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齊淩瞬間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脫口而出。


    不久前,李繼和詢問他的未來規劃時,他確實想過可能升遷。


    然而,按照他對大宋官職的理解,即便升職,也是從金牛寨巡檢晉升為州都巡檢,或是留在李繼和麾下,轉正錄事參軍的職位。如今,他卻即將成為定安縣的代理縣令,這與他的預想相差甚遠,讓他一時難以相信李繼和不是在開玩笑。


    \"難道覺得縣令之職太過微小?也是,你先是識破紅蓮教的陰謀,後又獻出剖腹取箭的奇術和煉丹之法,近日又獻妙策攻克安化堅城。僅任命你為定安縣令,確實有愧於你的功績。\"寇準未待李繼和確認,已笑著接過了話茬。


    \"不敢,微臣不敢!\"齊淩心中因殘魂的影響,警覺陡生,恭敬地向寇準鞠躬,\"微臣齊淩,見過寇相。寇相誤會了,在下並非嫌棄縣令之位,而是事出突然,未有準備,故而驚訝。\"


    一番話既不失禮數,又不失謙遜,寇準的目光頓時一亮,\"無準備,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那麽老夫正式通知你,永興軍路目前官員短缺,所以希望你能暫時擔任定安縣令,協助折判官查案。這是老夫職權之內可決定之事。至於朝廷對你的正式封賞,還需時日。等封賞下來後,你隨時可以向老夫辭官。\"


    ''你是副宰相,朝廷如何封賞我,怎能不征求你的意見。到時候,恐怕隻是去掉你頭銜中的''權''字罷了!''齊淩聞言,心中默默嘀咕。


    若非李繼和引薦他成為代理定安靈篆縣令,他或許會應允。畢竟他內心對麵對先主家族有所忌憚,能延遲一日前往汴梁,便願拖延一日。


    況且,他無法確保竇蓉隨他至汴梁後,能心境安然。


    畢竟,先主尚有一位未過門的妻室在那裏,是否願意解除婚約,皆是未知之數。


    然而,同樣的提議出自寇準之口,齊淩便本能地想要推辭。


    其一,先主對寇準的反感並非無因,若二人間確有舊怨,他自可避免挑釁,卻不能保證寇準能釋懷過往。


    其二,前世的經曆左右了他的判斷。


    前世,凡被讚譽為千古賢相者,皆是不顧親情,行事果決之人。齊淩不敢斷定,寇準此刻將他置於定安縣令之位,是否視他為一枚棋子。


    於是,稍作思量,齊淩再次鄭重行禮,“不敢欺瞞寇大人,近來在下蒙李督軍庇護,深受軍中俠義熏陶,正欲棄文從武。故此,實在不敢從命,還望寇大人見諒!”


    “我就知道,他天生就是將帥之才。”李繼和未察覺齊淩心中的曲折,立即附和笑道。


    這位老將軍真心希望齊淩留在麾下。


    自齊淩投奔鎮戎軍以來,帶給他的驚喜接連不斷,鎮戎軍的實力也因此顯著提升。


    若保持這樣的態勢,李繼和堅信,不出兩年,鎮戎軍必將煥然一新。


    到時候,朝廷何必擔憂黨項首領李繼遷率鐵鷂子來犯?


    鎮戎軍不主動出擊,找李繼遷清算血仇,對方已算是幸運至極!


    “李督軍莫要插科打諢!”寇準顯然預料到齊淩可能不願接受他的安排,瞥了李繼和一眼,微笑反駁,“他想成為武將,其祖父、叔父哪個不能在軍中為他謀個顯職,何需你來操心?何況,他在太學苦讀五年多,研習的並非兵法戰策!”


    “他祖父與叔父能為他爭取的,不過是殿前軍的閑職,一生難臨戰場。怎比得上在鎮戎軍中,真槍實劍,沙場拚殺的快意。”李繼和堅持己見,撫須笑道。


    “那也要看他祖父是否同意!”寇準無可奈何,隻得搬出曾任殿前都虞侯的齊重貴。“齊家長房子弟眾多,而他所在的二房,這一代僅他一脈單傳。”


    “我讓他留在軍中,擔任參謀或判官,無需親自上陣搏殺!”李繼和迅速提出解決方案,隻是語氣較之前軟了許多...


    他與寇準二人爭奪不休,反倒是將主角齊淩晾在了一旁。而齊淩對此並無半分冷落之感,隻是笑吟吟地在一旁觀賞著這場紛爭。


    正當他看得津津有味時,忽然察覺到一股犀利的目光鎖定自己。他立刻收斂笑容,迅速側首迴望。卻見開封府北司使院的武判官折惟忠,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視線。


    “這折惟忠,難道也與我前身有所瓜葛?這具身軀的前任主人,真是個麻煩不斷之人。無論走到何處,總能引來仇家。”齊淩怔了怔,連忙在記憶中搜尋有關折惟忠的線索。


    然而,讓他頗感失望的是,前任的記憶中並未留下折惟忠的絲毫蹤跡。仿佛此人從未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就連對方的名字也是聞所未聞。


    “奇怪了,難道折氏是紅蓮邪教的暗樁?”齊淩一頭霧水,眉心不禁緊鎖起來。


    並非他過於警惕,而是他曾有過相似的經曆,那次疏忽讓他吃了大虧。


    那是幾個月前,他與楊旭一同在牡丹閣赴宴。那一晚,他在周主簿的眼神中,感受到了相似的注視。


    當時他認為自己並未得罪周主簿,便一笑置之。豈料,不久後周主簿便對他顯露出了敵意。


    “齊巡檢,你可聽清楚老夫剛才與李都監的談話了?其實,讓你擔任地方官職,也是你祖父齊老將軍的意願。”正心緒不寧之時,寇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中帶著幾分長者的威嚴。


    “若祖父托寇相為晚輩謀取官位,按理說,晚輩不應推辭!”齊淩迅速從折惟忠的思緒中抽離,恭敬而認真地迴應,“隻是晚輩能力有限,若辜負了寇相的期望,反而會讓祖父蒙羞。所以,還請寇相體諒。”


    “這……”自寇準七八年前擔任參知政事以來,還是首次被一位二十出頭,官階低至從九品的下屬多次拒絕,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然而,宰相的氣度非凡,他並不願與晚輩計較。於是很快恢複笑容,沉聲道:“罷了,你既執意投筆從戎,老夫也不強求。”


    還沒等齊淩道謝,寇準又搖頭問道:“你可知道,老夫為何非要你擔任定安縣令?!”


    “多謝寇相體諒,晚輩先向寇相道歉!”聞言,齊淩暗暗鬆了口氣,連忙先穩住陣腳。


    行完禮後,他才再次堆起笑容補充:“還請寇相明示,晚輩愚鈍,未能揣測到寇相的深意!”


    “你倒是有口才,也變得機敏了。早知如此,老夫真該向太學的鄭祭酒建議,讓他的得意門生在畢業前,都先去偏遠之地曆練一番。”寇準微笑,低聲評價道...


    齊淩麵對此情此景,微笑而不語,靜待對方揭曉後續之意。


    那寇準見狀,越發察覺,眼前這位齊淩與記憶中那位放蕩不羈的修士,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於是,他淡然一笑,溫聲道:“老夫欲請你暫代縣令之職,一則是手中乏人,而你又恰好熟知定安縣之情勢,正適於紅蓮邪教被徹底鏟除後,穩定民心。”


    稍作停頓,給予齊淩足夠的思索時間,他接著道:“再者,因紅蓮教敗亡太過倉促。”


    “敗亡太過倉促?”未待齊淩有所迴應,老將李繼和已勃然出聲,“此話何解?難道老夫該容忍他們,坐視他們與敵對勢力內外勾結,擾亂我大宋疆域?”


    “非也,李都監誤會寇某之意了!”寇準輕歎,麵色凝重,“李都監果斷發兵平叛,先於敵對勢力行動,一舉剿滅紅蓮邪教,乃是曠世奇功。然而,因其敗亡太快,許多與其暗通款曲的官員未能及時暴露。如今,他們竭力銷毀證據,隱藏行跡,寇某再想一一揭露,怕是難如登天。”


    又是一陣沉默,他的聲音更低沉,“李都監或許難以置信,紅蓮邪教在永興軍路之地,早已買賣官職,不僅張經略被蒙蔽,就連朝廷派出的永興軍路控鶴使,竟無一封密報能送達汴梁!包括齊巡檢的冤情,自始至終,老夫在汴梁未聞絲毫風聲。直至你遣信使將奏章直呈官家案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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