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妃欣慰的看著在永琪懷裏興奮大叫的綿憶。這孩子小小年紀,便十分敏感,慣會看人臉色,身份又如此尊貴,沒有人敢帶著他這麽肆意玩耍。


    再看看依舊孩子心性的小燕子,她的心貌似又向後退讓了一分,她想起永琪曾經說的話,“額娘,你是不了解小燕子,你要真正了解了她,一定會喜歡上她的。”


    之前,她懷揣惡意忖度這個姑娘,今日,她才知道,她不過是一顆赤子之心,隻是經常好心辦壞事罷了,假以時日,好好調教,也必定穩妥得當。


    她貌似真的開始有那麽一點喜歡這個姑娘了。


    “ 誒喲,不行了不行了,我跑不動了。” 小燕子氣喘籲籲,逗著綿憶,“ 小老虎,你太厲害了,我抓不住你。”


    說著她端起桌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沒想到,綿憶竟伸手要她抱。


    小燕子征愣了一下,下意識看了永琪一眼,幾欲抬手,又放下。


    在綿憶向小燕子伸手時,永琪便已微微後退,可還在心裏鬥爭中的小燕子,看到永琪的動作時,愧疚心疼立馬蓋過了傷痛,她伸手從永琪懷中接過綿憶,抱他坐在自己腿上,溫柔的問道,“ 讓阿瑪每天來陪綿憶玩兒好不好?”


    綿憶乖乖點頭,又指了指小燕子,開口,“ 玩”。


    “要我一起啊?”


    從進永和宮開始,永琪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小燕子身上,他沒有漏過小燕子任何時刻一絲一毫的表情。


    按壓自己的性子,在額娘麵前小心謹慎,送出禮物時的忐忑不安,額娘接受禮物時的鬆了一口氣,給綿憶禮物時的惻隱之心,帶綿憶認阿瑪時眼裏閃過的淚花,推著他跟綿憶玩耍時真心實意的微笑,綿憶要她抱時那一瞬間的掙紮,卻在看到他下意識的替她拒絕時,又心疼可憐這個孩子而接受。


    永琪的心已經變成了一個無底洞,對小燕子的愛意洶湧澎湃,越來越多,但永遠填不滿。


    看著小燕子抱著綿憶溫柔低語,他不止一次想,這要是他們自己的孩子該多好。


    小燕子正在思考怎麽答綿憶的要求,讓她日日一起來玩兒肯定無法做到,畢竟……


    “ 額娘,這是欣榮為您燉的金絲銀耳燕窩,您趁熱喝。”


    欣榮掀起簾子進來,把餐盤放到桌上,轉身向永琪一禮,“ 王爺也在啊,綿憶他……”


    再一轉頭,欣榮立馬變了臉色,幾步向前,從小燕子懷中噌的奪走綿憶,對著小燕子怒道,“ 我的兒子怎麽在你懷裏,你想幹什麽!”


    突然離開小燕子懷抱的綿憶已經不高興了,聽到他額娘的疾言令色,綿憶不安的哇哇大哭,身子傾斜,雙手伸向小燕子,想要她抱。


    小燕子下意識起身,抬手又放下,看著綿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隱隱心疼。


    永琪冷笑一聲,搖搖頭,起身攬起小燕子,向愉妃告退,“ 額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先迴去了,兒子改日再來看您。”


    看著永琪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愉妃點點頭,“ 去吧,永琪,政事繁忙,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 嗯,額娘放心。”


    “ 小燕子,有空多來永和宮走走。”


    “ 會的,娘娘。”


    欣榮看著二人相依離去,直到出門,永琪都未給她一個眼神。


    想著自己滿腔熱情,卻都被忽視了。


    在眉兒來抱綿憶時,她便知道永琪迴來了,她特意裝扮一番,又著人熬了燕窩,想在永琪麵前表現一番,可他一如既往,還是無視她。


    本以為,愉妃會像以往那般,護著她,替她說話,可今日,愉妃竟貌似站在了小燕子那邊,最讓她錐心的是她的兒子竟也很喜歡小燕子,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而她隻是個外人。


    她暗暗有些心驚,為什麽?


    愉妃的心裏也有些不舒服,欣榮此番行為,打破了她好不容易來的天倫之樂,永琪第一次與綿憶親近,還是小燕子推動的,她看得出,那姑娘不是在做表麵文章,她是真心實意在替孩子著想。


    可欣榮呢?


    隻此一樁事,高下立分。


    她也看到永琪與小燕子在一處時,她兒子那眼珠子,就沒離開過小燕子,他很聽小燕子的話,她覺得一個男人如此聽一個女人的話太不妥了,況且,他還是將來的帝王。


    可貌似又不是這樣,小燕子玩鬧時熱的一頭汗,那丫頭端起桌上的冷茶便要往嘴裏灌,永琪一眼掃過去,那丫頭便吐吐舌頭,乖乖把冷茶放下了。等迎兒為她換了熱茶,她才急急喝了幾口。永琪還在一旁為她順背,叮嚀“ 慢點慢點,”自己喝了幾口後,又極其自然的將茶杯遞到永琪嘴邊,喂他喝了幾口。


    放下茶杯,兩人相視一笑,那感覺,愉妃有些不好形容,就像普通人家的一對兒尋常夫妻。兒子那滿足的笑容刺的她心酸,她真的耽誤過他,曾經因為她的阻攔,他的兒子不幸福不快樂,甚至希望她不要生他……


    再看看欣榮不慍的臉色,愉妃從心底歎了一口氣,她知道,欣榮這一鬧,永琪最近都不會再迴來了。要想真正緩和他們母子關係,若想綿憶得到永琪的關注,小燕子是唯一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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