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亮,蘇母叫醒了熟睡的蘇一,蘇一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穿著衣服同母親一起去上班的地方取新鮮的牛奶。


    由於蘇一穿著蘇父寬鬆的外套,走路略顯吃力,邁不開較大的步伐,隻能走走跑跑,為了不耽誤蘇母上班的路程。


    大概走了兩個小時左右,蘇一麵色緋紅,大口喘著氣,雙手扶著自己的膝蓋在廠外等待著母親帶牛奶出來。


    “蘇一,迴去的路上要小心點,不要灑了,迴家就把牛奶熱上等蘇祈醒了喂給他喝,慢慢喂哦,蘇祈還小,容易嗆著。”蘇母提著約莫兩個拳頭大的牛奶遞給了蘇一,並囑咐道。


    蘇一摸著還尚在溫熱的牛奶,扔在手間,溫暖的熱意在手中彌漫,前所未有的暖和。


    “好的,知道了。”


    “媽,小貓的名字我想好了哦,它叫小安,安心的安。你覺得怎麽樣?”


    蘇一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對蘇母說道,臉上滿是喜悅之色。


    “小安,很不錯的名字。”蘇母寵溺的捏了捏蘇一凍得通紅的小臉,把他的衣服鏈子拉的老高,示意蘇一莫要受了風寒。


    蘇母心裏反複念叨著小安的名字,不禁苦笑自嘲,原來自己對於蘇一妹妹之事,顯露的如此明顯啊。心懷大愧,但祈小安。看著蘇一離去的背影,真的是長大了不少,像個小男子漢了呢。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艱辛而又清淡,小安於八年後悄聲離家出走,再未迴來,為此,蘇一和蘇祈幾乎找遍了整個小鎮,也未發覺小安的蹤跡,心情失落了好一段時間。


    由於一家人都小安長,小安短的把小安掛在嘴旁,突然離去的小安讓一家三人都莫名的感傷,於是蘇一就繼承沿用了小安的名字,每次蘇母,蘇祈叫小安的時候蘇一都會及時應答,日子仿佛又恢複如初。


    “媽,我吃飽了。您吃完就早點休息吧,別太累了,我等下洗完碗筷備點熱飯給蘇祈,免得醒來喊肚子餓。”蘇一揉捏著自己酸痛的腳,低頭說道。


    “好,媽知道了。”


    蘇一收拾安頓好,便迴屋沉沉睡去。


    陽光透過簾子,將斑駁的光跡打在蘇一的眼上,晃眼而又明亮,蘇祈在一旁收拾衣服,行李,做去學校前的準備。


    “哥,你醒了,飯馬上就好了,你穿上衣服洗漱一下就出來吃飯吧!”蘇祈一邊收拾衣物,一邊對著睡眼難睜的蘇一說道。


    “好,馬上。”


    蘇一來了一招鯉魚打挺,便坐在床上,穿上衣服,疊好被子,用清水摸了把臉,清醒了許多。


    “你拿這麽多衣服幹嘛?學校能放得下?你可別忘了你的被子,太多的話,班車師傅可是會拒載的哦。”


    蘇一看著大包小包張羅著的蘇祈,滿頭黑線,生怕他再徒步走去學校。


    徒步?嗯?蘇一腦子裏馬上浮現出九歲的蘇祈去學校因為攜帶的東西太多而被開車師傅拒載,硬生生扛著那麽多的行李走了十來裏,幸虧路上碰到好心人載了他去縣城,不然,沒個三天兩夜是絕對不可能到學校的。蘇一後來也是通過蘇祈的同學才知道的,把蘇一好一頓心疼。


    蘇祈撓頭嘿嘿一笑:“被子就拜托哥哥了,這衣物就由我自己來解決吧。”


    蘇母此時也拍打著自己的腰背走了進來,對蘇祈說道:“小祈,少拿點吧,等你哥迴來的時候記得把換洗的衣物帶上,我好替你洗幹淨晾著,去學校要吃好,喝好,認真學習,切莫貪玩。”


    蘇母從懷中取出了零零散散許多張錢,約莫有三百四十塊錢,放在了蘇祈的床上,便走了出去。


    “媽,你腰又疼了?等我租個便宜一些的房子,您搬來一起住吧,城市熱鬧的很,您也走走看看見識見識大城市的繁華與新鮮。”


    蘇一扶著蘇母的臂膀,輕輕幫忙拍打著腰背說道。


    “不了,媽在這裏呆習慣了,去了也是累贅,就不給你添麻煩了,再說,你王嬸,李嫂可都舍不得我嘞。”


    蘇母苦笑著說道,咳咳以示尷尬。


    “哥,你快來幫我裝裝被子,有點大,不太好裝。”


    蘇一拿起那祖傳的黃色尿素袋子在空中抖了抖,把被褥壓在身下,左推右挪的便裝好了,絲毫沒有給蘇祈抱怨的時間。


    蘇祈心中暗道,為什麽又是這個袋子,還是張寶寶家的史丹利更顯逼格。


    飯罷,蘇一蘇祈告別蘇母,便向車站走去。蘇母送了又送,硬是從家門口送到了車站,讓蘇一好生心疼。


    “嗨,張師傅,麻煩您把後備箱打開吧,放點行李。”蘇一一邊和司機打著招唿一邊輕車熟路的拎著行李走向後備箱。


    “小蘇啊,假期又那瀟灑了,來,來,坐這跟叔聊聊,快憋死我了。”


    蘇祈手裏拎著一小袋曬幹的蘑菇,上車坐在了副駕的位置上,蘇一則坐在中間的台階上,和張師傅聊的火熱。


    蘇祈無語,這天聊的,兩人從家長裏短到國家大事,誰家的姑娘嫁人了,誰家的老公出軌了,誰誰偷東西被打了......熱火朝天,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蘇祈頭靠車窗,看著窗外的風景匆匆掠過,也是無聊,便眯著眼睛睡著了。


    “蘇祈,下車了。醒醒,到站了。”蘇一手搖晃著蘇祈的肩膀催促提醒道。


    下車,繁華的城市,熟悉的街道,車站外叫喊拉客的司機滿臉熱情之色,紛紛伸手相邀。


    蘇祈所在的學校離車站隻有五裏地,不算太遠,兩人一前一後步行向學校走去,蘇一連背帶夾手中還拎有衣物,距離便漸漸相落開來。


    “喂,說你呢,過來......”一個年約18左右的少年,衝著蘇祈叫喊道。


    少年一群七人,叫喊之人手持短匕,其他人也附和調侃道“老鬼,你這不行啊,連個小孩子都搞不定,嘖嘖......”


    名叫老鬼的少年感覺到丟了麵子,瞬間暴怒,上去一巴掌就抽在了蘇祈的臉上,向著蘇祈啐了一口陳年老痰,又將短匕抵在蘇祈的腹部上,以示威脅。


    “兄弟,見哥幾個也不表示表示?請哥幾個吃頓飯吧。”老鬼手不老實的在蘇祈的衣服兜裏摸索著,將口袋翻了個幹淨。


    蘇祈默不作聲,任由老鬼在自己的身上摸找錢財。蘇祈平時在學校也是經常受欺淩調侃的主,向這種情況於蘇祈而言已是見怪不怪了。


    隻有蘇祈自己知道,於自己而言,還手的成本何其的高,還記得那是三年級的時候,因同學辱罵蘇祈的母親,極其難聽,蘇祈不憤,與其扭打在一起,搬斷了其中一名孩子的中指,最後自己的母親賠了好多錢,甚至還跪下也未能祈求得到對方家長的原諒,學校本應開除蘇祈處理的決定也在蘇母的跪地祈求下變成了留校察看,至此以後,蘇祈再沒有還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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