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齊淩雙手捂住胸口,身體彎曲,低聲自言自語,聲音微弱得隻有他自己能聽見。心髒的疼痛瞬間減輕,但他不敢立即把手從胸口移開,心中滿是無奈。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即使是靈魂穿越也是同樣的道理。他占據了宋代齊淩的身體,迴到了十八歲,還意外得到了高超的箭術,但這都是有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良心的譴責!


    可能是他的靈魂與新身體的融合不夠完美,或者是大宋時期的齊淩心中的熱血難以平息,這三個月來,每當他的二十世紀思想與大宋齊淩的理念發生劇烈衝突,他的心髒就會像被緊緊握住一樣疼痛。像今天這樣的疼痛程度隻能算是輕微的。


    前幾天,部下們巡邏時發現了一批走私的磚茶,他原本想收受賄賂後放行,結果那疼痛讓他痛不欲生。沒有速效救心藥,他也無法確定這疼痛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有大宋齊淩的鬼魂在作祟,齊淩隻能先保命再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既然占據了別人的身體,偶爾滿足原主人的願望並不丟臉!那次,為了避免劇烈的疼痛,他不得不拒絕賄賂,帶領部下扣留了磚茶和主人,送到了府城的巡檢使衙門。


    雖然不久後,磚茶主人得到了巡檢使衙門的放行,並獲得了官方的通行證,但消息傳到金牛寨後,齊淩隻是感到胸口稍微有點悶,卻沒有再疼。


    “不好了,巡檢又犯病了!”


    “快給巡檢揉揉!”


    “巡檢,您感覺好點了嗎?好點了嗎?”


    “哎呀,我就說水太涼,四月的西北不同於汴梁啊!可是巡檢他老人家就是不聽,就是不聽!”


    驚唿聲、慰問聲以及捶胸捋背的動作紛紛傳來。


    這讓齊淩不得不放開捂住胸口的手,強打精神說:“我沒事,扶我起來,備馬,迴寨!”


    “巡檢,您真的沒事了嗎?!”


    “巡檢,需要我幫您再揉揉嗎?我會一點按摩……”


    “巡檢,您的身體最重要。


    找牛的事,交給我吧!”


    張帆、楊威、劉鴻、王武四位“大”弓手依然圍在他身邊,一邊低聲詢問,一邊不舍地瞥向酒水和食物。


    “雖然隻是一頭老牛,但它關係到侯張氏一家的生活,我怎能因為身體不適就不管不顧呢?”為了不再讓良心痛苦,齊淩刻意擺出清官的姿態,嚴肅地說。奇怪的是,話說完後,心痛的感覺立刻消失了。


    “渣滓!”齊淩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對已經死去幾個月的原身體主人表示無盡的鄙視。


    接著,他豪爽地揮手說:“酒和肉,讓兄弟們分了吧。


    人頭一份,吃不完可以帶迴家,別浪費!”


    “多謝巡檢賞酒!”


    “多謝巡檢!”


    “巡檢一出,案子必破!”


    一片歡唿聲,震耳欲聾。


    眾弓箭手和鄉勇們忙亂地幫齊淩上馬。


    他用眼神挑出了四個倒黴蛋,讓他們負責護送他迴金牛寨。


    其他人等不及馬蹄聲遠去,就迫不及待地撲向酒壇和肉幹,大飽口福!


    “不過是些臘肉和劣質葡萄酒,至於這麽興奮嗎?”齊淩用眼角的餘光瞥見手下們的舉動,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金牛寨雖有好山好水好收入,但食物實在匱乏。


    別說和二十一世紀相比,就是和原身體主人記憶中的汴梁相比,也相差甚遠。


    原身體主人在被貶到金牛寨前,可是名副其實的功臣後代,平時自然是錦衣玉食。


    像乳飲羊、蔥潑兔、洗手蟹、醉蝦釀橙、三脆鵪鶉、百味羹等美食,都是家常便飯,想吃,隻需吩咐仆人一聲,酒樓就會做好送到府上。


    (注:以上是曆史文獻中記載的汴梁美食。)


    而酒足飯飽後,還有隋堤、梁園、州橋、琉璃塔等好地方可供散步消食。


    就連聚集了天下最美女子的樊樓,原身體主人也曾與朋友大大方方地去過幾次。


    雖然礙於讀書人的麵子,每次隻是喝酒,聽曲,寫詞與歌姬互動,但也相當風光。


    這讓齊淩在記憶中偶爾翻到,都會兩眼放光,羨慕不已!


    “不行,等我賺夠了錢,一定要去一趟汴梁!”他抬頭看了看四周鬱鬱蔥蔥的群山和廣闊的田野,暗自在心裏給自己定了個小目標。


    現在是鹹平五年,即公元1002年,離北宋滅亡還有120多年。


    齊淩本來就不是一個胸懷壯誌的人,在他的有生之年,大宋也不需要他來抵抗女真,避免靖康之恥。


    所以,在他看來,快樂地享受生活,享受美食,美景和美人,才是穿越而來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其他瑣事,自然有呂蒙正,寇準,範仲淹等人去操心,他沒必要浪費精力!盡管他來自二十一世紀,政治智慧未必能比得上那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賢相良臣!


    金牛寨離延水河不遠。


    一邊任由馬兒自由行走,一邊思考著心事,轉眼間,齊淩就在四名鄉勇的陪同下,迴到了他在金牛寨巡檢所的正堂,處理日常事務的地方。


    雖然比不上定安縣縣衙那麽高大宏偉,但金牛寨巡檢所的衙門依然是方圓百裏內數一數二的“豪華建築”。


    房屋前後共有五進,左右跨院各占地兩畝,正堂門前的空地寬闊,寬度足足有三十米,長度達六十米。


    空地鋪設的是附近山上的淩石板,平整且光滑。兩側排列著兩排同樣的石柱,供來往公務的人拴馬。正對著巡檢所正堂大門,有一麵七八米寬的照壁,由土磚堆砌而成,表麵塗有防水的白灰,頂部覆蓋著木質斜頂。當官府有重要公告或朝廷有重大事項需告知民眾時,照壁就充當布告欄的角色。平時,它則是區分官府辦公區和集市區域的標誌,防止人們隨意闖入或停放運輸貨物的馬車、驢車。


    今天是農曆四月十五,正是約定俗成的趕集日。因此,照壁以南的街道兩旁,各類貨攤和貨車排成長龍,長達一百多米。商販和買家擠在攤位前,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像沸騰的開水。不過,更多的人並不專注於交易,他們繞過照壁,聚集在巡檢所正堂門口,期待即將上演的“好戲”。


    邊境偏遠地區,娛樂活動匱乏。春播結束後,人們有了充裕的時間。對於當地人來說,觀看新任巡檢審理案件是一種難得的樂趣,比看粗漢打架或在家生兒育女更有吸引力。


    “巡檢迴來了,巡檢迴來了!”


    “畢竟是汴梁城長大的,看著就俊俏!”


    “什麽汴梁的,巡檢可是西北齊家出身,正宗的西北漢子……”


    不隻是閑來無事的男子對看熱鬧充滿熱情。邊境地區的女子也巾幗不讓須眉,趕集之餘,她們也紛紛靠近正堂門口,想要一睹巡檢的風采。畢竟,稀有的事物總是珍貴的。習慣了家鄉男子粗糙的皮膚和滿臉胡須,再看齊淩那同樣古銅色卻光滑如綢的肌膚,總讓人眼前一亮。而齊淩骨子裏透露出的書卷氣息,更有一種難以言表的魅力,讓許多已婚婦女和未婚少女暗自想象,是否應該讓自己的丈夫或情人也去讀幾本書,給閨房生活增添些不同色彩。


    如果齊淩隻是來自汴梁的太學生,那麽人群中的熱烈目光足以讓他手足無措。但如今的他是二十一世紀的老油條齊淩,這些目光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因此,麵對鄉親們的評價,齊淩毫不緊張。他從容地跳下馬,擺出他認為最瀟灑的姿勢,將韁繩交給身旁的鄉勇,然後快步走上台階,穿過正門,來到桌案後,拿起鎮尺輕拍桌麵,“啪!”


    “巡檢升堂處理公務,無關人員迴避!”立刻有值勤的衙役大聲唿喊。


    雖然沒有電視劇裏縣令審案時的那份威嚴壯觀,但也足以讓四周瞬間安靜下來。


    與二十一世紀的城市居民習慣於通過法院解決各種紛爭不同,如今的大宋,願意打官司的人少得可憐,就像鳳毛麟角一般。


    普通的鄰裏矛盾,財產爭執,找族長或村裏德高望重的長老就能解決。


    隻有涉及到人命案或是族長和長老們無法處理的案件,才會驚動官府。


    而官府處理案件,也不會像電視劇中那樣,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要知縣親自出麵。


    通常縣尉、主簿和巡檢就能解決大部分案件。


    隻有在發生兇殺、謀反、忤逆不孝等重大案件,或是雙方當事人都是縣裏有名望的士紳時,才需要縣令介入。


    而在縣令接手案件前,他的幕僚和各房書吏早已將案件梳理得差不多,他自己往往隻是走過場而已。


    因此,齊淩今天要處理的公務,隻有侯家村的侯張氏控告周家堡的周癩子偷牛一案,這是他的專長。


    片刻,兩名鄉勇將原告帶到了大堂之上。


    還沒等齊淩開口詢問,侯張氏已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得地動山搖。


    “請巡檢為小婦人主持公道啊,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全靠一頭老牛維持生計。


    它是我們家的頂梁柱,現在被人偷走了……”


    “哈哈哈……”大堂外,一片哄笑聲響起。


    圍觀的百姓樂見其成,一邊抹著眼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悄悄向前移動,生怕離得太遠影響自己觀賞大堂內的“好戲”。


    讓他們驚訝並略感失望的是,這位新來的年輕巡檢,盡管連胡子都沒有,但行事比前任四十歲的巡檢陳平還要老練。


    他既不生氣,也不急躁,平靜地坐在書案後,耐心傾聽侯張氏的哭訴。


    直到侯張氏哭得沒了力氣,他才笑著下令:“來人,給她準備個座位,讓她坐著迴答!”


    “小婦人,小婦人不敢坐!巡檢大人麵前,小婦人不敢放肆。”


    原本準備好了,隻要巡檢問起案情,她就打算再大哭一場,沒想到年輕的巡檢第一句話是讓她坐下。


    頓時,侯張氏變得進退兩難,淚眼婆娑地瞪大眼睛,連連擺手。


    “讓你坐你就坐,本巡檢抬頭看你,脖子都疼!”齊淩伸手揉了揉後頸,聲音稍有提高。


    “再說,這也不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案。


    誰稀罕你這樣跪來跪去!”


    依然不按常規出牌,侯張氏的眼淚頓時不知所措,是否該繼續流出。


    愣了七八口氣的時間,她才委屈巴巴地站起來,鞠躬行禮:“小婦人不敢,小婦人站著迴答巡檢大人的話就好了!”


    “罷了,隨你!”齊淩揮手示意鄉勇把剛剛搬來的座位抬走。


    接著,他轉而微笑著溫和地問侯張氏:“你說周家堡的周癩子偷了你的牛,你有證據嗎?”


    “巡檢大人,您可要為我這個婦道人主持公道啊……”侯張氏就等著這句話,再次跪下,痛哭起來。


    “別哭了,站起來講證據。我是外地來的,本來就不太懂你們這裏的方言。你一哭,我就更聽不懂了!”齊淩瞥了她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悅。


    侯張氏被嚇了一跳,哭聲立刻停止。齊淩看著她,皺眉問道:“你說周家堡的周癩子偷了你的牛,你有證據嗎?我不能隻聽你哭訴就派人去抓他。”


    “有的,有的!”侯張氏不敢再哭,站起來,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大聲迴答,“那個周癩子,是個無賴,坑蒙拐騙,壞事做盡。不信你問問周圍十裏八村的人……”


    “我要的是證據!你有,就拿出來。他是不是無賴,跟是否偷了你的牛有什麽關係?”齊淩輕輕敲打著鎮尺,低聲打斷她的話。


    “我家的大黃牛剛丟,他們家就多了一頭大黃牛!看起來一模一樣!”侯張氏揮手跺腳,生怕自己的話不夠有說服力。


    “這一帶的耕牛大部分都是黃色的。總得有個特殊的標記或特征,才能分辨清楚。這樣我才能把牛判給你。”齊淩微笑了一下,皺著眉頭提醒道。


    “我家大黃牛屁股上烙著個‘侯’字!”侯張氏立刻反應過來,又跺了一下腳,大聲強調。


    “他們家的牛,屁股上也有個‘侯’字嗎?”齊淩的眉頭皺得更深,笑容頓時消失了。


    “你看清楚了嗎?我會派人去檢查。如果沒有,侯張氏,你要承擔後果。”


    “這,這……”侯張氏又被問得措手不及,瞪大淚眼,啞著嗓子說,“他,他把標記烙掉了。他家的大黃牛,相同的位置有個疤。”


    “你就因為他們的牛在同一位置有個疤,就認定他們的牛是從你家偷的?”齊淩既好笑又生氣,搖頭低聲質問。


    “肯定是新烙的。我一看就知道,他是怕我去找他要迴牛,所以故意把疤烙掉的!巡檢大人,您一定要為我主持公道,大黃是我家的……”侯張氏咧嘴痛哭起來。


    “嗬嗬嗬……”還沒等齊淩生氣,大堂門口已經傳來陣陣笑聲。大家都從之前的對話中聽出了問題。原來這個侯張氏沒有任何證據,隻想靠哭泣贏得這場官司!這世上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呢?


    還好齊巡檢脾氣好,沒有跟她計較。要是換成脾氣不好的,像前任陳巡檢,早就讓人用棍子把她趕出去了,哪裏會這麽耐心聽她繼續哭訴呢?!


    侯張氏聽見周圍的哄笑,哭聲立刻變得難以維持,她抬起手輕輕揉了揉眼睛,然後大聲補充道:“那個周癩子好吃懶做,賭博嫖娼,什麽壞事都幹,他哪來的錢買牛?我家的大黃牛剛丟,他家就突然多了一頭牛,如果不是偷的我家的,還能是從哪兒來的呢?”


    “我家的大黃牛特別通人性,那天我找牛找到周家堡,隔著門喊了一聲,大黃牛就一邊叫,一邊用頭撞門。


    ”


    “我讓周癩子說清楚牛是從哪兒來的,他死活不肯說。


    他還,他還拿馬桶潑我!我一個婦道人家,真是可憐……”


    說著,她又哭了起來,雖然聲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但悲痛之情溢於言表,使得大堂門口的笑聲漸漸平息。


    齊淩聽了,卻毫無動容。在二十一世紀打官司,講的是證據,而不是看誰更可憐或是品行更差。侯張氏的哭訴雖然讓人同情,但作為證據卻遠遠不夠。


    他正打算指出她話語中的漏洞,然後快速結案。突然,他的心髒一陣刺痛,讓他身體僵硬,即將出口的話也戛然而止。


    緊接著,他的腦海中閃過一段清晰的文字:


    “凡買賣牛馬、船隻等物,必須立下文書契約,三天內由縣衙蓋章。如路程遙遠,可在鄉間找中間人,允許一百天內蓋章。”


    這段文字比網絡搜索的結果還要清晰,而且比某些搜索引擎更有良心。他身體微微一僵,立刻意識到這是誰的記憶。


    他無奈地用手按住胸口,低頭對著侯張氏輕聲提醒:“既然你這麽肯定,黃牛是你家的,我就派個人去讓周癩子把交易的契約拿出來讓大家核實。”


    “既然他說是買了牛,就應該有契約或中間人作證。如果沒有,那牛就判給你,他應該也沒話可說!”


    “如果他能拿出契約並且經過驗證無誤,也許這牛真的就是他的。到時候,侯張氏,你也不要有任何誤會。周家堡和侯家莊隻隔一條河,都是鄰裏……”


    侯張氏急得揮舞著手臂,淒厲地打斷:“巡檢大人可能不清楚,那個周癩子一向會騙人。他可能是偽造了買牛的契約,欺騙縣衙蓋了官印!”


    “這麽說,你已經看過那份契約了?”齊淩臉色一沉,沉聲問道。心髒的壓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掩飾的尷尬。


    “他手裏的那份契約肯定是偽造的,絕對是偽造的。”侯張氏的聲音更加尖銳,手臂揮動,似乎想把偷牛的人當場撕成碎片。


    “如果是偽造的,縣衙為什麽會在他的契約上蓋章呢?”齊淩並未被對方的氣勢嚇倒,一邊留意自己心髒的反應,一邊皺眉低聲反問。


    “官府被他騙了!”侯張氏既生氣又著急,話脫口而出,未經思考。


    \"既然是一場交易,總要有中介人,周癩子或許能偽造文書,但他難道還能偽造出中介人來嗎?\"明明知道對方在強詞奪理,但齊淩並未動怒,反而笑著繼續提問。


    \"那個中介人是他的同夥假冒的!\"


    \"你知道這個中介人是誰嗎?\"


    \"文書上寫的是牙行的胡老六。\"


    \"那本官可以找胡老六核實!\"


    \"巡檢大人,胡老六和他是同夥,早就被他收買了!\"


    \"大嬸,你到底告誰呢?這麽一會兒,你已經把衙門裏負責文書的主簿,牙行的胡老六,還有周癩子這三個都告了!\"


    \"這,巡檢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我家上上下下七八口人,全靠那頭……\"


    哭泣聲再次響起,迴蕩在整個大堂。


    \"嗬嗬嗬……\"嘲笑聲也在大堂門口再次響起。除了侯張氏的本村鄰居,其他看熱鬧的人對她的同情早已消失殆盡。


    \"你先別急著哭,讓本巡檢幫你縷一縷!\"齊淩歎了口氣,輕輕用鎮尺拍打著桌子。


    \"肅靜——\"鄉勇們早就被哭聲吵得不耐煩,他們拉長聲音,用棍子敲擊地麵。


    侯張氏的哭聲被壓製,她軟弱地蹲在地上,淚流滿麵。


    \"你說周癩子偷了你家的黃牛。\"齊淩歎了口氣,同情地看著侯張氏,低聲總結道,\"然而你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黃牛身上的烙印都不符你的說法。而被告方卻能出示官府的文書和牙行的中介人。我該如何為你做主呢?\"


    \"假的,文書是假的。主簿周被他騙了。胡老六和他是一夥的!\"侯張氏明知官司已無勝算,仍咬緊牙關硬撐,聲音淒厲而絕望。


    \"本巡檢的職責是捉拿盜賊,維護治安。如果你堅持認為文書是偽造的,縣城牙行的胡老六和周癩子串通一氣。這就不隻是偷竊案,而是偽造文書案和合謀詐騙財物案了。這超出了本巡檢的管轄範圍,還涉及到我的同僚。\"齊淩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心髒的反應,緩緩說道。心髒部位有些悶,但心跳還算正常。顯然,即使有鬼魂住在心髒裏,也不好意思再幹預他如何判決了。


    他笑了笑,繼續補充說:


    \"所以,你需要去縣衙找縣令告狀。本巡檢沒有權力傳喚縣城的主簿,也無法管理縣城的牙行。\"


    \"不過,你想清楚了!\"沒等侯張氏再次痛哭,齊淩迅速補充道,\"縣令未必像本巡檢這樣好說話。而且偷竊耕牛...\"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從他前身的記憶中找出一條法律條文,逐字逐句地念給大家聽。


    \"偷竊耕牛,枷號示眾半月,流放千裏,或坐牢四年。而誣告者,反坐其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宋代魂變:齊淩之抉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薑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薑頭並收藏宋代魂變:齊淩之抉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