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亭本想告訴她她會撕掉這件事,但又猶豫了。


    就算告訴他又怎麽樣呢?隻會讓她不開心而已。


    虛空遊魚一般隻會在天空中出現,而且在低空出現的可能性很低,上次他們會遇到,都算是萬中無一的奇跡了,這次還出現在的海裏,更是一件怪事。


    他去調查了這件事存在的可能性,得知這樣的情況確實非常罕見,但並不是不可能。


    如果,虛空遊魚受傷的話,那麽是有可能會落到地麵的。


    所以為了確保它不會落地,一般來說在捕獵它的時候,都會選擇一擊斃命或是活捉,絕對不會擊落它。


    除非有意外發生。


    穀梁亭再度帶著他去了海島,這次他說了隻有林希音知道的秘密,然後林希音相信了他。


    在死亡日期到來的前幾天,穀梁亭去幫了「虛空遊魚」捕獵小隊。


    捕獵小對象活捉,但他控製不住,直接把「虛空遊魚」捏爆了。


    沒辦法有,有點私仇,雖然是上一世的事。


    果然那一天,「虛空遊魚」沒有再出現。


    但是林希音腳滑摔倒,磕在了浴缸上,鼻梁都磕斷了,當場死亡。


    “……”


    自殺、醒來、找林希音。


    ……死於電路短路產生的爆炸。


    自殺、醒來、找林希音——又撤迴這個操作。


    他開始懷疑或許自己才是林希音的死因。


    這值得嚐試一下,如果他不在林希音的身邊的話,那麽她應該不會死吧。


    已經嚐試過無數辦法之後,哪怕這個可能性看上去很小,他也應該試一下。


    為了確保自己可以完全的離開林希音,他直接去了外地。避免和林希音有所接觸。


    結果第二天他就在新聞上看到了林希音。


    “請居民們不要踩井蓋,老舊地下水道可能會有不知名毒氣。


    近日……”


    新聞上播報的一位女市民因為一不慎踩到井蓋掉到了地下水道中之後毒氣汙染死亡。


    穀梁亭立刻趕了迴去。


    他去屍體收容所,找到了林希音的屍體,汙染成怪物的林希音根本看不出人類的樣貌。


    他的眼中染上了紅血絲。


    自殺、醒來、找林希音。


    他必須去找她,如果他不在她身邊的話,她甚至會提前死亡。


    爆炸死亡、被汙染、被分屍……她活的時間越久,死相就會越慘。


    有一次他甚至看到了幻覺,然後在和林希音親熱的時候,咬死了她。


    還有一次,他在林希音死期之前,就先自殺。


    結果醒來的時候,他看到林希音家就看到了林希音的屍體,他被一個變態殺死後推到了樓下,整個人撞的稀巴爛。


    這就像是一種警告,一種懲罰,警告他必須目睹林希音的死亡。


    終於他開始順應劇情。


    加入特搜隊做任務,發現「林中路」,鏟除之。


    獲得家族的認可,交接權利。


    然後他看到流星墜落。


    巨大的隕石將林希音砸成了肉泥,在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刻。


    “啊啊啊——”


    有人尖叫,也有人唿叫保安前來維持秩序。有人安慰穀梁亭。


    他隻是在一片喧囂中掏出了槍,對著太陽穴來了一槍。


    他終於發現了讓她在公司裏死亡,反而是最好的,她會毫無痛苦的死去。


    子彈會在瞬間穿過她的眉心,她幾乎不會感到痛苦。


    自殺、自殺、自殺。


    某一次,在他再也無法承受看到她死亡的後果時,他開始思考要不要提前自殺。


    雖然下一世林希音會比預定的時間更早死去,但那樣他就可以不用再看到林希音死亡了。


    他們的時間都會永遠的停滯在她進入公司之前。


    “你想自殺?”身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不要說謊,你看上去就是要自殺的樣子。”


    穀梁亭看向她:“如果你有一個很愛的人,你必須看著他一次次的死去,你會怎麽做?”


    林希音反問:“為什麽要看著他一次次的失去?這很奇怪,不是嗎?因為這種死亡好像沒有任何目的性。”


    穀梁亭說:“隻要你自殺時間就可以重來。”


    林希音:“也就是說如果不自殺的話,時間就會往前推進,那為什麽要自殺呢?”


    穀梁亭沉默了一下,說:“如果那個不斷死亡的人是你,不斷自殺的人是我,而你的死亡又是因為我,你會恨我嗎?你還會阻止我自殺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臉上並沒有多少懷疑或是當做玩笑的表情,但也沒有恐懼之類的負麵情緒,“如果是因為你的話,肯定又不是完全因為你,不然你不會選擇救我。”


    穀梁亭苦笑:“我不知道是為什麽……”


    他的眼睛開始發紅,再也克製不住巨大的絕望感:“我嚐試過無數的辦法,無論如何都救不了你。”


    林希音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意外的情緒:“你入戲好深。”


    穀梁亭盯著她看:“你13歲那一年殺了一個人,你本來打算要虐殺他,看看他在死前會露出什麽表情。但是……”


    林希音臉上的意外收斂,取而代之的是詢問:“但是?”


    穀梁亭說:“後麵的內容你沒來得及和我說。”


    林希音湊近他,幾乎貼著他的耳朵說:“知道我在哪裏長大的嗎?在我們那個地區殺人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似乎也沒什麽作用,反正那裏的人全都不值錢,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忽然往後退了好幾步。


    她看到他身上冷白的肌膚開始泛紅,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紅點點。


    “過敏?”林希音臉上浮現出了錯愕,“不會是對我過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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