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先生木然地轉頭看向趴在地上哭泣的劉晨。


    “……”


    tmd,嚇他一跳。


    劉晨就像是一個在外麵受了委屈之後忽然看到媽媽的孩子,整個匍匐在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助理先生聽著他哭的聲音,隻覺得腦殼疼,眼看著他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立馬過去捂住他的嘴,警告道:


    “再哭下去,小心「神明」厭棄你。”


    “嗚嗚——嗝——”


    劉晨是真怕這個,一口氣堵在了喉嚨裏,化作嗝噴了出來,卻是不敢再繼續哭,隻敢小聲抽噎,眼淚嘩啦啦往下掉,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助理先生這才鬆開手,打開兩人的背包,拿出貢品一一擺放在湖泊邊上的石頭上,又覺得這樣對神明來說,確實是有點太過不尊敬了——甚至連祭台都沒有。


    如果真的要神,還是得請迴家去,給修個宮殿大小的寺廟供著才行。


    如果那真的是神明的話。


    他想著拿出香來,挑出六根,分了劉晨三根說:“起來燒香。”


    劉晨這才抽抽噎噎爬起來,恭恭敬敬接過香,攥在手裏,顫抖著看向湖麵,雨不知何時停了,沒有風,周圍安靜的驚人。


    肯定是神來了。


    所以雨停了。


    劉晨內心更是恭敬,又覺得安心,這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贏得了全世界。


    他沒有妹妹那麽聰明又怎麽樣?


    他得到了神明的眷顧!


    他想著跪了下來,助理先生覺得泥地有點髒,但是現在不是挑剔的時候,跟著跪下來,點燃兩人手中的香,閉上眼對著情人湖拜了三拜。


    又等待片刻,卻沒有任何聲音。


    他睜開眼看向劉晨:“神呢?”


    劉晨早已成為神明的忠實信徒,察覺到對方的懷疑,當即來了氣:“神豈是你想要見就能見的?!你不虔誠!”


    助理先生忽然被嗆了一下,一時間居然不知道作何反應好。


    劉晨對他一向很恭敬,現在居然敢和他嗆聲?


    不過劉晨這話說的也不錯,如果神明那麽好見,那也不能讓劉晨這小子占據先機。


    隻能說劉晨這小子傻人有傻福,居然獲得了那不明生物的青睞。


    可他沒見過神明,又如何能虔誠?


    助理先生想著,忽然聽到背後有異響,他渾身一僵——神明在背後嗎?


    是察覺到了他的懷疑了嗎?


    神明是否會降罪於他?


    明亮的光驟然落在他們的身上,助理先生隻覺得頭皮發麻,卻忽然聽到腳步聲。


    腳步聲?


    聽著還不止一個人,這和劉晨說的不一樣。


    他猛然轉頭,看到三道頎長的身影背著光,卻也可以看得出來是他們拿著手電筒在照射他們。


    “誰?!”助理先生語氣冷冷的。


    “哼。”有人冷笑一聲,助理先生的心沉了下來,他聽出了那人的聲音——聞人天一!


    他怎麽會來這裏?


    神明知道嗎?


    如果知道的話,為什麽不向劉晨發出預警?


    或許祂根本無所謂,對神來說,祂並不在意人類的糾紛,甚至於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就像是在篩選,隻有最強大的人類,才有資格成為祂的信徒?


    助理先生在瞬間有了無數的猜想。


    “你們這是在挑戰我嗎?”聞人天一語氣冷淡,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意味,將光投向兩人的眼睛,刺激的他們閉上了眼。


    劉晨下意識就開始說好話:“聞、聞人少爺?怎麽會?我們可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啊啊……”


    助理先生都不想睜開眼了,沒出息的東西!


    聞人天一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


    在黑暗裏。


    助理先生終於睜開眼,臉上浮現出尊敬:“聞人少爺,請相信我們沒有挑戰您的意思,隻是小晨性格跳脫,在沒有確定消息來源之前,我們實在不敢打擾您,以免白費您的時間。”


    聞人天一繼續沉默。


    助理先生知道他能來到這裏,就足以證明他得到了什麽消息,或許家裏的工人透露了什麽,既然已經瞞不住,那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坦誠。


    他將劉晨遇到了不明生物的事和聞人天一說了個大概,隨後說:“聞人少爺,我們實在無法確定那生物是人是鬼,沒有告知您也是為了確定對方是不是裝神弄鬼,如果不是也需要確定其危險程度,您可不要再繼續留在這裏了,太危險了!”


    助理先生說著,看上去很是著急的站了起來,又不敢挑戰他權威似的望而卻步。


    聞人天一這才開口:“確定的如何了?”


    助理先生鬆了口氣,知道這一關是過去了。


    他也知道,聞人天一既然會直接出現,就是不想把他們逼得太狠,在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之前,他也不會無故給自己樹敵,甚至會想利用他們。


    之前找茬,也隻是為了重新樹立威信。


    他已經表達夠了忠誠之心,那麽聞人天一也就順坡而下。


    “那為疑似怪物的生物沒有出現。”助理先生一邊說一邊在心裏默念——神明請饒恕我的罪過,小的隻是不敢確定聞人天一的心思,才會以這種方式隱瞞!


    劉晨想到神明,心下安定許多,說話都硬氣了起來:“聞人天——少爺,那肯定是神明,隻是神明自然不是我們凡人見想就能見到的,我看當務之急還是要籌備更為盛大的祭典儀式來向神明表達我們的信仰!”


    聞人天一:……誰要信仰這個野神了?


    聞人天一擺手:“這件事暫且不急——隻有你見過神明?我們要如何相信你?”


    “不隻是我!”劉晨連忙說,“甄光和羅開也見到了,而且聞人衍一也見到了!”


    聞人天一語氣更冷了:“聞人衍一?”


    “對對對,昨天我們本來想打他一頓的,看他怎麽取名的,居然敢碰瓷您,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神明忽然出現,天地之間因祂黯然失色……”


    劉晨的語氣忍不住顫抖起來,帶著無邊的尊敬:“那位神明肯定是見不得人間的惡,所以才會出現!真是罪過,曾經的我居然會……”


    他忍不住哽咽:“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做那種事了。”


    眾人:……


    感情他把自己放在了惡的位置啊?


    或者說,他居然意識到了自己的惡,還想著要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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