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然和舒菲到的時候,東門大橋已經圍滿了人。


    戚薇披頭散發的坐在大橋圍欄外側,那雙修長的美腿正懸在空中。


    看到戚薇的瞬間,李修然心裏猛然咯噔了一下。不是因為他還懷有舊情,而是這樣的戚薇他從來都沒見過。


    在他的印象中,戚薇是那麽高傲,那麽耀眼。


    可現在的戚薇,眼神空洞無光,完全沒有了之前活力。


    這還是戚薇嗎?


    她是,但又不是。


    李修然不知道分手後的這段時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要不然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可能是由於蓉城堵車的原因,119還沒有到現場,此時就隻有楊生和於妮在一旁勸說戚薇。


    看到李修然的身影,楊生連忙揮手示意李修然趕緊過來。


    “修然,你快來勸勸戚薇,別讓她做傻事啊!”


    李修然聞聲走去,離戚薇越近,他就感覺越壓抑。


    戚薇似乎也知道李修然來了,她抬頭看了一眼。而當她的目光再次和李修然相交時,她整個人不禁顫抖了一下。


    他,他怎麽來了?


    可不能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我是戚薇,是在李修然麵前永遠高高在上的那個人,怎麽能讓他看到我如此窘迫的一麵。


    可是……我剛才不是一直在期待著某個人來嗎?


    那個人曾經全身心的疼愛自己,除了那個人,自己這輩子就再沒受過那種疼愛了。


    你說後麵交往的汪繼科?


    嗬嗬,那也算愛嗎?那不是愛,那個人是惡魔!


    李修然離她越近,她愈發感覺不自在。戚薇能讓所有人看到自己的不堪,唯獨接受不了讓李修然看到這一切。


    當初分手是她提出來的,她那麽看不起李修然,她以為離開李修然後自己能找到真正的幸福。然而,她未能察覺的是,那竟然是某種絕望的開始。


    而當她看到李修然身旁的舒菲後,她的心再次像是被閃電擊中。


    她記得這個女人,那天在饕林餐廳吃飯時她見過一次,她好像是後來李修然交的女朋友……


    多漂亮的女朋友啊,比起原來自己這個女朋友,簡直不要好太多!


    也就在這一瞬之間,戚薇心裏生出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嫉妒。


    她嫉妒李修然,嫉妒他分手後為什麽能更幸福,而自己卻變得更不幸?


    難道這就是上天對自己的懲罰嗎?做錯了事就該受罰?難道這就是天道?


    她軟弱的心靈被擊潰了,隨著李修然的靠近,那整顆心已經碎成了渣。


    不行!決不能讓李修然看到如此頹喪的自己!寧可是死,也不能讓他看到現在的自己。


    戚薇尋死的心在這刹那到達高潮,就在李修然準備說話勸她的時候,她默默看了眼腳下的滾滾河水,一個縱身,直接跳進了河裏。


    “哎呀!有人跳河了!”


    現場瞬間響起一陣驚唿,人群變得更加躁動。


    “戚薇!”楊生和於妮幾乎同時發出驚叫,他們試圖抓住戚薇的手,但為時已晚。


    河水吞沒著戚薇,她在水裏不停撲騰。她是想死,但最本能的求生欲還是讓她掙紮了一會兒。


    不過也就是一會兒,在理智又開始占據上峰後,她就沒再掙紮。


    “不行啊,這樣下去戚薇會淹死的!”於妮驚慌道,“楊生,到底該怎麽辦啊?”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楊生手足無措,麵色慘白,“我也不會遊泳,沒法下去救啊。”


    “難道我們就這麽看著她死嗎?!”於妮是戚薇最好的閨蜜,她不能接受戚薇就這樣死去。


    而這時,人群中又發出一聲驚唿,楊生和於妮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瞳孔也驟然放大。


    “你們看,又有人跳下去了!”


    “那個人是去救她的吧!他是去救人的!他是英雄!”


    “大家搭把手啊,把掛在河道旁的救生圈扔下去!”


    的確有人跳進了河裏,而那個人正是李修然。


    他確實對戚薇再沒什麽之前的感情,但他也無法接受戚薇就這樣死在自己眼前。


    至少,她曾經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作為女人,她也教會了他從未學習過的一切。


    對這個女人,他絕不隻有被冷漠絕情分手的憤怒。


    感受到整個身體被河水包裹後,李修然才感受到這水是如此冰冷。


    他遊泳本領不錯,之前上學時甚至還暢遊過長江,按理說這府河的河水對他來說挑戰不大。


    然而剛落入水中,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腳似乎是被塑料還是水草之類的東西纏住,竟然在水裏撲騰不起來。


    別說是去救戚薇了,就連他自己在冰冷的河水中也有些自身難保。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腳使不上勁啊!


    他有些慌了,如此局麵,讓自己維持在水麵之上並不難,可要遊過去救起戚薇,簡直是不可能!


    也就在這時,他似乎又聽到了周圍人群的嘈雜聲,那聲音和自己剛才跳入河中時聽到的一樣。


    難道又有人跳河了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用手去拉掉纏在自己腳上的東西,一邊茫然地環顧四周。


    突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倩影正朝著自己遊過來。


    我是看錯了嗎?


    李修然使勁閉上眼,然後又把眼睛睜開。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因為舒菲那張精致的臉已經變得越發清晰。


    “舒菲,你怎麽也跳下來了?”他驚唿道。


    比起剛才戚薇落水,此時他的心更是揪了起來。他發誓他現在比剛才要緊張的多得多。


    舒菲沒說話,而是快速遊到了他身旁。


    她將手臂環繞在李修然脖頸,扶著他的腰,然後慢慢朝岸邊遊去。


    “從來沒見過你這麽不自量力的人。”舒菲喘息著說,“你還真是個大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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