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林也是一個很聰明的小夥子，他腦子轉得很快，他也很快明白了在這裏活下去最基本技能就是要戰勝饑餓，所以他除了上廁所就一直躺床上保持不動，節約體能。
碧月基地的一層，異常的安靜，幾乎所有的活著的人都在等待食物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嶽明已經感覺到自己快沒有力氣再爬起來的時候，外麵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車輪混動的聲音，接著是傳來大鐵門開啟的聲音。
地獄中的人們終於等到了飯時，猶如幹旱的大陸迎來了短暫的雨季。
絕望的人們心中再次燃起求生的火焰，這也包括剛來的嶽明。
嶽明仔細聆聽開門的聲音，他很快發現了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他清晰地聽到了兩次開門的聲音以及那由遠及近的車輪聲。
也就是說！
這一次進來了至少兩輛車。
他首先隱約聽見語音播報“ 1-3-1，活體掃描，數量1，請及時清運。”
接著是後麵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接著是他熟悉的語音播報“1-3-1，掃描1人，一份星際餐！”
嶽明迴憶著剛進來的場景，1-3-1當時有兩人，也就是說這一個異常的飯時，造成了1-3-1一人死亡。
嶽明有些哽咽，他現在深刻理解了老者那句話的含義，但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因為從邏輯的的角度講，這裏的人應該和他一樣通過花費高價從地球轉運過來的，就算是生物機器也應該讓他們保持最好的狀態，而不是這樣把人餓個半死，有些幹脆餓死。
很快掃描接近1-3-7，嶽明還是有些擔心王恆和李茂，尤其是王恆，他的身體素質應該是5人中最單薄的。
“1-3-7，活體掃描，數量2。”
嶽明聽到這裏，鬆了口氣，“王恆這小子還挺能扛。”
很快第一輛車出現在麵前。
那是一輛奇怪小車，三個輪子，沒有貨箱，車頂的探頭掃描室內，接著語音播報:“1-3-9，活體掃描，數量2！”接著向前繼續開去。
這輛車後麵出現一輛箱式小貨車，這車是有人駕駛，嶽明清楚地看見車上坐著兩個穿藍色製服的人，他們神情嚴肅，在1-3-9房間沒有停留。
旁邊傳來了牛平旺平淡無奇的聲音“那是運屍車。”
嶽明沒有發言，默默看那車駛離，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下一個到來的是期許已久的送餐機器人。
“1-3-9，掃描2人，2份星際餐。”
送餐機器人猶如複讀機，重複枯燥的掃描，分發，前進，掃描，分發，沒有感情，沒有疲憊的完成屬於它的使命。
這一次的食物清單是:一個壓縮饅頭，一盒午餐肉，一瓶300ml水。
嶽明仔細打量著這份不知是午飯還是晚飯亦或者是早餐的食物，心中在快速盤算著:現在是最餓的時候，要選擇先吃一口最能充饑的食物，然後一小口水，緩解饑餓後再打開午餐肉盒子。
“就這麽辦！”嶽明默念，開始了有規劃的進食。
這一次牛平旺沒有繼續睡，而是選擇跟嶽明同步進食。
“這是牛平旺第個飯時，感謝主的恩賜！”
嶽明跟上一句“這是嶽明第2個飯時，同樣感謝主的恩賜！”
房間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牛伯，你來這裏的25個地球年裏，你說你曾經出去過幾次，有時間可不可以跟我詳細講講？我想聽聽你過去的故事。”
老者似乎在迴想著什麽，過了一會，說道“曾經出去過四次，有三次上了樓，不過上天很眷顧我，我又迴到了這裏。”
“我很好奇你去過的地方。”
“好吧，我會給你詳細講我四次出去的經曆，先說最後一次吧，上一個飯時我給你提到過，我就再詳細給你說說具體我的所見所聞。”
嶽明打起來精神，他側過身子，望著牛平旺。
牛平旺開啟了上一個飯時的壓縮米飯，嚼了幾口，開始了他的敘述:
“李工，我的初步分析是氨氣濃度儀和甲烷濃度儀有故障，我首先需要去裏麵排查甲烷濃度儀。”
“可以，這是防護服，你穿好。”
我穿好了防護服，從檢修口，爬進了“碧月”的下水管道主管道，這裏雖然是主管道，依然是十分狹窄，基本隻能容納我一個人。
我很艱難的往前爬行，我順著我腦子裏記錄下來的管路走向圖，我爬進了1#發酵池，這裏麵空間要大得多。
這裏麵十分昏暗，隻有入口有盞極其昏暗的燈，所以我並不能看清整個發酵池的情況，我很快找到了甲烷濃度儀。
我仔細查看，發現連接它的通訊線已經斷掉了一根。
我很快就把它恢複了，當時一股成就感湧上心頭，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名囚犯。
我接著順著窄窄通道往前走到1#發酵池盡頭，這裏有一個圓形艙門，上麵寫著“超強發酵池。”
我有了好奇心，這裏麵又是什麽地方，裏麵與這邊似乎是隔離開的。
我定了定神，打算探個究竟。
我研究了下那道門的打開方式，鼓足了勇氣，把它拉開了。
裏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一陣撲麵而來的極度惡臭穿透了我的防護服，讓我感到十分惡心。
於是我打開了手電，這一照，我頓時就後悔了！
牛平旺唿吸有點加快，停住了敘述，似乎他看到了難以接受的畫麵。
嶽明屏住了唿吸。
牛平旺深吸一口氣，繼續了他的敘述:
一個血池！
一個漂滿腐爛屍體的血池！
他們在用屍體發酵！
我對這一幕的出現，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手電落地，我癱坐在地，雙腿發軟，頭皮發麻。
這是我見過最刺眼的場景！
這……
我無法用文字描述。
“這是廢物迴收艙嗎？”
“這是廢物迴收艙！”
我這麽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我的胃開始不受控製的翻騰起來。
我記不清我是怎麽離開2#發酵池，總之不是走出來的。
我過了好久才平複翻滾的情緒。
我沿著原來的管道爬出了檢修口。
“牛工，你氣色不是很好！”李工露出詭異的表情。
“我……沒事，可能是裏麵空氣質量不好，待久了的緣故！”
我慌慌張張脫下了防護服，遞給了李工。
李工又把衣服給了他的一名下屬。
“處理得怎麽樣？”李工問道。
“甲烷濃度儀的通訊線有故障，我已經處理了。”
“小趙，聯係中控，詢問下情況。”
叫小趙的小夥聯係了李工口中的中控，很快有了迴複“信號正常！”
“牛工，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接下來，處理氨氣濃度儀故障吧。”
這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檢查糞道氨氣濃度儀的工作就沒有剛才的工作那麽辛苦，但是這種傳感器的點位，整個碧月圓環5層都有分布，好在中控那邊提供了故障區域，這樣就縮小了排查區域，這一次出故障的區域就在1層。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終於找到了故障點，之後的事我之前也給你提過，幫他們處理吸收泵的故障。
那一次維修過後，我經常做起了噩夢。那個令人極度惡心的大血池，猶如幽靈一樣，久久在我夢中揮之不去。
牛平旺說到這裏，哽咽住了。
嶽明淡淡地安撫道:“牛伯，我和你一樣，對人間有如此慘劇而痛心疾首。”
“他們是魔鬼！”
牛平旺深深唿出一口氣。
“牛伯，能跟我說一下那次維修事件發生的時間嗎？”
牛平旺再仔細迴憶。
嶽明繼續提示道:“以及與那次極端異常的飯時的關係。”
牛平旺不太願意去迴憶那段記憶，但嶽明提起此事，還是說了出來。
“相隔3個飯時！”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上了一句“那一次確實死了很多人。”
嶽明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碧月基地的送餐係統，你了解嗎？”
牛平旺搖搖頭。
嶽明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我想，這可能是一套全自動無人運行的送餐係統。”
“你為什麽這麽認為呢？”
嶽明說道:“運餐車是在自動運行程序下進行的，在某一次運行中出現故障，它壓根沒有到達1層，而是在中途折返了！然而由於係統之內的故障沒有被人發現，所以下一次它依然因故障折返，直到後來其他檢測係統發現了異常！”
”你的意思是這裏分發食物是全自動的，沒有活人參與？”
“是的，我的理解是近地飛船把食物運送到碧月基地，由自動化運載機器人把它們運送至某一智能化倉庫，然後定期由送餐機器人分發食物，這也就是你能基本判斷出送餐機器人出現的規律。但是一旦某一次送餐失敗，它折返後，食物依然在餐車上麵。”
牛平旺道:“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這對於1層的人來說，是一個很不確定的災難，這種概率以後也還會發生！”
“如果係統bug沒有解決，我想我們還會碰上這種餓死人的災難。”
“但他們似乎不太願意去處理這些bug，哪怕上次出現大麵積的死亡。”
嶽明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說這裏發生大麵積的死亡，他們才發現問題。”
牛平旺望著嶽明，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麽。“你還有其他可以佐證的依據嗎？”
“牛伯，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基地能夠自由活動的人很少，這個基地或者用個成語來形容比較形象，人跡罕至！我來到這個基地，詳細的記錄可以我所經過的地方，除了看到3個雇傭兵，2個近地飛船的宇航員，5層拓蘭的馬永，女秘書，加上剛才出現的那兩個奇怪的收屍人，總共沒超過10人。所以我有這個設想，那就是這個碧月雙環基地是一個自動化程度很高的基地，它就是一座太空智能城堡。”
牛平旺點頭同意嶽明的分析。
“也就說那一次災難是係統造成的，而不是人，這個故障最後是上麵的某個人發現了，不過等他們發現時已經晚了，地獄裏的生產者死去一大片，這也就是你當時所經曆的極端挨餓景象！”
嶽明說了這麽久，也有點渴，他打開水平，小泯了一口，接著道:“我們都是他們花錢買來的，那麽他們主觀上是不會這麽幹的，這邏輯上說不通，先前你提到了7個飯時的異常，我就推斷了這種可能性，後來你提到了維修，我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斷。”
牛平旺點點頭，“小夥子，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那血池，你是怎麽看？”
“至於那個血池，我的分析是它一直就存在，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分解在碧月城堡死去的人。”
牛平旺聽到嶽明這驚人的分析，身子有些發顫，“這……”
嶽明似乎也瞬間覺得哪裏不對，胃裏開始翻滾起來。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屍體也參與了生態循環！”
接著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如果真的按嶽明的推測，這著實讓人無法接受:
你喝的水，極有可能有部分來自於那個漂滿腐爛屍體的血池！
你吃的食物也極有可能有一部分來自於屍體！
盡管並沒有被證實，以後的飯時，嶽明看到星際餐裏的火腿腸，午餐肉便再也沒有第一次吃太空火腿腸的那種吃美味的心情，而是艱難的下咽。
兩人過了好久，才平複了翻湧的心情。
對於那一次極端事件及牛平旺維修事件，兩人分析得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結論:
1，送餐係統自動化，無人化。
2，係統存在bug。
3，碧月基地是座智能城堡。
4，碧月自由人員很少，至少這道圓環是這樣的情況。
5，血池本來就存在，碧月基地的死屍參與生態循環。
1-3-7。
王恆在李茂的幫助下，吃下了半個饅頭，喝了點水，緩了好久，王恆稍微有點起色。
王恆依然很虛弱。
李茂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渾蛋，雖然有一段不是很光彩的經曆，但他還是很講義氣，並沒有趁嶽明被束縛就不管王恆，他仍細心照料著王恆。
碧月基地的一層，異常的安靜，幾乎所有的活著的人都在等待食物的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嶽明已經感覺到自己快沒有力氣再爬起來的時候，外麵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車輪混動的聲音，接著是傳來大鐵門開啟的聲音。
地獄中的人們終於等到了飯時，猶如幹旱的大陸迎來了短暫的雨季。
絕望的人們心中再次燃起求生的火焰，這也包括剛來的嶽明。
嶽明仔細聆聽開門的聲音，他很快發現了這一次和上一次有所不同，他清晰地聽到了兩次開門的聲音以及那由遠及近的車輪聲。
也就是說！
這一次進來了至少兩輛車。
他首先隱約聽見語音播報“ 1-3-1，活體掃描，數量1，請及時清運。”
接著是後麵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接著是他熟悉的語音播報“1-3-1，掃描1人，一份星際餐！”
嶽明迴憶著剛進來的場景，1-3-1當時有兩人，也就是說這一個異常的飯時，造成了1-3-1一人死亡。
嶽明有些哽咽，他現在深刻理解了老者那句話的含義，但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因為從邏輯的的角度講，這裏的人應該和他一樣通過花費高價從地球轉運過來的，就算是生物機器也應該讓他們保持最好的狀態，而不是這樣把人餓個半死，有些幹脆餓死。
很快掃描接近1-3-7，嶽明還是有些擔心王恆和李茂，尤其是王恆，他的身體素質應該是5人中最單薄的。
“1-3-7，活體掃描，數量2。”
嶽明聽到這裏，鬆了口氣，“王恆這小子還挺能扛。”
很快第一輛車出現在麵前。
那是一輛奇怪小車，三個輪子，沒有貨箱，車頂的探頭掃描室內，接著語音播報:“1-3-9，活體掃描，數量2！”接著向前繼續開去。
這輛車後麵出現一輛箱式小貨車，這車是有人駕駛，嶽明清楚地看見車上坐著兩個穿藍色製服的人，他們神情嚴肅，在1-3-9房間沒有停留。
旁邊傳來了牛平旺平淡無奇的聲音“那是運屍車。”
嶽明沒有發言，默默看那車駛離，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下一個到來的是期許已久的送餐機器人。
“1-3-9，掃描2人，2份星際餐。”
送餐機器人猶如複讀機，重複枯燥的掃描，分發，前進，掃描，分發，沒有感情，沒有疲憊的完成屬於它的使命。
這一次的食物清單是:一個壓縮饅頭，一盒午餐肉，一瓶300ml水。
嶽明仔細打量著這份不知是午飯還是晚飯亦或者是早餐的食物，心中在快速盤算著:現在是最餓的時候，要選擇先吃一口最能充饑的食物，然後一小口水，緩解饑餓後再打開午餐肉盒子。
“就這麽辦！”嶽明默念，開始了有規劃的進食。
這一次牛平旺沒有繼續睡，而是選擇跟嶽明同步進食。
“這是牛平旺第個飯時，感謝主的恩賜！”
嶽明跟上一句“這是嶽明第2個飯時，同樣感謝主的恩賜！”
房間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牛伯，你來這裏的25個地球年裏，你說你曾經出去過幾次，有時間可不可以跟我詳細講講？我想聽聽你過去的故事。”
老者似乎在迴想著什麽，過了一會，說道“曾經出去過四次，有三次上了樓，不過上天很眷顧我，我又迴到了這裏。”
“我很好奇你去過的地方。”
“好吧，我會給你詳細講我四次出去的經曆，先說最後一次吧，上一個飯時我給你提到過，我就再詳細給你說說具體我的所見所聞。”
嶽明打起來精神，他側過身子，望著牛平旺。
牛平旺開啟了上一個飯時的壓縮米飯，嚼了幾口，開始了他的敘述:
“李工，我的初步分析是氨氣濃度儀和甲烷濃度儀有故障，我首先需要去裏麵排查甲烷濃度儀。”
“可以，這是防護服，你穿好。”
我穿好了防護服，從檢修口，爬進了“碧月”的下水管道主管道，這裏雖然是主管道，依然是十分狹窄，基本隻能容納我一個人。
我很艱難的往前爬行，我順著我腦子裏記錄下來的管路走向圖，我爬進了1#發酵池，這裏麵空間要大得多。
這裏麵十分昏暗，隻有入口有盞極其昏暗的燈，所以我並不能看清整個發酵池的情況，我很快找到了甲烷濃度儀。
我仔細查看，發現連接它的通訊線已經斷掉了一根。
我很快就把它恢複了，當時一股成就感湧上心頭，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一名囚犯。
我接著順著窄窄通道往前走到1#發酵池盡頭，這裏有一個圓形艙門，上麵寫著“超強發酵池。”
我有了好奇心，這裏麵又是什麽地方，裏麵與這邊似乎是隔離開的。
我定了定神，打算探個究竟。
我研究了下那道門的打開方式，鼓足了勇氣，把它拉開了。
裏麵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清楚。
一陣撲麵而來的極度惡臭穿透了我的防護服，讓我感到十分惡心。
於是我打開了手電，這一照，我頓時就後悔了！
牛平旺唿吸有點加快，停住了敘述，似乎他看到了難以接受的畫麵。
嶽明屏住了唿吸。
牛平旺深吸一口氣，繼續了他的敘述:
一個血池！
一個漂滿腐爛屍體的血池！
他們在用屍體發酵！
我對這一幕的出現，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手電落地，我癱坐在地，雙腿發軟，頭皮發麻。
這是我見過最刺眼的場景！
這……
我無法用文字描述。
“這是廢物迴收艙嗎？”
“這是廢物迴收艙！”
我這麽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我的胃開始不受控製的翻騰起來。
我記不清我是怎麽離開2#發酵池，總之不是走出來的。
我過了好久才平複翻滾的情緒。
我沿著原來的管道爬出了檢修口。
“牛工，你氣色不是很好！”李工露出詭異的表情。
“我……沒事，可能是裏麵空氣質量不好，待久了的緣故！”
我慌慌張張脫下了防護服，遞給了李工。
李工又把衣服給了他的一名下屬。
“處理得怎麽樣？”李工問道。
“甲烷濃度儀的通訊線有故障，我已經處理了。”
“小趙，聯係中控，詢問下情況。”
叫小趙的小夥聯係了李工口中的中控，很快有了迴複“信號正常！”
“牛工，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接下來，處理氨氣濃度儀故障吧。”
這幾乎是命令的口吻。
檢查糞道氨氣濃度儀的工作就沒有剛才的工作那麽辛苦，但是這種傳感器的點位，整個碧月圓環5層都有分布，好在中控那邊提供了故障區域，這樣就縮小了排查區域，這一次出故障的區域就在1層。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終於找到了故障點，之後的事我之前也給你提過，幫他們處理吸收泵的故障。
那一次維修過後，我經常做起了噩夢。那個令人極度惡心的大血池，猶如幽靈一樣，久久在我夢中揮之不去。
牛平旺說到這裏，哽咽住了。
嶽明淡淡地安撫道:“牛伯，我和你一樣，對人間有如此慘劇而痛心疾首。”
“他們是魔鬼！”
牛平旺深深唿出一口氣。
“牛伯，能跟我說一下那次維修事件發生的時間嗎？”
牛平旺再仔細迴憶。
嶽明繼續提示道:“以及與那次極端異常的飯時的關係。”
牛平旺不太願意去迴憶那段記憶，但嶽明提起此事，還是說了出來。
“相隔3個飯時！”
過了一會兒，他又補上了一句“那一次確實死了很多人。”
嶽明似乎想到了什麽，然後小心翼翼的問道:“碧月基地的送餐係統，你了解嗎？”
牛平旺搖搖頭。
嶽明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我想，這可能是一套全自動無人運行的送餐係統。”
“你為什麽這麽認為呢？”
嶽明說道:“運餐車是在自動運行程序下進行的，在某一次運行中出現故障，它壓根沒有到達1層，而是在中途折返了！然而由於係統之內的故障沒有被人發現，所以下一次它依然因故障折返，直到後來其他檢測係統發現了異常！”
”你的意思是這裏分發食物是全自動的，沒有活人參與？”
“是的，我的理解是近地飛船把食物運送到碧月基地，由自動化運載機器人把它們運送至某一智能化倉庫，然後定期由送餐機器人分發食物，這也就是你能基本判斷出送餐機器人出現的規律。但是一旦某一次送餐失敗，它折返後，食物依然在餐車上麵。”
牛平旺道:“如果按照你的分析，這對於1層的人來說，是一個很不確定的災難，這種概率以後也還會發生！”
“如果係統bug沒有解決，我想我們還會碰上這種餓死人的災難。”
“但他們似乎不太願意去處理這些bug，哪怕上次出現大麵積的死亡。”
嶽明思索片刻，道:“也就是說這裏發生大麵積的死亡，他們才發現問題。”
牛平旺望著嶽明，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麽。“你還有其他可以佐證的依據嗎？”
“牛伯，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基地能夠自由活動的人很少，這個基地或者用個成語來形容比較形象，人跡罕至！我來到這個基地，詳細的記錄可以我所經過的地方，除了看到3個雇傭兵，2個近地飛船的宇航員，5層拓蘭的馬永，女秘書，加上剛才出現的那兩個奇怪的收屍人，總共沒超過10人。所以我有這個設想，那就是這個碧月雙環基地是一個自動化程度很高的基地，它就是一座太空智能城堡。”
牛平旺點頭同意嶽明的分析。
“也就說那一次災難是係統造成的，而不是人，這個故障最後是上麵的某個人發現了，不過等他們發現時已經晚了，地獄裏的生產者死去一大片，這也就是你當時所經曆的極端挨餓景象！”
嶽明說了這麽久，也有點渴，他打開水平，小泯了一口，接著道:“我們都是他們花錢買來的，那麽他們主觀上是不會這麽幹的，這邏輯上說不通，先前你提到了7個飯時的異常，我就推斷了這種可能性，後來你提到了維修，我更加堅信自己的推斷。”
牛平旺點點頭，“小夥子，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那血池，你是怎麽看？”
“至於那個血池，我的分析是它一直就存在，它的存在就是為了分解在碧月城堡死去的人。”
牛平旺聽到嶽明這驚人的分析，身子有些發顫，“這……”
嶽明似乎也瞬間覺得哪裏不對，胃裏開始翻滾起來。
兩人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屍體也參與了生態循環！”
接著是一陣無聲的沉默。
如果真的按嶽明的推測，這著實讓人無法接受:
你喝的水，極有可能有部分來自於那個漂滿腐爛屍體的血池！
你吃的食物也極有可能有一部分來自於屍體！
盡管並沒有被證實，以後的飯時，嶽明看到星際餐裏的火腿腸，午餐肉便再也沒有第一次吃太空火腿腸的那種吃美味的心情，而是艱難的下咽。
兩人過了好久，才平複了翻湧的心情。
對於那一次極端事件及牛平旺維修事件，兩人分析得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結論:
1，送餐係統自動化，無人化。
2，係統存在bug。
3，碧月基地是座智能城堡。
4，碧月自由人員很少，至少這道圓環是這樣的情況。
5，血池本來就存在，碧月基地的死屍參與生態循環。
1-3-7。
王恆在李茂的幫助下，吃下了半個饅頭，喝了點水，緩了好久，王恆稍微有點起色。
王恆依然很虛弱。
李茂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渾蛋，雖然有一段不是很光彩的經曆，但他還是很講義氣，並沒有趁嶽明被束縛就不管王恆，他仍細心照料著王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