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野豬的肉,實在是太粗糙了,所以這肉,白紫蘇燉了許久許久。


    幸好分到的灶房夠多,大家也沒跟她爭,分到這家另外房子的人,自覺去隔壁煮吃的了。


    其實也沒啥好煮的,除了個別人要了少數米麵以外,大多數人要的都是紅薯和粗糧。


    所以今晚大部分人的晚飯,都是紅薯湯。


    等肉終於燉好後,白紫蘇分了幾家各一大碗,剩下的喊道:“譚家村的,五文錢一勺肉,要的拿碗來裝。”


    五文錢!!?


    還是做好的香肉,天啊!


    即便是再摳門的人,都趕緊去拿碗了。


    “白氏,我,我要兩碗!”


    白紫蘇抬眸看了來人一眼,覺得這人還挺聰明的,願意花十文錢來買兩碗。


    畢竟這個時候,大家一文錢都恨不得掰開花。


    肉好吃,但是不頂肚子。


    估計也就因為便宜,所以花個五文錢,讓肚子裏有點油水就夠了。


    聰明點,就會抓住機會,多買一碗嚐嚐。


    畢竟即便是之前安穩的時候,他們也未必舍得一頓做這麽多肉啊。


    不過無所謂,今日,白紫蘇就是半賣半送的。


    這裏麵也不隻是純肉,骨頭,豬血,內髒啥的全部搞裏頭了。


    大骨啥的都剔了肉,骨頭留著準備明日再煮了賣湯,排骨沒剔,直接一塊燉了。


    大部分排骨和豬蹄都被她裝出來留著自己吃的,少部分分給了熟人。


    把肉打好,收了錢,灶房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了。


    “都排好隊,別擋著路,人家出不去了!”


    聽到白紫蘇不悅的嗬斥,他們連忙排好隊。


    “夫子,我家要一勺。”


    她裝了一勺半給麵前的孩子,“多的半勺,夫子請你吃。”


    “謝謝夫子!”小姑娘開心地端著肉走了。


    之後的肉,都是這麽分的,她自己的學生,多給半勺,其他人,隻給固定的量。


    賣完後還剩下點湯汁和一個肉啥的,直接拿個大陶盆裝好,讓人送到了舊屋村的村長那裏。


    這一晚,大家都吃上了肉。


    白紫蘇悶了米飯,帶著孩子和曉夏姐妹倆一塊吃了。


    能買糧後,譚鐵木兄弟倆也就不好意思再蹭她的飯吃了,所以今日自己煮了吃的。


    “娘,肉肉好香啊!”嬌嬌吃了滿嘴肉。


    看她那陶醉的表情,活像已經好久沒吃上肉了似的。


    不過也確實挺久的了。


    白紫蘇叮囑道:“好吃也不能吃撐了,七分飽就行,不然待會該睡不著了。”


    “嗯嗯!”


    “曉夏,明日那些大骨,你去村裏看看能不能買點蘿卜啥的迴來燉湯。


    要是沒有,就去摘點野蔥吧,然後兩勺湯賣一文錢。”


    這一路走來,大家都虛的很,她也不在乎這麽點東西,幹脆半賣半送造福族人好了。


    可能是每次她都收錢的原因,所以族人從來沒想過能免費分肉。


    看她殺豬,饞的很,都沒敢湊上前。


    所以她對於這些族人,還是很滿意的,除了老宅那一家腦子有坑的。


    嗯,所以她針對他們了,輪到他們時,直接說沒了。


    盡管明眼人都看到還有半鍋,但是她說沒了,那就是沒了!


    林氏被她殺豬的模樣嚇到,也沒敢鬧,隻能灰溜溜地跑了。


    對此,白紫蘇隻希望他們能一直這麽清醒,別犯到她手裏,否則譚大勇的麵子可不好用。


    若非兩個孩子對譚大勇的感情很深,那家人又有村長壓著沒來惹她,估計這會都跟譚大勇一家團聚了。


    ***


    第二日,雨還在下。


    白紫蘇不想在屋子裏擠,披著蓑衣就出門了。


    主要是在村子裏轉悠轉悠,觀察一下附近的環境,確保一下安全的問題。


    等轉完後,迴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譚立元出門。


    “村長,你這是幹嘛去?”


    “嗬嗬,這不是閑著無事嘛,我去找老村長嘮嘮嗑,問一下南陽城的情況。”


    “這樣啊,打聽到消息的話,也告訴我一聲。”


    “成!”譚立元樂嗬嗬地走了。


    畢竟昨夜難得吃飽,又睡好了,今日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中午的時候,白紫蘇的一文錢兩勺湯,正式開賣了。


    全部的大骨,都被她敲成了小塊,然後用蘿卜燉了湯,還撒了點蔥花。


    每碗湯,她都給裝了一塊骨頭,是兩勺湯後另外給的,直到沒有了才不給。


    “嘶,這湯是真好喝啊!”


    兩三家人,直接蹲著在屋子裏喝著湯。


    “可不,白氏這手藝當真了得,昨日的肉也是香迷糊人了。”


    咕嚕嚕——


    眾人埋頭喝著,一大碗湯,一家人分,也就一人幾口。


    辛苦了那麽久,這湯雖然隻有肉味,卻也是有油水的。


    昨日舍不得五文錢的人,今日都舍得花一文錢買湯來給家人嚐嚐了。


    若是更舍得些的,花兩文錢,能得一大碗,有四勺半的量。


    也不是沒人覺得白紫蘇黑心,在這種時候還想著掙村裏人的錢,不過被清醒的人給罵迴去了。


    尤其是春花嫂,她直接諷刺道:“若是覺著貴,你就別買,外麵大把的人排隊買。


    若不是你是譚家村的人,就這個價錢,哪能輪得到你吃肉啊,舊屋村的村民們估計都能搶瘋了。”


    “那,那我也沒說貴,這不是身上沒啥銀子嘛,還要買糧,等去到南陽了,還要蓋房子,買糧種啥的……這銀錢,不湊手啊!”


    “不湊手你就忍著,別饞這口肉,你沒錢關人家蘇妹子啥事?


    咋滴?難道村裏誰家要是沒錢,你願意把你家糧食送給他吃不成?”


    “那咋一樣……”


    “咋就不一樣?人家的肉是大風刮來的啊?憑啥送你吃?”


    說話的大娘被罵的臉色黑的嚇人,但她還是要反駁道:“我也沒說那肉啊,你看那湯,不就是用些不要的骨頭和水熬的。


    都是自己人,那個咋也要銀錢呢?”


    “咋就不能要?柴火都是跟人買的,你以為外麵下著雨呢,有柴火撿啊?


    就算是撿來的柴火,那也是辛苦了,就該要錢。


    還有那骨頭,若是賣,也能有人買,那蘿卜也是跟村裏買的。”


    這下沒人吭聲了。


    “有蘇妹子跟你們做族人,你們就該透著笑了,還說這種膈應人的話,一個個都是沒腦子的蠢貨。”


    罵完後春花嫂就走了,樂嗬嗬地來跟白紫蘇匯報戰績。


    還吐槽道:“要我說啊,這人啊,就是貪心,喂不飽的白眼狼。”


    白紫蘇倒是挺看的開的,啥樣的人性她沒見過,隻有一個人說些閑話,已經算不錯的了。


    要是現代的網絡上,嗬嗬,她這會指不定都要經曆網爆了。


    想要不勞而獲的人,從古至今都有不少。


    黃春花卻替她很氣,“要我說啊,他們就是不知好歹。


    你是靈師,還是夫子,去哪不會被人家捧著啊,這些人就是拎不清。”


    她是真覺得,也就是他們村裏沾了個族人的光,要不然人家蘇妹子去哪不成啊,哪用得著待在小村子裏。


    若是惹人家不高興了,去了南陽城,人直接就能去官府找活幹,留在城裏了。


    哪裏還用的著待在他們村子裏受氣哦。


    白紫蘇笑笑不說話。


    她現在也還沒決定到時候是住城裏,還是跟著村裏人一塊找個地方過田園生活。


    所以不好順著說這件事。


    ***


    村長從舊屋村的老村長家迴來後,立馬讓人來喊她和族長,還有幾位族親叔伯去了其中一間廳堂議事。


    “我已經打聽到南陽城的一些消息了。”


    眾人端正坐姿,認真傾聽。


    “好消息是,南陽城願意接收難民。”


    “太好了,願意接收就好,那咱們就有地去了。”


    白紫蘇沒吭聲,好消息說了,那麽是不是還有壞消息啊?


    果然還真有。


    “壞消息是,如今的南陽城,同樣也有很多異獸,聽說還沒有靈師能夠頂上,在大肆招兵………


    所以咱們若是去了,怕是頭一件事就是要出人,服兵役。”


    “這……”


    “咱們跑那麽遠,還不是為了家裏人,這要是去了也是送死,咱還去做甚!”


    確實,這不是明擺著去送死嘛,誰家有青壯年男丁的不害怕啊。


    他們又不是啥沒見識的人,跟著白紫蘇見多了那些異獸的能力。


    別看人白氏那麽厲害,殺異獸連傷都很少受,這若是換成他們普通人,不死一半人都打不過吧。


    “村長,還有沒有別的法子,我們能不能,不去了?”


    “唉,怕是不能。”譚立元深深歎了口氣:“咱們一直避著人走,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整個趙國都在招兵買馬。


    全國各地都已經下發了服兵役的文書。”


    而這招來的兵,不是為了對抗異獸的,就是為了上戰場的。


    總歸不可能像現代那樣,服幾年兵役就能迴家的。


    古代征兵,十個有九個迴不來了。


    剩下那一個,迴來大概率也是殘了,因為還完整的話,還得繼續上戰場。


    在場的眾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是抗拒征兵的。


    誰也不想讓家人有去無迴。


    主要還是他們窮,像那些有錢的富戶,隻需要買奴仆,讓奴仆去就行了。


    若是能花錢解決,那就連奴仆都不用給。


    “就沒有半點法子了嗎?”已經有人開始哽咽了。


    “聽說這次的兵役,無法用銀子替,所以唯一的法子,怕是隻有買人,讓別人去替你送死了。”


    別人死,總好過親人死。


    自古以來,奴隸的命,就是不值錢的。


    白紫蘇一直都沒吭聲,她家沒有成年的男丁,屬於不用服兵役的家庭,所以這個時候就不說話了。


    免得有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嫌疑。


    總之有幾人已經開始退縮了。


    “村長,不是我們怕死,而是一旦咱們的壯勞力都被帶走了,剩下的老弱婦孺,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咱能不能問問,有哪個地方不用服兵役的嗎?”


    至於拿銀子買人替,那更是癡心妄想了。


    他們連買肉,都隻敢一大家子嚐個五文錢的,怎麽可能有幾兩銀子買人。


    譚立元也是發愁。


    因為如果去了南陽的話,他也是被征兵的人選之一。


    一旦自己去了,家裏就真的隻剩下妻兒老小了。


    他家鬆哥兒還沒學成,還得上書塾,到時候誰供得起啊……


    “我再想辦法打聽打聽,明日問問他們這的鎮上怎麽走,也許我們能去鎮上也打聽打聽。”


    “那好吧……”


    “村長,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若是當真無路可去,咱們……”


    要不是落草為寇是要蹲大牢的,這人都想說去占山為王算了。


    但是不行啊,他不能耽誤家裏的娃娃。


    這就是他們不能隨便找個地方蓋房子住的原因,因為會被當作占山為王的土匪算。


    所以他們得去地方官府,等人家分地方住,才合規。


    ***


    也不知道南方是不是很多水災的異獸,這雨居然還未停。


    每日交銅板在這擠著住,已經心疼死了一些人。


    但是沒辦法,不想淋雨生病的話,他們隻能繼續給銅板,然後在這避雨。


    白紫蘇她們也是睡不好,她跟兩個孩子睡床,擠擠還好。


    曉夏兩姐妹睡地上,潮濕又陰冷。


    “夫人,村長剛剛讓人來說,他今日要帶幾人去鎮上,問您要不要去。”


    “去吧,我得買些東西迴來,你們在這好好待著,照顧好兩個孩子。”


    曉夏點頭:“夫人放心。”


    想著之前的東西都丟掉了,白紫蘇想明麵上買點東西迴來,免得用啥都不敢拿出來。


    見她穿著蓑衣來了,譚立元沉聲道:“人齊了,出發吧!”


    他們花銀錢,請了舊屋村裏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帶路去鎮上。


    有熟悉路的人,能夠少走不少彎路。


    就是這去鎮上的路,太難走了,還遠。


    他們走的是山路,得跨越一座大山,再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夠到鎮上。


    而且這個山路難走不少,還有危險。


    若是不小心腳滑了,他們會直接滾落下萬丈深淵。


    “這也太危險了,你們村子裏的人,平日裏難道不常去鎮上嗎?”


    請來的男人,也就是葉全,他習以為常道:“集市日的時候,我們會結伴去鎮上。


    然後村裏誰要買點啥,就讓我們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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