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你敢!”


    皇帝也嚇到了,他沒有想到,沈白竟然真的殺了張元的兒子!


    拋開其他不說,張風畢竟也算是李歌的表弟。


    這以後說起來,就不是恨了,而是仇!


    “啊!我的兒!”


    張雲一瞬間仿佛老了十歲,抱著血葫蘆一樣的兒子,在朝堂上嚎啕大哭!


    “陛下,別看了,他已經死了,咱們還是先說說接下來的事情,比如,該派誰去出使?”


    沈白從口袋裏取出一方手帕,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擦拭著手上和濺到鞋上的血跡。


    本來幾個離他比較近的大臣,這會紛紛往後退。


    剛殺了個人,還一臉的波瀾不驚。


    這真他媽是閻王!


    殺了人還如此心平氣和。


    “各位,可有話說?”


    皇帝強忍著不適,詢問臣下。


    其實,這個問題剛才就有人問過了,大家都說不合適。


    可是,那畢竟是剛才,是沈白殺人前的剛才。


    而現在,這一次,沒有一個人說話。


    因為不敢。


    朝堂上鴉雀無聲,甚至不敢和沈白對視。


    “陛下,此寮心狠手辣,身為軍將,不思為國出力,還百般阻攔北伐,臣認為,他老爹必然活著,而且已經投降了北國,賣國賊之子,當誅!”


    眼看群臣被沈白所威懾,張元的死黨,禮部尚書邱浩頂著壓力,出班上奏。


    “邱大人,證據呢?”


    沈白似乎早就準備好了被人詰難,朝著邱浩伸出了手。


    這種事情當然沒有證據,邱浩看了一眼張元,見摯友一言不發,兩眼無神,咬了咬牙繼續頂了上去。


    “好,那就先不說這件事!陛下,沈白當堂掌殺和談使,乃死罪,求陛下發落!”邱浩說道。


    按理說,邱浩的要求很合理,你沈白畢竟殺人了,但皇帝的表情卻很——無奈!


    果然,沈白從口袋裏取出一塊鐵板,咣當一聲扔到了地上。


    “拿著吧,這是皇家賜給沈家的丹書鐵卷,隻要不造反,可免死一次。”沈白朝著皇帝拱了拱手,說道,“剛才那些都不重要,臣還是那句話,誰去和談合適?”


    皇帝看著地上的丹書鐵卷,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同樣看著那塊丹書鐵卷的邱浩,不但沒有驚訝或者失望,反而有些興奮,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幕。


    “邱愛卿,你看?”皇帝這一會,已經開始和稀泥了。


    邱浩再度看了看張元,見張元的眼睛已經有光,知道他已經恢複了神智,二人迅速對視了一下,然後張元不露痕跡的點了點頭。


    “沈家為國出力二百多年,功過可抵!”邱浩說,“和談使這件事可以過去,但是,臣依然求陛下做主,那沈白當堂殺死皇親國戚,罪該問斬!”


    嗬!


    堂堂禮部尚書怎麽會不知道沈家有丹書鐵卷這樣的法寶。說句不好聽的話,真的是殺了就是殺了。但是,這個邱浩太雞賊了,明明是一迴事,死了一個人,非要分成兩個事。


    殺和談使是第一個死罪!你有法寶,交出來了哈!


    殺皇親國戚又是一個死罪!這下看你怎麽辦?


    嗬嗬,沈白啊沈白,你要第一次沒有交出來,等到砍頭時拿出來多好!傻逼,丹書鐵卷要這樣用才行!


    邱浩滿臉得意,大庭廣眾下,就算你是國公也要挨一刀了。


    晃蕩!


    一塊和地上那個鐵板一模一樣的東西突然被沈白扔了出來。


    “拿著,我還有一塊。”沈白無所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繼續對皇帝說,“陛下,臣認為,咱們還是說點正經事才好啊!”


    皇帝一副看戲的樣子,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邱浩。


    邱浩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兩塊一模一樣的丹書鐵卷,下意識的咬住了左手的食指。


    這貨,怎麽還有一塊?


    這,還怎麽殺?


    “邱大人?”沈白突然和藹可親的喊了一聲。


    邱浩猛地抬頭,看到沈白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而手上不知何時,還捏著一塊.......


    “沈大人,你家的丹書鐵卷真多啊。”


    邱浩瞪大了眼睛說著。


    “過獎過獎,邱大人剛才不也說了,沈家為國出力二百多年,功勞還是有一點的,這樣的鐵牌牌自然也多一些!”沈白謙虛的說。


    “那到底有幾塊?”邱浩下意識的問道。


    可剛問完,就趕緊閉上了嘴巴。


    沈白把玩了一會手上的鐵牌,突然一把摟住邱浩。


    “邱大人,你就這麽想知道我到底有幾塊?”


    “其實,我也不知道。”


    “要不,邱大人再添幾條人命,讓我數數?”


    “邱大人,你看咱們是繼續說國家大事呢?還是......”


    邱浩突然感覺自己的脖子有點涼,仔細一看,發現沈白手上的那鐵牌不知怎麽就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這他媽還怎麽舔?


    人家出牌子!自己出的可是命!


    邱浩無奈的看了張元一眼,認命的閉上了眼睛,最後終於大喊了出來:“臣以為衛國公所言極是,自然先說國家大事!求陛下再派和談使!”


    摟住邱大人的胳膊終於鬆開了,老邱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白突然又走到了孫子悲的麵前。


    “孫將軍?”沈白笑嗬嗬的把一隻手搭在了他的左肩上,隨意的問道。


    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已經把孫子悲嚇出了半身熱汗。


    除非當庭殺了沈白!


    可是——


    “末將自是沒有任何看法!”孫子悲一頭大汗,兩眼發紅,聲音喊出來雖然洪亮,但卻帶著一點顫抖。


    沈白滿意的點了點頭。


    “多說一句,昨天,不是我不動手,而是我一般不動手,除非——”沈白用嘴角朝著張風的屍體點了一下。


    孫子悲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默默低下了頭。


    手,鬆開了。


    沈白離開了。


    孫子悲的左胳膊,突然不受控製的來迴晃動。


    他趕緊用右手死死握住左胳膊,咬緊牙關,猛地一提......


    隻是看似輕輕的一拍,然後就是這般撕心裂肺的脫臼嗎?


    孫子悲看向沈白的背影,恐懼中充滿了仇恨。


    沈白自然不關心自己剛才用了多少力道,他隻關心朝堂上還有誰想用命來算算自家的丹書鐵卷。


    轉悠了一圈,發現除了蹲在地上做癡情狀的張元外,沒人再反對,這才笑嗬嗬的看向了皇帝。


    “好了,既然如此,那就讓太子走一趟吧。”


    “另外,沈白無辜傷人,雖有免死的丹書鐵卷,但活罪難逃,朕命你陪太子北上,一同參與和談。”


    看夠了戲的皇帝,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拍了拍坐麻了的屁股,走了。


    說實話,皇帝今天挺滿意的。


    國舅這幾年越發跋扈,甚至連任命和談使這樣的事情都敢做主。皇帝本來就想收拾收拾的,可沒想到他卻招惹了沈白——


    傻逼啊,上到宰相下到堂官,除了喊幾句外,誰敢惹那二貨?除了一個剛調迴國都府的邱浩不知實情外,誰敢和那位爺掰腕子?


    下朝時,皇帝又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張元。


    傻逼。


    他輕輕的念著。


    張元卻似乎聽到了,不過他聽到的,不是皇帝口中的那句傻逼,而是“無辜傷人”!


    都不是殺人而是用了傷人嗎?


    漸漸冷靜過來的張元,突然發現自己的寶貝兒子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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