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瑜也不透露是什麽東西,而是徑直來到書屋後麵的書架旁。


    她順著爬梯登了三梯,然後從最上麵一層的書架上取出一本很舊的雜誌。


    嶽明很好奇的問:“你說的有趣東西就是這個?”


    鄭瑜麵露微笑,道:“是的,《lelf》,1965年11月刊。”


    嶽明接過這本有曆史氣息的雜誌,翻開了幾頁,全是英文。


    他眉頭一皺,一下就沒有了興趣,道:“你就為了讓我看這老古董的英文雜誌?”


    鄭瑜也不解釋,而從嶽明手中奪過雜誌,然後往後翻了幾頁,然後指著一張黑白照片,說道:“你看這個。”


    嶽明再次從鄭瑜手中接過雜誌,把目光投向雜誌的角落。


    這一刻,他僵住了。


    他看到了讓他毛骨悚然的畫麵。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嶽明再次仔細端詳黑白照片上的那個人。


    那人被兩名高鼻梁軍官押解著,麵露惶恐的表情。


    但這副麵容,是刻在嶽明骨子裏的。


    不會有錯,是他!


    “嶽先生,你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


    耳邊傳來鄭瑜柔聲的提示。


    嶽明緩了緩神,道:“沒什麽,我在想你給我看的東西,一時有些緊張。”


    “噢,那你慢慢看哈,我是覺得這個人長得和你太像了,我起初還以為是你呢,但想到這是二十世紀的雜誌,怎麽可能呢,隻能說世界太奇妙了。沒想到讓你也吃驚啦。”


    嶽明麵帶微笑,心裏早已驚濤駭浪,聽鄭瑜這麽一說,禮貌地應了一聲“好。”


    鄭瑜也不多問,轉身迴前台去了。


    嶽明假裝對文章很有趣,看了起來,然後悄悄掏出手機,把這一頁拍了下來。


    迴想在火星偶遇太一殘骸的情景,一種大膽的推理浮上了嶽明的腦海。


    既然是照片,那這個人在曆史上是真真切切存在過。


    他是不是自己的父親,單從照片分析這無法去考證。


    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並不少,但這人的眼神卻假不了。


    文章提到此人自稱從火星歸來,而他卻被當時的敵對勢力判定為間諜。


    二十世紀,人類才剛剛發射衛星上天,你說你從火星上來,鬼才相信。


    但在嶽明看來,這事就不再是二十世紀的人們那麽簡單粗暴的結論了。


    這一係列離奇的事情連成一串,這就不是巧合了,它都在表明一件事,那就是太一號穿越了時間。


    首先這能解釋為何肖印輝的日誌提到過太一號返迴時無法與地球取得任何的通訊連接。


    其次是太一號那不符合常理的老化速度,這麽一解釋,也說得通了。


    最後就是照片上這個人,這個像極了父親的人為什麽能夠說出自己從火星歸來絕不是憑空捏造,再加上他的那身不合那個時代的衣服。


    嶽明想到此冷汗都下來了,他腦子裏不停蹦出奇怪的想法:比如穿越到過去的父親幹了些什麽?他的穿越對整個曆史的時間軸有沒有產生擾動,他最終活了多久等等。


    更讓他疑惑的是什麽超自然力量讓太一號完成了時空的穿越,還有當時與它一起陷入那個巨大旋渦的幽蘭號又去了何方?


    不知什麽時候,鄭瑜走了進來,說道:“嶽先生,我要打烊了。”


    嶽明這才緩過神來,說道:“不好意思,看入迷了。”


    “喜歡看,你可以借迴去看。”


    嶽明嘿嘿一笑,道:“我怕又搞忘還了。”


    “沒事,這本雜誌免費出借。”


    “當真?”


    “我的書屋,我可以做決定吧。”


    “那好吧,謝謝你!”


    “其實應當說謝謝的是我。”


    鄭瑜眨巴著眼睛對嶽明充滿了好感。


    “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夜宵。”


    美女請吃飯,自己怎麽能拒絕別人的好意呢。


    嶽明爽快地答應了。


    很快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地攤燒烤店,點了幾盤烤串,又叫了幾瓶啤酒。


    十月的天氣喝啤酒不冷不熱剛剛好。


    很快鄭瑜就喝得臉發紅,帶著酒勁打開了話匣子,向嶽明擺起了塵封在她記憶深處的往事。


    嶽明也樂得當個善於傾聽的聽眾。


    原來鄭瑜的父母是文藝知青,在她母親三十八歲高齡時生下了她,而他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離世,她跟著母親過著飽一頓餓一頓的不穩定日子,由於有限的家庭條件,鄭瑜很早就輟學了。但她愛讀書,她邊打工邊自學,後來通過自考拿到了本科文憑。


    “你為什麽會想著要開這麽一個書店?”


    鄭瑜也沒想到嶽明會問她為什麽想要開書店。


    “在這個發達的年代,你相信還有人讀不起書嗎?”


    嶽明一愣,這個問題他可沒有去關注過,盡管他與鄭瑜有著相似的人生經曆,但他家的經濟基礎與鄭瑜母女倆流浪漂泊比起來強太多。


    “所以你就想著開共享書店?它能給你帶來足夠的經濟效益滿足你日常開銷嗎?”


    鄭瑜瞥了一眼嶽明,道:“看來你還是無法理解我的事業。”


    鄭瑜又灌了一口酒後,繼續說道:“這是我二次重生後有的想法。除了活著外,我覺得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比如正如你看到的《lelf》雜誌。”


    嶽明腦子有些糊塗了,疑地問道:“二次重生,什麽意思?”


    鄭瑜思緒迴到了從前。


    “那是我九歲的時候,我在公園裏收集廢棄礦泉水瓶,在撿一個靠近湖水邊坡的水瓶時不小心滑落進湖裏,那時的我並不會遊泳,我拚命掙紮,然而還是往下沉。眼睜睜看著頭頂的亮光逐漸變弱,四周寒意襲來,我開始恐懼起來,我在想我這是要死了嗎?就在我被水嗆得快失去意識時,我隱約看到了上方微縮亮光被一個黑影遮擋,很快那個影子離我越來越近。難道這就是死神嗎?接著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本能的想要抓住他,他很敏捷地遊到我身後。我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往上推。很快我被他推出了水麵,並把我推上了邊坡,我在昏過去之前看清了他的背影,他大約也就十一二歲。當時似乎是有人在叫他,也許是他的家長吧,他沒有迴頭便跑遠了,後麵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等我醒來我已經躺在了家裏的床上,我母親見我醒來,露出了激動的笑容。她說多虧了好心人,不然她也沒法活下去了。那時的我還不能體會我母親的心情。


    後來我母親也試圖找到給我二次生命的人,但不巧的是當時那個區域並沒有監控,好心人不留名地離開了。


    但我依稀記得那個大約比我年長兩三歲的少年腰間有一塊青色胎記。可又說迴來怎麽可能從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人呢。


    嶽明心中一凜,歎道:青色胎記,自己不是腰間就有一塊。難道一直縈繞在心底的那個女孩就是麵前的這位。可自己什麽時候救過她呢?


    “從那時起我變了,我要感謝給我二次生命的人,雖然我無法報答他本人,但我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後來我在打工的過程中萌生了開共享書屋的想法。我跟我母親一說,它也欣然同意了,她還拿出了她省吃儉用攢下的積蓄。她說瑜兒,你的生命是我給的,但是讓你活著的確實另外一個人,媽媽支持你。”


    鄭瑜說到此處有些哽咽,但她還是堅持說完:“很可惜,我母親她沒能看到我的書屋正式營業。”


    嶽明很同情麵前這位堅強的姑娘,她有著與自己相似的人生經曆,年紀輕輕沒有了父母。


    嶽明吞咽了口水,輕聲說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


    鄭瑜望著對麵平靜的嶽明,有些疑惑,輕聲道:“你能理解?”


    “我和你一樣,沒有了父母。”


    鄭瑜愣住了,她沒有聽錯。對麵的這位年輕幹練陽光的小夥也失去了雙親。


    嶽明目光堅定,緩緩說道:“沒了父母的堅實依靠,自己就必須十足的堅強。”


    鄭瑜眼睛一亮,突然覺得麵前這個男人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這一頓飯,兩人敞開了心扉,一直聊到燒烤店打烊。


    “你住哪裏?我送你迴去。”


    “我呀!那。”


    喝著醉醺醺的鄭瑜用手指指馬路對麵的公寓樓。


    鄭瑜喝醉了顯得幼稚可愛,搖著頭,翹嘴道:“你,壞人,想打我主意?我不答應。”


    嶽明一臉懵逼。


    “過馬路,走右邊,進一單元……”


    鄭瑜口齒不清繼續說著。


    看來這小姑娘確實喝醉了。


    送佛送到西,幫人幫到底。


    嶽明費了老大的勁把鄭瑜送到了她的住所。


    嶽明幫她把房門打開,然後輕聲說道:“這麽晚了,我就不進去了。”


    “不可以,還沒到呢?”


    啊,這小姑娘是完全相信自己啦,看來酒精的威力還真不小。


    嶽明思索片刻,還是把她扶了進去。


    她的住所很簡單,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標準的單身公寓。


    嶽明把鄭瑜扶進了她的臥室,幫她把鞋脫了。


    隻聽“哇……”一聲,接著是一陣嘔吐聲。


    不帶這麽玩的吧!


    嶽明被這突發狀況搞得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不過又怨不得別人,誰讓你把人家灌醉呢。


    一陣手忙腳亂的收拾後,終於把嘔吐物處理完畢。


    而這時的鄭瑜已經熟睡進入了夢鄉。


    嶽明再次打量了這位讓他心動讓他心生保護欲望的嬌柔身軀。


    他深深唿出一口濁氣,把燈關上,帶上了門。


    下了樓,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嶽明感受到了秋天的涼意,而他的思緒更是一團亂。


    思來想去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這事弄明白。


    可又從哪裏下手呢?畢竟時空跨越了上千年,父親穿越去的那個年代還沒有普及電腦,以他作為太一號艦長的智慧會不會給未來的人留下些什麽呢?


    嶽明想到此處,他卻樂觀不起來,父親當時被判定為間諜,就很有可能沒法留下什麽。畢竟在那個年代,他很難證明自己沒有罪。


    嶽明迴到家,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互聯網上查詢從古至今的奇聞怪談,希望在那些充滿科幻色彩的敘事中獲得線索。在網上瀏覽了一番,依然沒有頭緒,看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也不洗漱了,直接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嶽明就被唐小林叫醒了。


    “明哥,昨晚你去哪裏快活了?”


    “這麽早吵醒我就為給我說這個?”


    “當然不是,你曾叔找你。”


    嶽明揉揉眼睛,問:“他找我?在哪?”


    唐小林用手指指門外,道:“在客廳。”


    嗯,叔剛迴甘肅總部,怎麽又日理萬機來到這裏,又有什麽事不成?


    嶽明簡單收拾後,來到客廳。


    隻見曾城剛穿著幹練整潔,嘴裏還叼著一根煙,見嶽明出來,寒暄道:“喲,大侄子,太陽曬屁股,知道起來了啊。”


    “叔,您不遠千裏,又有何事啊?”


    曾城剛爽朗一笑:“看你樣,這才幾天,又蹦躂歡了!”


    “您肯定有事。”


    曾城剛收起了笑容,緩緩說道:“我接下來要說的,可能會顛覆你的三觀,或許你有所察覺,但你並不能確定。”


    “叔,你是想說太一的事嗎?”


    曾城剛點點頭。


    “叔,我也有一個重大的發現,我想它也會改變你的認知。”


    曾城剛眉毛一挑,來了興趣,輕聲說:“大侄子,你先說還是我先說呢?”


    嶽明不迴答,起身從客廳的儲物櫃上拿出那本《lelf》雜誌,遞給了曾城剛。


    曾城剛看到雜誌日期,瞳孔微縮。


    一切都在不言中。


    沉默片刻後,曾城剛淡淡說道:“看來你也過得了不得的情報。”


    “是呀,叔。”


    “那好吧,我也不賣關子了,這件事,是上層的決定,要告知於你,不然這事就是絕密。當然,它依然是絕密,不可透露給任何第三人。”


    曾城剛說完轉頭瞟了一眼唐小林。


    唐小林很識趣地說道:“明哥,叔,你們聊,我出去轉轉,順便買菜。”


    嶽明點頭答應,道:“嗯,你去吧。”


    等唐小林出去以後,曾城剛道:“最近上層展開了關於時空裂縫是否存在的探討。”


    “時空裂縫?”


    “這是他們基於太一事件對於那種神秘力量模糊的描述,事實上,太一號完成了時空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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