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奴才護在陛下跟前兒,葉總領傷的很重,氣息不勻,他背後的刀的確是容妃娘娘捅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葉總領就去了,就算陛下詔太醫,也來不及醫治,葉總領傷的實在是太重了。”


    黃忠全哭哭啼啼的說著當日的情景,說的也算是實話,當日他看到的情景確實是這樣。


    “也就是說,刀是趙雲榕捅的,陛下並未及時詔太醫。”葉寒聲手裏的刀直指李啟。


    “葉寒聲!”李啟頓時緊張起來,他微微側頭,高聲喊道,“葉澄,朕知道,你喜歡安和,若今日你能拿下他們,朕將安和嫁於你,並讓你執掌影閣!”


    “安和我定會娶,但她永遠不可以被當做籌碼與條件!”阿澄正色說道。


    “父皇!”李奕衡皺眉高聲喊道,“事到如今,為何父皇還是不肯給阿聲一個交代!東陵一國之君,怎可如此行事!”


    “阿衡!朕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怎可站在他們那一邊!”


    “我隻站在對的那一邊!”


    “阿衡還是如此天真,世間紛繁,如何能用對錯劃分!”


    “陛下!”葉寒聲緩緩放下刀,“我等今日並非想做什麽,隻想聽陛下一句實話,求陛下放個人罷了。”


    “懇請陛下還影閣一個真相!”眾將士跪地請願。


    李啟皺眉,“你這跟逼宮有何區別?!”


    “阿聲,讓我跟他談一談!”白婉約輕聲說道,“相信伯母。”


    葉寒聲看向白婉約,微微點頭。


    “陛下這邊請。”白婉約將李啟帶到了內殿,柳熠拉著小海跟在身後。


    柳清音拉著連忙奔向葉寒聲。


    “聲聲,你沒事吧?”她拉著葉寒聲的手,上下打量著他。


    葉寒聲為她整理了淩亂的發絲,輕輕抱住她,“以後切莫舍命救我,要保護好自己!”


    “你不死,我就不會舍命了!”柳清音緊緊抱著他,“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拉著葉寒聲來到墨塵與李奕衡身邊。


    柳清音一把抱住墨塵,“姐姐,能再次見到你,太好了!”


    “我來晚了,不要怪我!”墨塵輕拍她的肩膀說道。


    “怎麽會!你活著太好了!你好好活著就夠了!”


    李奕衡麵露慚愧之色,“阿聲,對不起,我替父皇向你道歉,向葉氏一族道歉。”


    “此事與殿下無關,殿下無需自責。”


    “阿衡,你願意跟我走嗎?”墨塵問道。


    李奕衡眼前一亮,看向墨塵。


    “我們一起,去過遊山玩水的日子,遠離朝堂,遠離皇宮,你願意拋下一切,跟我走嗎?”


    墨塵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期待。


    李奕衡點頭說道:“我願意!李奕衡此生定不負你!”


    內殿。


    “婉兒,婉兒!你還活著,阿淵也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李啟激動的想要抱白婉約,卻被她輕推開了。


    “陛下,婉兒已經死了,死在了白家被滿門抄斬的那天。”


    “婉兒,你要相信朕,朕真的是被那毒婦蒙蔽了!”李啟情真意切的說道。


    “陛下,事到如今,我希望你能給阿聲一個交代,哪怕是為了儀然,給她的孩子一個交代。


    儀然深知陛下對她的情意,並非是陛下不好,隻是她認識葉疏桐在前。”


    李啟一怔,輕聲說道:“這是她跟你說的?”


    白婉約點頭。


    李啟思索了許久,說道:“好,婉兒帶著阿淵迴宮吧,你的長春殿一如從前,為了阿淵,你也應該迴宮,朕的兒子不可能一直流落在外。”


    “還請陛下給臣妾一些時間。”


    李啟輕撫著白婉約的肩膀,認真說道:“朕絕對不會計較過往。”


    白婉約一語不發,李啟將柳熠叫進門,讓白婉約出去等,白婉約緊張的看著他們,柳熠示意她放心。


    “娘,他跟你說什麽了?”小海問道。


    白婉約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小孩子不要打聽大人的事。”


    “屬下柳熠,拜見陛下!”他跪下行了個大禮。


    李啟睥睨著他,並未打算讓他起來。


    李啟冷聲說道:“朕要迎婉兒和阿淵迴宮,你需得明白,阿淵隻能有朕一個父親!那就是朕!你的存在會讓婉兒的清譽受損,會變成她人生中的汙點,更會讓阿淵的身份備受質疑!”


    柳熠一字一句的說道:“屬下…明白!”


    “看在你這些年盡心盡力的伺候婉兒與阿淵,這是賞你的。”李啟丟給他一個瓶子。


    “屬下…謝主隆恩!”柳熠再次行禮。


    李啟看著他服下了藥,便頭也不迴的拂袖出了門,白婉約在外麵焦急的等待著。


    “你們再聚一聚吧。”李啟拍了拍白婉約的肩膀,又笑著摸了摸小海的頭,便朝著院外走去。


    小海深感事情不妙,便急忙拉著白婉約進了門!


    李啟將葉寒聲叫到偏殿,給了他一封信,“這是阿桐留給你的,你父親的字,你還認得吧?他在彌留之際,讓朕交給你的。”


    十年前,微服出巡的船上。


    “趙雲榕,你幹什麽!”李啟一把推開了趙雲榕,上前扶住葉疏桐。


    “阿桐,阿桐,朕即刻宣太醫,你要撐住!”


    葉疏桐握住李啟的手搖頭,悄聲說道:“陛下,此次刺殺與趙家有關,他們定還有後手,屬下身中劇毒,已達心脈,無力再護陛下,陛下此刻需明哲保身,見機行事,待時機成熟,再將趙家斬草除根!


    這……這是我留給阿聲的信,待阿聲長大以後,拜托陛下轉交給他!陛下此刻要做的,就是看著我死,這樣趙雲榕才會覺得陛下被蒙在鼓裏,她的計謀得逞了……”


    葉疏桐在趙雲榕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信藏在了李啟身上。


    李啟皺眉,將葉疏桐輕輕放在地上,站起身來……


    此時黃忠全來報,援軍到了,趙雲榕見計劃失敗,換了一副神情。


    葉疏桐的死了,李啟卻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完完全全的掌管影閣了,先除白家再除趙家,將朝堂勢力盡收在自己手中!


    葉寒聲打開手上的信,隻見信中用影閣密語寫到:“


    吾兒阿聲。


    此次吾與汝母恐多兇少吉,見此書時,想必汝已長成矣,亦曆數多矣。


    吾知陛下,必不易使汝得此書,勿窮究吾與汝母之死,影閣之影衛,戰歿乃必然也,吾等終之目的,乃欲保全汝也!


    陛下薄情寡義,若此時汝亦身在於影閣,切記,設法離之,勿更為其用!


    餘生與相愛者,過輕鬆自在之生活,此乃吾與汝母之願也。


    惟願吾兒阿聲,往後餘生,平安康健!


    父,葉疏桐親筆!”


    他幼時,葉疏桐就教他影閣密語,入影閣之前他就掌握了全部密語,原來多年以前,父親就開始打算了。


    “爹!爹!”小海的哭喊聲傳來。


    柳清音等人連忙跑去內殿。


    隻見白婉約抱著嘴角滲血的柳熠。


    “爹!”柳清音的眼淚瞬間湧出,她上前扶住柳熠,小海跪在他們跟前。


    柳熠看著他們笑了,“這輩子有你們就夠了!”


    白婉約抱著柳熠悲傷的說道:“阿熠,你這是何苦呢!”


    柳熠笑道:“屬…屬下身份卑賤,不想成為小姐人生中的汙點,亦…不想讓小少爺遭……遭到非議。”


    “阿熠,你怎會是汙點,若沒有你,我和阿淵還有阿音或許早就死了,阿熠,你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我們是一家人!”


    “小姐…跟著屬下…受苦了,委屈你了。”


    白婉約淚流滿麵,“何來委屈,跟你在一起這十年,是我最快樂的十年。”


    “屬…屬下亦是如此,相守十年,三生有幸……”


    柳熠看看柳清音,又看了看小海,拉著他們的手,笑著在白婉約懷裏閉上了眼睛。


    “爹!爹!”柳清音滿臉淚痕。


    “來,小海,爹抱你!我們飛高高嘍~~!”


    “小海你看,爹給的做了風車!”


    “我兒又長高了!”年幼的小海仰頭看著高大的爹爹,逆著光,爹笑的很開心...


    兒時的記憶在小海麵前一幕一幕的閃過,他從未懷疑過,柳熠待他極好,在他眼裏,柳熠就是他毋庸置疑的親生父親……


    “婉兒。”李啟喚道。


    白婉約頭也不迴,抱著柳熠冷聲說道:“陛下,我與柳熠這十年一直都恪守本分,從未越雷池一步,柳熠為我和孩子們終生未娶,終是我耽誤了他。”


    “他是你的暗衛,這是他的職責,他一直在你身邊生活,已經是大不敬了,還讓朕的兒子叫他爹,其心可誅!”


    “你!”柳清音欲起身,被白婉約拉住了!


    “阿音,此番到此為止,不要再被仇恨糾纏,你跟著阿聲走,阿聲,你亦要好好照顧阿音!”


    “是!伯母放心。”


    “小海,你是皇室血脈,需認祖歸宗,往後切莫貪玩耽誤了學業。”


    “陛下,讓他們走吧!”


    “娘,你要做什麽?”小海臉色煞白,慌張的看著白婉約。


    白婉約摸了摸他的頭,微笑說道:“娘什麽都不做。”


    “隻是...要去陪著你爹了!”說完白婉約抽出柳熠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了心口!


    “娘!娘!”柳清音與小海驚唿。


    白婉約在彌留之際依稀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和他,少年帶著她坐在高高的大樹上,感受著溫暖的微風,斑駁的陽光打在少年俊朗的臉上,格外好看。


    少年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她伸出手對少年輕聲說道:“阿熠,我不想入宮,你帶我走吧!”


    少年驚喜的迴過頭,眼睛中燦若星河,這次,他沒有拒絕,他毫不猶豫的伸出手,緊握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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