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啞口無言的教導主任,沙朗垂下眸,略感抱歉,卻不覺得自己過度反應。


    但是沒辦法,日常生活一直如美好的泡沫般,稍微尖銳便會一戳即破。


    說到底,組織和他們天然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一邊是平穩安逸勾勒出來的光明,而另一邊則是


    遵循弱肉強食叢林法則的世界。


    生活在光中的孩子們可以退縮、怯懦,但深陷在泥潭裏的野獸們不可以。


    不,應該說,目標直指boss繼承人寶座的她不容許自己有這樣的疏漏!


    閱曆逐漸累積,跟隨黑門遙夜輾轉各國多年後,貝爾摩德早已不再是那個天真善良、隻會一味接收信息的小姑娘了。


    為什麽boss要長期利用麵具和易容遮掩相貌?為什麽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更換住址遷移他國?為什麽刻意化上顯老的妝容?


    越是待在他的身邊,貝爾摩德就越是能感知到一種潛在的緊迫感,就像是在周圍哪裏藏有一隻眼睛——一隻每時每刻覬覦著、等待那個人露出破綻的不懷好意的眼睛。


    她當然或直接或間接地詢問過,每次得到的都是玩笑或表麵高深實則空虛的解釋。


    貝爾摩德思考了一段時間確認這種行為並不代表隔閡,而是另一種冰冷的現實:她太弱小了,弱小到那個人必須攔在羽翼裏精心嗬護,弱小到跟不上他的腳印。


    從那一刻起,沙朗·溫亞德決心背負起貝爾摩德的代號。


    想要成長為能夠獨當一麵的幹部,想要成為支撐組織的支柱,想要站到那個人的身邊獲得認可,想讓那個人能夠自由地生活在陽光下,就像他把自己拉出泥潭那樣。


    貝爾摩德拿起餐盤裏的鍍銀餐刀,掛上冰冷的假麵,輕蔑俯視著驚慌失措的挑釁者:


    “家族的威嚴不容褻瀆,既然敢打破緘默法則,那就為你的愚行付出代價吧?”


    ......


    “嗯~~~”


    把截取下來的錄音迴放,黑門遙夜蹲在小沙朗身前,沉醉地雙手捧臉,美滋滋地又按下了重播鍵:


    “家族的威嚴不容褻瀆,家族的威嚴不容褻瀆,家族的威嚴不容褻瀆...”


    鬼畜的錄音不斷循環,哪怕當時的語氣再霸氣,反複聽著也讓人腳趾扣地。換作任何一個對象,沙朗發誓自己早就一槍蹦上去了,奈何對方是自己的父親。


    黑門遙夜探頭探腦,向低頭捏拳的小沙朗拋去亮晶晶的期待眼神:


    “哇——沙朗這是在同學麵前維護爸爸我嗎?好感動啊,我都要感動得流出黃河長的眼淚了——”


    更正一下,是法律名義上的父親。


    “哎呀,這就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嘛!總覺得你前幾天還是個拿著破木棍念叨魔咒的小女孩,怎麽一瞬間就出落成這樣的美人了呢,歲月荏苒啊!”


    再更正一下,是把自己騙來的誘拐犯。


    “朗姆你看這一幕,就是摸下顎的這個動作,太有張力了!不愧是我的女兒,一舉一動都繼承自我啊!來,貝爾,我心愛的貝↗醬↘↗,在爸爸臉上啵一個~”


    貝爾摩德:(╯°□°)╯


    “夠了!boss就要有boss的樣子!”應急得一把子將黑門遙夜推開,沙朗連著後退幾步,調整半天才收迴抽搐的眼角,抱臂硬聲硬氣道:“您想多了,這都是為了組織,我甘願受罰。”


    黑門遙夜樂嗬嗬點頭:“對對對,都是為了組織!沙朗怎麽會有錯呢!”


    算一算十五歲也到傲嬌的年齡了,雖然沒有小時候那麽親近人,但還是好可愛!


    一旁的朗姆見證著此情此景,確信boss已經完全忘了此次談話的目的。


    俗話說得好,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姐少爺收到那麽多通知函不是沒有原因的...不如說,最不靠譜的影響源就在這裏!


    他俯身提醒道:“boss,關於家長會還有退資的事情...”


    黑門遙夜大手一揮:“我來出麵擺平!”


    “不過是公關費用而已,從組織的研究經費裏撥出來一筆用來壓輿論和封口!既然沙朗開口了,那就讓圈內所有人都知道她背後是一家誰都不能惹的兇惡黑手黨!下次家長會在什麽時候,朗姆你抽調五十名武裝人員跟隨我去!”


    安詳地合上眼,額角不停跳動,朗姆深吸一口氣暗下勸著自己。


    雖然boss平常沒有什麽家長範,很懶得動腦動手,但需要時還是很有烏丸家家主威風的!


    加油,黑田亂,把小姐和少爺帶大成人後你就能退休頤養天年了!


    平複好情緒,他轉過頭,決定做好本職工作安排之後的造訪預約:“那麽boss,關於布赫茲集團...”


    空曠的辦公室裏,隻有鍾擺在努力緩解尷尬的氛圍,黑門遙夜和沙朗已經不知下落,徒留桌上滿滿的煙灰缸。


    “...”再熬五六年,再熬五六年就能退休了!


    而此時,將畫麵追蹤到二樓位於走廊轉角的琴酒的房間內。


    開窗散去催眠氣體,黑門遙夜摘下防毒麵具,揮揮手,開門招唿沙朗進屋。


    齊腰的銀色長發披散在床上,少年皺著眉頭,左手無意識抓緊床單,看起來睡得也不是很安穩。


    當然也要考慮被動午休的因素。


    黑門遙夜盤腿坐在大床上,邊搖頭邊撫摸著琴酒眼下的黑青,頗為唏噓:“陣醬的黑眼圈又加深了,這孩子天天熬夜,精力跟不上,以後長得一定沒我高。”


    爬上來的貝爾摩德一愣,默默將這句話記在心裏,用作日後拌嘴的利器。


    習慣性隨口點評幾句好大兒,黑門遙夜戳戳琴酒的臉蛋,開始正題:


    “作為未來的千麵魔女,根據目標的狀態和生活習慣改變易容是必須掌握的要點之一,就例如這裏,明顯因為法國菜比英國菜好吃胖了不少...”


    說著,一個念頭突然閃過黑門遙夜的腦海:長久以往,琴酒該不會產生有催眠抗體吧?萬一哪天被發現...


    “boss,怎麽了嗎?”


    “沒什麽,我們繼續教學...”對自己的念頭隨性一笑,黑門遙夜繼續上下其手。


    應該不至於,抗體哪有這麽容易產生,又不是像柯南裏的毛利小五郎那樣一天到晚被針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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