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懷安賢弟好久不見了!真是想煞為兄也。”李狗官一從馬車上下來,就遙遙的朝著台階上的我拱手打起招唿來。


    “嗬嗬,善陽兄長能屈尊來到寒舍,還真讓小弟受寵若驚呀!快裏麵請,小弟已經略備了水酒,為兄長洗塵。”我臉上也泛起了親切的笑容,又是對他拱手還禮,又是延手相請。


    “嗬嗬,都是自家兄弟,賢弟你也不用這麽客套了。”李善陽一上來就很熱情的拉起我的手,兩人執手互讓一禮,齊齊踏進了我的謝家院子。


    李善陽這個我名義上的兄長要來看望我,這早在我的預料之中,但事實上他直到今天也就是在我剿滅白虎寨之後的第五天才來看我,這讓我心裏多少的有點不痛快。當然在此之前,那個李府的小伍子管家倒是在我滅賊凱旋不久就趕過來問安了一次,但那隻代表了李老財卻便不代表這李狗官。更讓我心裏不舒服的是,這李狗官在我給他書信一封後,直到今天才遲遲的率領著五六十官兵趕來“幫忙”,這在我氣惱的同時,還深深懷疑他的別有用心。我那次書信上可是明明白白的跟他說明,隻要他派個幾十人給我壯壯場麵就行了,畢竟驅趕那些手無寸鐵的“流民”完全不必動那麽大的陣仗。而他今天大張旗鼓的帶領著這麽多人前來,我可不會天真的以為,他突然良心發現的真把我當親兄弟來看待了。


    “賢弟呀!這次為兄剛好去了一趟郡府,直到昨天才迴來看到了你給為兄的書信,而且還聽屬下稟告了此次陳家莊遭受土匪洗劫的事。唉!這都怪為兄平時治理地方不利呀,不然哪容得那批賊子猖狂?所以,為兄痛定思痛昨天特意連夜召齊了這批人馬,一來給兄弟你助助威,二來嗎為兄打探到這太行山上還有一夥窮兇極惡的匪人,專門打劫過往商旅,謀財害命。這夥賊人大概有五六十人,窩藏在距離官道“石羊關”不遠的青雲寨,聽說這青雲寨跟被賢弟剿滅的白虎寨關係密切,他們的大寨主獨眼龍和那個陳大龍可是喝過血酒的盟友呢。”


    入席剛喝了一口酒,這李狗官就洋洋灑灑的說了這一通不鹹不淡的話。不過,他這話裏的意思,我多少還是聽得懂的。這王八蛋帶這麽多人果然不是來幫我的,看他的意思是反過來要我去幫助他剿滅這青雲寨。他娘的!還真是打得好算盤。


    “嗬嗬,兄長你吃吃這塊兔子肉看看,這可是我昨天聽說兄長你要來,特意叫人去山上捉了隻活的來,養到今天才給它放了血,新鮮著呢。”我馬上岔開話題,很是客氣的給他夾了一塊兔子肉。


    李狗官倒也沉得住氣,夾起那塊兔子肉細嚼慢咽起來,邊吃還邊點頭讚賞道:“嗯,不錯。是怪新鮮的,難得的是把原有的野味保存了個十成十。”


    他的評語不錯,這兔子肉我還是特意讓村裏聽說烹製野味有一手的老獵人做的。這原因倒不是完全為了來討好這李狗官,主要還是為了借此機會讓自己飽飽口福,畢竟天天吃著廚藝一般的家常菜,也有點膩味了不是。所以,在入席開始的時候,我的嘴巴基本上就沒有停過,趁著狗官說話的空隙,我幾乎把桌上的每道菜都嚐了一遍。


    “哦,對了!懷安,你書信上說在陳家莊附近流民聚集鬧事,現在可好些了吧?”李狗官一副關心的模樣。


    我把一塊兔子肉咽了下去,“都解決了,不勞兄長再費心了。這次我們還是好好暢飲一番吧。你們老李家釀的這飄香酒果然是一絕呀!”


    我舉杯向他相邀,李狗官臉色多少有點不自然的也勉強舉起杯,和我對飲了一杯。


    “唉!賢弟,做兄長的這個芝麻官當得苦呀!”李狗官一副感懷身世的樣子,“你別看為兄在這表麵上看起來光鮮,但隻要出了這十裏縣,我李善陽可屁都不是。要不是在朝中我還有個說得上一些話的二伯父,我這個小小縣令怕是早就官位不保了。”


    “兄長瞧你說的,上次八王爺不是答應讓人給你說項了嗎?兄長你的升遷可是指日可待呀!”我雖然對這狗官很是討厭,但考慮到他以後還有可能更上一層的當大官,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輕易開罪了他。


    “唉!本來事情都很順利的,八王爺殿下也卻是寫了封推薦信到吏部,意思等聖上這次聖誕之後就升我的官到我們官渡郡擔任太守一職。可是,現今郡上的劉太守是八王爺一黨的,都快七十歲了還不願‘升遷’到朝中任事。唉!加上前些時候,從我們縣裏過路的一群官屬家眷遭到了青雲寨這夥賊人的洗劫,當場就死了十二人,傷者不計,還被抓走了好幾名女眷。好死不死的,這群人正好是我們劉太守的親戚,是從外地舉家到我們郡府投奔劉太守的。唉!劉太守勒令為兄十天內剿滅這青雲寨,救出裏麵的女眷,不然的話就要把這事上報到朝廷。唉!這要是真的給他報上去,又正值聖上聖誕之時,為兄官位不保不說,還不準還會被流放苦寒之地呢!”


    訴完苦後,李狗官自斟自飲仰著脖子幹了一杯。看他那消沉的樣子,倒不完全是裝出來的,而且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表示一下還真說不過去。


    “唉!”我跟著他歎了一口氣,“兄長這次還真是流年不利呀!哼!那夥青雲寨的賊人也實在是可惡的很,居然連劉太守的親戚也敢打劫。兄長這次帶來了這群虎狼之師肯定能一舉蕩平這夥賊寇。小弟在這裏先預祝兄長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了。”


    我還是對他打著馬虎眼,再次向他舉杯相邀。


    “唉!賢弟,為兄還是實話跟你說了吧。”李狗官一口悶幹了下去,“為兄這次來一是為了你在書信上的所托之事,但現在你既然自己解決了,為兄一時也幫不上你什麽忙;二嗎為兄這次真的需要你的幫助,由你帶領護村隊和為兄一起配合剿滅這作惡多端的青雲寨。我都聽說了,賢弟你這次帶隊滅賊報仇雖然沒有外界傳聞的以十幾人就殺掉了對方近千人,但為兄還是讓手下證實了賢弟你是以不足百人的護村隊一舉而破白虎寨的四五百山賊,這樣以少勝多的手段可是為兄望塵莫及的,也難怪八王爺當初這麽器重賢弟了。還請賢弟一定要幫幫為兄這個忙才是呀!”


    說完後,李狗官就離座向我鄭重的行了一個大禮。


    我也趕忙起身離座,一把上前扶住了他,“兄長,你這樣對小弟行如此大禮,不是折煞小弟嗎?萬事好商量!萬事好商量!”說著我就把他硬給扶迴了座。


    “唉!賢弟,你這次一定要幫我呀!我們十裏縣曆來就不怎麽富裕,我這次在全縣滿打滿算的也隻抽掉四十多名在冊的差兵,加上從老李家抽掉的護院和佃戶子弟也就六七十多人。要說這其中能真正打的上硬仗的,我看最多不過半數。而那青雲寨聽說在太行山的綠林之中曆來都是數一數二的,外界傳聞他們人數雖然隻有五六十人,但在為兄看來他們隻多不少,而且那獨眼龍相傳更是一身了不得的硬功夫。為兄這次要是光光帶著這點人手去的話,實在……實在是有去無迴呀!”


    我還是頭次見到這狗官如此低聲下氣的向我說話,心下不由一陣的暗爽,心想你娘的也有求到老子的一天,老子這次要不讓你大出血的話,還真是對不起以前你對老子的“觀照”了。


    “唉!兄長,你的難處我知道。但你想必也清楚,我們這次護村隊雖然對外號稱三百多人,但隊員大都是鄉下泥腿子出身,真正能拿得武器去殺人的,我想最多就是原先跟我一起去殺過賊人的幾十個陳氏子弟。而這些人,除了不幸遇難的外,大多數身上還帶著傷呢。這……這萬一他們這次去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怎麽跟莊子裏人交待呢?”我一副為難之極的表情看著他。


    李狗官盯著我看了三秒鍾,暗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張紙來,遞到我麵前,“賢弟,這是當初我和你合夥開那個安陽鐵器鋪的契約,隻要你這次幫了為兄這個忙,為兄就把這個鐵器鋪的四成收益做為抵押,讓這次隨行滅賊的陳家莊人員事後都能得到應有的獎賞,你看如何?”


    我心中暗操了他一聲老娘,這鐵器鋪本來就是老子的,你現在卻把它拿出來做人情,還真是不要臉的很。不過,想想到自己以後的煉鋼計劃,我還是勉為其難的把它接受了迴來,故作歎氣道:“唉!兄長,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對每名死難隊員的撫恤金吧。是每人五十兩銀子……”


    “什麽!五十兩!?”李狗官大叫起來,也難怪他會如此失態,前幾天我就了解了這時代對待那些沙場戰死士兵的撫恤金,沒有軍銜的一般都是每人二兩銀子,五十兩基本上是一些將領級別的待遇了。


    “是的,是五十兩。”我嚴肅的朝他點點頭,“人命無價!這五十兩在我看來還是便宜了,這些人家中一般都是有老有小的,他們萬一出了點意外,留下家中的親人怎麽過活?所以,除了這五十兩的撫恤金外,我們還要替他們向家中的長輩盡孝,替他們養兒育女。”


    我每說一句,李狗官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好一會兒才像剛認識我一般,呐呐道:“以前聽別人說十裏縣的人,都喚你謝大善人,賢弟你如此這般撫恤法,還……還真是當之無愧呀!”


    “唉!兄長,其實我真的很想幫你這個忙的,但你也知道,那些土匪個個都是好勇鬥狠之輩。小弟上次帶隊就一下子折損了一半多的人手,光撫恤費就差點賠的我傾家蕩產。好在小弟手頭上還有些生意,這幾天才慢慢把那些拖欠的撫恤金都給補發了。這……這小弟手頭一時也沒有這麽多的現錢給兄長墊付,而若是沒有這一條的話,我怕到時候我手底下這些人不願給兄長你真心實意的賣命。兄長你要不再想想其他的辦法,比如去你鄰縣的同僚那裏求助,或者直接讓劉太守從郡府發兵來幫忙。”


    “賢弟呀!若是我能讓劉太守和鄰縣那幾個混蛋發兵的話,我還能來求你嗎?”李狗官終於又坐不住了,起身緊皺著眉頭在堂上走來走去。


    等他來迴走了兩趟之後,我一副壯士斷腕的表情,痛下決心的對他說道:“兄長,別急。既然你真的需要小弟幫忙的地方,那小弟就豁出這百來斤身板幫你到底了。”


    李狗官一準在等我這句話了,一聽我如此說,馬上激動的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一副感動萬分的模樣,帶點哽咽之聲道:“好!好兄弟!為兄果然沒有看錯了你。”


    “可是,兄長,你也知道,這個……這次要去剿滅青雲寨,死傷是再所難免的,這個撫恤金想來是很大一筆的花銷……這個……”


    “唉!賢弟,你的意思為兄明白。但為兄在任這十裏縣縣令幾年來,始終都是安安分分的做官,不幹那些貪贓枉法的齷齪事,這……實在是沒有太多收入呀!不像賢弟你的生意做的這麽大,聽別人說,賢弟你那個箋紙行光光一天就進項幾百兩的銀子,而且聽說你上次讓為兄幫忙宣傳的風衣和夾克,也是供不應求呀!你這兩樣可算是天底下最賺錢的行當了。”


    這李狗官還真是一毛不拔的很,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安安分分做官,光我知道的他就在今年加了全縣商鋪每年的例錢。


    “兄長你有所不知,你說的每天幾百兩的進項是沒錯,但我雇了這麽多的手下,光光每月給他們的工錢就是好幾千兩了。加上其他所費的成本,我一天最多也就幾十兩的收益,而且你也知道,現在我們莊子又在建設圍牆防賊,這都要我來掏腰包墊付。”哭窮誰不會,我馬上也對他哭起窮來。但還是適可而止的話鋒一轉,“不過,我也知道兄長你沒多少積蓄,所以這次是請兄長你幫個忙,我想把現在鎮上官道那裏,紙行周邊的那幾塊地皮給買下來,打算將來擴大紙行的規模或另作它用。”


    紙行和敬國神廁那邊的用地,我早就垂涎已久了,難得現在這麽個好的機會,我當然要適時的提出來。


    “這個啊!這個主要是我大伯父管著的,為兄也做不了主呀。”李狗官也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兄長,你這麽說可是讓我心冷呀!”我故作受傷的沉聲說道。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但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足足冷場了兩分鍾,李狗官終於一拍大腿,率先打破僵局道:“賢弟,你這事我包了。隻要你要的地皮在五十畝以下的,我保準我大伯父能同意。”


    “嗬嗬,兄長果然快人快語。這次隻要李伯父同意買地給我五十畝的話,我就為兄長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我拿話頭扣住了他,立馬又是跟他火熱起來。


    “那為兄就先行謝過賢弟了。”李狗官皮笑肉不笑的向我拱手作禮。


    我連忙還禮,一副慷慨之色拍著胸脯道:“兄長,我們彼此之間也不用來這些客套了。你直接跟我說吧,這次你要多少的人手,我馬上調撥給你。”


    “這……這個……”李狗官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說了出來,“為兄是希望賢弟這次能把你這三十多號人馬全部抽調出來,並且……這個希望賢弟你能親自帶隊督戰。”


    ***!這王八蛋還真是得寸進尺的很。不過,他這要求早在我的預料之中。


    “我看這樣吧。我這次親自帶領二百三十人去給兄長助陣,畢竟莊裏還是要人來留守的。兄長你看如何?”我雖然向他征詢的樣子,但語氣中可是不容置疑的很。


    “那好吧。”兩人的身份地位是今時不同往日,李狗官一時也不能奈我何。


    “嗯,那就這麽說定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看兄長你就先陪我去李伯父那裏談談買地的事吧,談妥後我馬上迴來整隊召集人手,我們連夜偷襲青雲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好吧!”李狗官有點悶悶的點了一下頭,率先離席朝著門口而去。


    我知道他心裏多少有了點脾氣,但我知道隻要這次幫他把那青雲寨給一鍋端了,讓他切身感受到我的實力,那他這種欺軟怕硬的角色,還真是好擺弄的很。


    我不由對著他的背影,露出一絲陰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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