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縣名叫十裏縣,大概的意思就是方圓十裏內,就這一縣。小縣雖然不是很大,但石板鋪成的一條大街上,還是人來往往很是熱鬧。街邊兩旁的小攤商鋪也是一家挨著一家,算得上繁華兩字。這裏大概地處要衝,各路的商賈模樣的人牽馬拉驢馱著貨物穿梭其間,甚至能在大街上見到幾個胡商牽著幾匹駱駝,慢悠悠地信步而過,騎著高頭大馬的外族人也是不少,他們的路過絲毫沒有引起路人的驚訝,顯然是司空見慣了。再有就是這裏好像還沒有什麽“身體發膚,受諸父母”的清規戒律,很多看似晟國打扮的人都理著短發,有的甚至還理著類似現代的板寸頭,讓我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都讓我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現代。我本來以為我的這個結拜大哥沒留長發是個例外,現在看來卻是相當普遍的,也難怪當初自己這個短發裝扮沒引起他們的驚奇。


    不過,我也留意了一下,那些留短發的人,看樣子大多都是衣著普通的平民百姓,有那麽幾個錦衣美服的人卻都還留著一頭飄逸的長發,還十分花哨的在自個兒頭上插滿各種飾品,或者戴著華麗的冠帽頭巾之物。


    “阿安,別站著傻看了,我們是先去典當鋪還是珠寶店?”


    陳東大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讓我晃了一晃,卻沒有多大疼痛的感覺,讓我以為他對我手下留情,而陳東卻是有些吃驚的看著我。


    我不理他吃驚的表情,說道:“我們還是先去珠寶店吧。去典當的話,肯定劃不來。”


    “好。”


    陳東答應一聲就拉著我朝對麵的街道走去,沒走多久就看見了前麵掛著的一塊金字招牌“榮記珠寶行”。


    “就是這裏了,聽說這榮記是我們晟國三大的珠寶行之一,它們的分店遍布全國。”


    陳東向我解釋。


    我也沒多問,抬腳就搶先走了進去。


    門裏的兩邊牆角,各站著兩名十分粗壯的大漢,想來就是現代保安之類的人了。櫃台裏站著一位三十多歲的留須中年人,矮胖身材,正埋頭在一塊紙張上寫著什麽。


    紙張!我嚇了一大跳。趕忙上前幾步細看,這一細看才發現這紙張黃不啦嘰的,就像小時候在家裏用過的一種草紙,擦屁股都嫌太粗糙了,裏麵摻雜著植物纖維的碎末,表麵更是談不上光滑簡潔。


    中年人見有客人來,趕忙抬頭露出職業微笑,放下手中的毛筆,熱情招唿道:“兩位客官,你要買點什麽東西?不是我吹噓,我們榮記百多年的老字號,珠寶首飾在我們大晟國可是很有名的。”


    我輕輕掃了他一眼,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道:“掌櫃,我這裏有件寶貝,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中年掌櫃臉色一窒,像是想到了什麽,態度馬上變得冷淡起來,“兩位,我們這裏素來是不接受來曆不明的東西的,我看你們還是請迴吧。”


    我聽得不由一愣,終於醒悟過來,他娘咧!敢情把老子當成小偷強盜來他這裏銷贓了。不過,瞧他一臉的假正經,還真是道貌岸然的很,就是在現代,那些大小珠寶行都不敢百分百的擔保他們沒收過髒貨,何況是在這弱肉強食的古代社會?大概看老子是生麵孔或者沒中間人介紹,不敢接罷了。


    “掌櫃的,我看你是誤會了,我這寶貝可是我的家傳寶物,要不是我急需一筆錢來救急,我也不會把它拿來變賣了。唉!說來慚愧,這件寶物在我們祖上代代相傳了幾百年,如今我這個不肖之子卻隻能……唉!”


    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立即“打動”了這中年掌櫃,再聽說我的這件寶物已經相傳了幾百年,更是兩眼放光,他馬上又堆起了一臉親切的笑容,故作安慰道:“是呀,誰都有難處的時候,你的祖先要是知道你的苦衷,想來都能原諒你的。”


    “那……我的這件家傳寶物,你還要不要?”我故作不確定的樣子看著他。這一副菜鳥和敗家子的懦弱表情,立馬又讓這中年掌櫃“怦然心動”,和聲道:“看看再說吧,你也知道現在我們珠寶這一行有些不景氣呀,能幫的我一定幫你。”


    我一聽,血壓立即飆升,差點破口大罵。他娘咧!以前在那個小縣城擺攤,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為自己就是個奸商了,但相比起眼前這位還是大有不如呀!瞧他這話說的,還真是漂亮至極,我拿好東西來他這變賣,好像是我求他幫忙的一樣。


    掌櫃先是衝裏麵叫喚了一聲,跑出個年輕人來接他的班,再把我們向裏間的內堂請。


    此時的陳東早已是不能說話了,一副傻愣愣的樣子,從頭到尾看著我和那掌櫃的合力表演,那掌櫃大概以為他隻是我的一個家丁,也沒多問。


    在裏間分賓主坐定,一個夥計上來沏完茶出去後,中年掌櫃才慢悠悠的對我說道:“這位公子,你的家傳之物,可以拿出來看看嗎?”。


    他這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當然知道他的企圖。不過,我也不以為意,慢手慢腳,小心翼翼的把腰帶裏裹著的硬幣拿了出來,攤開了手心。


    這中年掌櫃先是一呆,接著不由全身一震,盯著我手裏的硬幣放出惡狼般貪婪的目光,連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控製住了自己激動的心情,掩飾般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的茶水,差點把自己給嗆住了。


    我顯然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有這麽大的反應,而且奇怪的是,看他剛才的表情好像還認識我這硬幣一樣。這不由讓我疑惑不已,難道這世上除了我擁有的硬幣外,還有其他硬幣不成?


    “這位公子,我能拿來看看嗎?”中年掌櫃表麵上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模樣,雖然他的語氣平淡,但我還是聽出了其中的一點緊張和興奮。


    我裝出一副猶疑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把手裏的硬幣遞給了他。


    中年掌櫃在接過硬幣的刹那,我明顯的感到他那隻手都顫抖起來。


    他眯著眼,湊到近前翻來覆去的左看右看,又用手指在上麵用力揉搓了一翻,最後也像當初陳東一樣用牙齒鑒定了一下他的硬度。


    整整折騰了十幾分鍾,這掌櫃才停止了鑒定工作,眼神中帶著一絲掙紮的重新把硬幣還給了我,不經意的問道:“這位公子,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姓氏嗎?”


    “我姓謝。”對此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哦,原來是謝公子,鄙人姓榮,名添貴,也算是榮家的一名本族子弟。”


    我聽著他的自我介紹,雖然有點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還是十分客氣的迴禮道:“哦,原來是榮家的本族子弟,怪不得我看大哥的氣勢根本不像那些普通的掌櫃呢?”


    我不輕不重的拍著他的馬屁。


    “嗬嗬,謝公子客氣了,想來謝公子也是世家子弟吧。比起我們這些商賈之人,可要尊貴的多。”


    我越來越不明白這個榮掌櫃的用意了,看他話裏的意思無疑是打聽我的家世背景,但這跟我變賣的東西有什麽關係?我腦中疑惑,嘴巴卻利索的很,馬上順嘴說道:“唉!說來慚愧,我祖上倒還算的上有產有田,但到了我祖父這一輩,就一代不如一代了,現在輪到我,就隻能靠祖蔭變賣一些值錢的東西勉強度日。榮掌櫃,你看我這家傳寶貝還入得你眼嗎?”


    我可不想跟這奸商太多廢話,直接把話題又扯到了買賣上。


    我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掃到這奸商嘴角抽動了一下,就聽他問道:“那謝公子,你願賣多少價錢?”


    我伸出了五根手指。


    榮掌櫃輕輕抿了一口茶:“哦,五十兩銀子嗎?”


    我差點一老拳揍到他那張胖臉上。他娘的!就連白癡也知道這東西不隻這個數,還真是“小貓開口,好小的價錢”。


    我怒聲道:“榮掌櫃,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你要不想買,我大不了到典當鋪把它當了,也不隻這個數。再不然我去縣城賣,我想一定有好多人搶著要。”


    現在我也懶得扮豬吃老虎,跟他偽裝了。對付這樣的奸商,照我的經驗看,最好跟他直來直往的對砍來的實際。


    “哎呀!謝公子,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沒明白你手勢的意思嗎?五百兩銀子是吧。雖然稍微貴了點,但我看你這祖傳之物還算精致,將就著就買下來吧。”榮掌櫃很是大方爽快的說道。


    “你這個鳥掌櫃,他妹的,你以為我們是白癡嗎?這樣的寶貝隻值五百兩銀子?阿安,我們走,老子一看他的奸商麵孔就討厭。”


    我還沒說話,一旁的陳東卻是最先忍受不住了,一躍而起,緊握著拳頭,衝著榮掌櫃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在這種情況下,我也懶得再跟這奸商唧歪,站起身,冷聲道:“既然榮掌櫃沒有誠意買我的東西,那我就告辭了。”


    說完拉起欲動粗的結拜大哥就要往外走,卻一把被那奸商拉住了衣袖,死不放手。


    “謝公子,剛才是我的不對,我向你們倆道歉,現在你就給我說個實數,要是合理的話,我就把你這祖傳之物買下來。”


    媽的!現在才算說句人話了。


    我故作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五千兩銀子,一個子都不能少。”


    聽我這報價,榮奸商像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但他迅即裝出一副十分肉痛的樣子,艱難道:“好,就五千兩銀子。我這可是把我的身家性命都搭進去了。希望這東西將來能賣個好價錢。”


    要不是當初我也是奸商的一員,一般人還真會被他的實力派演技給騙過去了。從他剛才鬆一口氣的表情來看,顯然我這報的價格他相當滿意,不過我也顯然沒料到這東西這麽值錢,本來心裏還都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答應下來。


    雖然知道自己報的價格有點低了,但我還是很爽快的跟他簽字畫押,完成交易手續。我心裏清楚這些做珠寶生意的世家,背後都有點黑道勢力,要是自己價格出的太高了反而不好,保不準會惹得對方一個不高興,來個黑吃黑,左手出右手進。那自己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謝公子,這是你的五千兩通寶紙鈔。你點點看。”榮掌櫃大概因為做成了一筆十分劃算的買賣,整個人都紅光煥發,精神抖擻,掩飾不住一臉的興奮勁。他越是這種表情,我越是鬱悶。媽的!要不是老子現在沒實力,老子會這麽便宜你?


    我順手拿過紙鈔遞給一邊又變得傻呆呆的陳東,意思當然是叫他點算了,這些紙鈔我可辨不出真偽來。陳東雙手顫抖的接過紙鈔,突然整個臉龐都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起來。


    我和對麵的榮掌櫃齊齊對他報以鄙視的目光。


    在陳東機械的數紙鈔的時候,我馬上就想到了個問題,怎麽現在就有銀票了?這玩意沒記錯的話,是在宋朝才出現的呀?不過,我旋即釋然,連李淵都當了什麽太祖皇帝,這銀票提前出現,還有什麽奇怪的。


    “阿安,對了,剛剛好五千兩。”陳東還沒從興奮勁中恢複過來,說話的聲音像打雷。


    “白癡!”我在心中暗罵了一聲,點數誰不會,我的意思是叫他確認真偽,敢情他也辨不出真假來。


    我一把奪過紙鈔,我是被假幣弄怕了,當初擺攤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有人拿出張老人頭來找零,雖然我夠小心謹慎的了,但一年下來總有那麽好幾張假幣。


    我拿過這些古代的紙幣,紙張的質量雖然還是稍微粗糙了點,但比起先前那張看到的草紙,做工還是明顯的高了好幾個檔次。隻見上麵蓋著好幾個紅章印簽外,就是書寫著像是隸書字體的麵額了。


    我用這些紙鈔在榮奸商麵前揚了揚,開玩笑似的說道:“榮掌櫃,你這些紙鈔該不會是假的吧?”


    榮掌櫃臉色明顯的一僵後,怒氣十足的說道:“謝公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當今的天下,誰敢用假寶鈔交易呀!抓住了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謝公子,你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看他一臉激憤的表情,終於可以相信,這些所謂的寶鈔是真的。細想一下也是,在中國的古代,很少聽說過有人敢製造假幣的。因為這造假幣的罪罰幾乎等同於造反,被人抓住了自己掉腦袋不說,連帶著家人九族內都要遭殃。


    我看一邊的陳東也是一臉奇怪的看著我,不由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向榮奸商道歉:“對不起,榮掌櫃,我隻是開個玩笑,你別介意,隻是玩笑而已。”


    “謝公子,這樣的玩笑,我奉勸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亂開的好。”榮奸商沒好氣的說道。


    “嗬嗬,一定,一定,小弟受教了。”理虧加上我知道這個榮奸商不是個簡單人物,我現在隻有裝孫子的份兒。


    “嗬嗬,那就好。謝公子,其實我一見你就覺得跟你特別的投緣,以後你要是有空就經常來我店裏坐坐。當然,你以後要是還有其他好東西變賣的話,也順道來照顧一下我的生意。”不愧是奸商本色,榮掌櫃馬上又恢複了親切模樣,三句話不離本行。


    “嘿嘿。”我故作尷尬的笑了笑,“榮掌櫃不會是希望我一直把家中的東西變賣下去吧?”


    榮奸商稍微一愣後,馬上哈哈大笑起來,“隨便說說,隨便說說,謝公子不要介意。以後你要是有空來我這裏,我們隻談些買賣之事也好的。”


    我附和著幹笑了幾聲,含糊了過去。


    “對了,榮掌櫃,你店裏應該有些女飾用品吧。我想買些迴去。”


    “不是我誇口,雖然我這裏雖然隻是榮記的一個分店,但一些珠寶首飾的比起縣城裏頭也是絲毫不差的……”


    “那好,我去前麵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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