的張母說道。


    張母抹著眼淚,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握著穀思雨的雙手,久久不放,張父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蘇一環顧四周,不見劉緒索與張星斐的魂魄,便大聲的衝著張母叫喊說道:“阿姨,錢您先拿著,下午我們就找車,拉著棺槨去接劉緒索,然後準備冥婚事宜。”


    看著一臉嚴肅的蘇一,又看了看熱情的穀思雨。


    “那怎麽能行啊?你們是要這個棺槨來為斐兒和小劉操辦冥婚啊?感謝都來不及呢?這錢我又怎麽可以收呢,不能要,千萬不能要...”張母推搡著,將穀思雨遞來的銀行卡推了迴去。


    “阿姨,您先準備吧,此次路途遙遠,您以後要是想小斐再去探望他的時候,這錢也能稍微起點作用,這點錢也就是我平時的零花錢,對我而言微不足道,但是對您而言,關鍵時刻可是能起莫大的作用...”穀思雨細心的勸誡著。


    “斐兒他娘,你就收下吧,我們也去給小劉和斐兒多買點紙紮什麽的,這兩苦命的孩子,活著的時候就生活拮據的很,死後多給他兩燒點,爭取在下麵風風光光的,過幾天寬敞日子,日後爭取投胎到一個富貴人家。”張爸猛吸一口,然後敲打著煙鍋,噠噠作響,風刮過他的臉龐,堅毅而又堅決。


    咚


    張母跪倒在地,然後重重的在地上一直扣著響頭,蘇一和穀思雨急忙扶起張母,看著張母血紅的額頭,蘇一心中感動不已,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從張母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母親那些年的影子,可憐孤苦而又堅韌。


    感傷的氣氛使得穀思雨與蘇一二人極其壓抑,便匆匆辭別了張星斐父母,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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