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滾動兩下,急於解釋,神色赤誠無比,就差將他的心剖出來給他看,讓他看到自己的真心:


    “不是的公主,我愛你,”


    在那個螢火紛飛的夜裏他就...。


    “夠了!我並不想知道。”


    蔚瀾並沒容他說完,趕緊製止了他,他也怕自己聽下去會心軟。


    他當然知道他是認真的,可是他不能。


    他或許在更早之前就應該遏製這份瘋狂生長的心。


    他明明知道自己會造成這個結果,甚至在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設想過,但他那時候並沒有覺得這有多難,反正對他而言都是一個任務。


    但這也僅僅也隻是因為憐憫之心。


    可是,在看到艾爾那可愛真誠的模樣...。在知道他的遭遇,得知他內心的心情,他根本沒辦法做到不去管。


    “公主...”艾爾幾乎就是愕住。


    蔚瀾移開了眼神,不去看他那張要碎掉的模樣,轉過身,


    “好了,走吧。”


    他留下這麽一句,就開始往前走。


    為什麽...


    為什麽他的公主不允許他說下去,甚至拒絕這份滾燙的心。


    他咬著牙,幾乎是抑製不住從心口堵上來的那種酸澀,他頭一次這麽想爭辯,這麽想解釋清楚,而不是默認。


    他深吸一口氣,遏住從喉嚨深處發出的顫音,忽然就伸手拽住蔚瀾的手腕,


    “斯蒂芬你聽我說,我向上帝起誓,”


    艾爾激動的緊緊抓住他雙臂,他一定要說清楚,他是認真的,他沒有半點假意,


    “我說的所有的話都出於我的真心!”


    “你閉嘴!”


    蔚瀾幾乎是吼了出來,卻是不敢看他灼熱的眼神,語氣都冷了下來:


    “現在跟我迴去,我可以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要是...”


    蔚瀾頓了一下,還是威脅他,


    “要是你還試圖把我帶走,我會向陛下稟報,你試圖拐走一位國家的公主,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過嗎!”


    其實他這是在變相的提醒他,他的想法太過於簡單,他什麽結果都沒設想過。


    艾爾此刻卻沒聽出來,也許不是沒聽出來,他的理想主義大於現實,他咬了咬牙,心中悲痛萬分,


    “你不會這樣的...!”


    “我會!”蔚瀾很決絕的迴答,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襯著他的皮膚更加冷白,語氣也如墜冰窟:


    “嗬——你覺得我這幾天對你的好是為什麽?”


    “因為你有利可圖,你懂嗎?這幾天我所做的所有事都是騙你的...”


    “不是的!”


    艾爾抓著他的手都在微微的顫動,雙眸睜大緊緊盯著他,


    “不是的!公主不是這種人!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他對他做的所有事都是假的,或許他一開始是抱著這種目的接近自己,但是他那種眼神,那種態度,那種急切關心自己的模樣!


    絕不是假的!


    蔚瀾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接著說出讓他痛苦的言語,那些話都成了刀刅,一刀一刀劃開他的傷口。


    “不要再說了!”艾爾怒吼出聲,看著他從嘴裏冒出的那些言論,忽然不知哪來的勇氣,發了狠的堵上去。


    毫無技巧,他想起皇太子對他說的話,刹間眼睛猩紅如血,齒間瘋狂的撕扯啃咬,不留餘地如同野獸一般,滿是鐵鏽味。


    蔚瀾整個人瞬間就懵了,麻木一般的一陣陣刺痛,反應過來,抄起拳頭就砸了過去。


    艾爾沒有那麽強的定力,他這一拳直把人砸得整個人踉蹌一步,


    “你他媽在幹什麽——?!”蔚瀾就怒嗬。


    艾爾跌蹌一步穩住,緊抿的唇尖齒間含住下唇,眉羽都下跌,眼珠子上抬眼尾卻是垂落,滿臉的委屈之色。


    看見蔚瀾暴怒的表情,感覺耳鳴起來,渾身都站不穩:


    “為什麽...為什麽他可以...”


    “公主...公主...”他踉蹌著接近他,蔚瀾卻連退了兩步,這讓他更加心痛不已。


    心口處扯動,簡直是要活生生的將它扯出來,


    “肯定是他,是威廉皇太子他威脅你對不對!


    我幫你殺了他好不好,殺了他,這樣你就會跟我走了...”


    他說到最後感覺神情都開始恍惚,眼睛死死撕扯著,血絲蔓布,產生出一種極其病態的神情。


    蔚瀾本就因為剛才的事產生餘悸,聽他後麵的話更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怎麽會變成這樣。


    雖然原書裏確實說艾爾會愛上他,但那僅僅也隻是因為對他的好,讓它產生一種錯覺,並且在原著裏他並將沒有將這種心意說出來。


    此刻卻變得這麽恐怖。


    他必須要製止他,讓他意識到不能這樣,但是同時不能讓他再對自己產生這種想法。


    蔚瀾此刻放低了語氣,


    “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你是有什麽誤會,但他..,但我的哥哥並沒有威脅我什麽。反而是他讓我不要再利用你,”


    “不!”


    “不是的!肯定是的,我都知道...”艾爾固執的否認他的話,拉扯著他,


    “公主,公主...我都知道!我知道他都對你做了些什麽,你肯定很恨他是不是?


    我,我幫你,幫你殺了他,”


    他那張白皙泛紅,帶著微微嬰兒紅的臉此刻猙獰起來,魔怔的樣子就像一個瘋子。


    說著,他忽然轉身往前。


    蔚瀾瞳孔驟然收縮,媽的,趕緊追上去拉住他,


    “你瘋了!我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不是他的原因!”


    他捏了把拳頭,他本來從一開始不想說的,最後深吸一口氣還是說出來,


    “你最開始說你的真心,可是你真的是認真的嗎!”


    蔚瀾眼睛直直的對視著他,盡量不去躲閃。


    艾爾聽到這話,此刻似乎恢複了一些清明,他是真心的那句話正想開口,卻被蔚瀾的話給堵了迴去。


    “你明明不是皇太子,卻裝做是,”蔚瀾毫不留餘地,


    “你最開始就在騙我,怎麽?把我耍的團團轉很好玩是吧?”


    艾爾完全僵在原地,渾身簌簌的抖,碧瞳裏的深重絕望和頹敗感讓人恐懼又心酸。


    他知道了,他的公主知道了。


    ...


    蔚瀾深吸了口氣,


    “我可以原諒你,但你得跟我安靜的迴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蔚瀾心頭一驚,艾爾卻還是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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