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有個會我要參加,一起迴產品部嗎?”


    楊生吸了最後一口,把還剩一點兒沒抽完的煙扔進了煙灰缸。


    “你先過去吧。”李修然也吸了口煙,用手抖了抖煙灰,“我把這根抽完就迴去。”


    楊生點了點頭,理解李修然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他拍了拍李修然的肩膀,便朝產品部走去。


    吸煙室瞬間安靜了許多,李修然走到落地窗旁,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他卻突然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孤獨。


    人潮洶湧,可這些人和他又有什麽關係?那麽多人彼此相連,可他自己卻像一座孤島,與世隔絕。他越發有種被拋棄的感覺,被時代拋棄,被人群拋棄,被那個曾經對世界滿懷希望的自己拋棄。


    透過玻璃的倒影,他看到了自己滿是愁容的臉。那臉上看不到一點生氣,隻剩死氣沉沉的腐朽。


    最後,他還是給戚薇撥去了電話。


    不久,電話那頭就傳來了戚薇的聲音。


    “你找我?”聲音很冷,冷得讓李修然懷疑他們曾經是否相識過。


    “你現在有空嗎?”他還是禮貌的問了一嘴。


    “有什麽事你就直說吧,大家都別耽誤時間。”戚薇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倒也沒什麽特別的事,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麽要給他們打電話?”


    “他們?哦,你是說你父母?你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嗎?你不打錢給我,我隻能給二老通報了。”


    “可你知道,他們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會著急。”


    “那關我什麽事?他們是我什麽人嗎?李修然,你別搞笑了,我隻是拿迴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你自己的東西?”


    “當然了!給你買禮物,不是花的我自己的錢?現在我們沒得談了,那我不是要把自己的錢拿迴來?”


    “戚薇,你有必要做的這麽絕嗎?”


    “嗬嗬,怎麽,你今天這通電話就是要和我說這些是嗎?那行,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李修然,你給我聽好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以後就是路人!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至於你覺得絕情,那就絕情好了,又能怎樣?”


    戚薇直接掛了電話,沒給李修然再說話的機會。


    這樣也好,聽著戚薇剛才那些話,李修然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他甚至不確定電話那頭的人,是否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人。


    她要拿迴屬於她的東西?嗬嗬,但李修然不想。


    他在戚薇身上也花了不少錢,但他從沒想過要拿迴什麽“屬於他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他心甘情願給戚薇買的,那是他感情的付出,是真情的流露,而不是用什麽金錢可以衡量的。


    即便所有的付出已經注定落空,但曾經發生的一切都真實發生過。他不會拿迴“屬於他的”東西,不會拿迴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抽完最後一點煙,又抬頭看了看撥雲見日的陽光,李修然也迴到了產品部。


    ……


    下班後,李修然坐上楊生的車,兩人一起去了致民路附近的那家【山海茗酒屋】。


    這是一家小酒館,也是他倆的根據地。上大學那會兒,他們就常來這家店消遣,畢業後,兩人誰要有不順心的事,也會來這家店。


    於妮和戚薇都不知道這家酒館,算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秘密。


    現在還不到七點,整個酒館內除了他們兩人外,就隻剩下一對小情侶,坐在離他們稍遠的位置。


    “還是老樣子?”老板王帥朝兩人打著招唿。


    “王哥,還是老樣子嘛。”楊生朝他點點頭。


    很快,他們腳旁就各自放了一件勇闖天涯,桌上是一碟花生米和一盤冷吃兔。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天色已經黑盡,兩人也酒過三巡。


    舒菲說得很對,酒確實是殘酷生活的良藥,李修然已經感覺好了很多,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生哥,戚薇的事咱不聊了。你說得對,往事如風,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李修然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啤酒的泡沫在杯口泛起一圈圈漣漪。


    “對對對,不聊戚薇了,今晚誰再提那個女人,誰自罰一杯!”楊生笑道,“那咱聊些啥呢?我想想啊……對了,修然,之前哥給你推薦的那股票還行吧?我記得你是15元附近買入的銀泰黃金,現在都15.7元了!”


    楊生想著要聊一些讓李修然開心的事,在他看來,炒股賺錢應該是近期為數不多可以讓兄弟高興的事了。


    李修然15元買進,現在股價15.7元,這就已經賺了差不多4.5%。


    “我都賣了。”李修然笑了笑,“今天一開盤我就出掉了。”


    昨晚和舒菲聊完後,李修然便決定今早開盤就賣。不管是賺是賠,他都要賣,他已經向舒菲保證,他不會再做賭徒。


    “啥?你都賣了?”楊生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李修然居然已經把股票賣了。


    “賣了呀,要不要這麽吃驚。”李修然拿起酒杯和楊生碰了碰,無事發生般地說道。


    “哥哥呀,你賣它幹嘛?你咋就這麽穩不住呢?”楊生搖著頭,簡直沒心情繼續喝酒,“這票肯定要衝16元的呀,現在金價漲的這麽好,它肯定要漲嘛!你怎麽就賣了?還真是和錢過不去?”


    李修然也不知如何向楊生解釋,之前他就告訴楊生自己不想做賭徒,可楊生聽不懂。


    “反正賣都賣了,生哥,你就別說我了。”


    “我真是服了你個老六,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想啥。”楊生恨鐵不成鋼地搖了搖頭,“那你打算又買哪隻股票?”


    “暫時沒打算,可能暫時不買了吧?”


    李修然現在是真沒想法,舒菲還沒告訴他要如何買股,所以他打算暫時按兵不動。


    “得嘞,好好的底部不抄底,等漲高了又追進去。修然,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你像韭菜?”楊生歎了口氣,“也罷,反正炒股是自己的事兒,你愛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說著,楊生有點情緒地拿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知怎麽迴事,一個從他身旁路過的男人直接撞了楊生一下,直接把酒撞灑了。


    本來就有點情緒的楊生瞬間就不高興了,嚷嚷了一句:“嘛呢?走路看道呀!到底會不會走路啊!”


    可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撞他這個人不僅全身紋身,而且一臉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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