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連夜下了山。


    人多,村子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隻好連夜奔了縣城。


    好在有令牌在,半夜開了城門,一群人才進了縣城。


    本來冷若雪的意思是,等到天亮再說,但衙役不敢讓他們久等,直接去叫了縣令。


    半夜被叫醒的縣令有點起床氣,不多。


    因為清源縣給竹林縣修的路,帶來了不少的經濟效益,加上冷若雪他們的種植技術也沒有保密,雖然沒有推農官的指點,縣城的糧食收入還是提高了不少。


    往年的貧困縣,沒那麽貧窮了。


    聽完衙役的匯報,基本情況也都了解了。


    羅家村這些山人,很多連戶籍都沒有,縣衙對他們的存在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現在人都抓來了,冷若雪的意思也懂了,可不就開始算人頭稅。


    多年人頭稅,除了柱子父子能交的出來,別的羅村人是交不起的。


    交了人頭稅的柱子父子,總算是有了戶籍,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了,不必和以往一樣,偷偷摸摸走山路了。


    知道是他們幫忙找到的人,救的人,縣令還很好心的給他們安排了落戶的村子。


    有了村子就有宅基地、田地,柱子就能正正經經的娶個媳婦,安個家了。


    謝過縣令和冷若雪他們,父子倆高高興興的等開城門,去村子落戶了。


    餘下的人,交不出累積的人頭稅,按律就是罰沒財產,發賣,成為奴籍。


    羅三山和冷曉春及孩子的事情,在衙役的壓迫下,羅三山被迫按了和離書和斷親書。


    處理完這些事情,縣令看冷澤瑾和冷若雪都沒說什麽,就讓衙役安排飯食。


    “謝謝縣令大人為我姑姑做主,這些惡人也得到了懲罰,飯食就不必麻煩了,我們帶著新式的軍糧呢,請縣令大人和我們一起簡單吃些如何?”


    冷若雪這邊這麽多人,縣令不知道窮不窮,冷若雪也不好意思吃了,反正護衛帶的幹糧多,借了縣衙後院的廚房,燒了水,有軍糧煮的粥,有幹軍糧,大家都將就吃了一頓。


    冷若雪才和縣令談,購買山的事情。


    “郡主,那些山人已經被充作奴籍了,不會再迴山上去了”


    縣令不解,人都解決了,郡主怎麽還要買那座山。


    “我是怕還會出現這樣的山人,太可恨了,女子對他們來說,就像商品一樣,隨時可以買賣”


    縣令:山那麽多,您能都買了嗎?


    “那座山雖然不小,但產出的東西不多,郡主要不要換個山?”


    別的山上最少還有些木材,那個山上,木材都很少。


    “不了,就那座吧!”


    “既然郡主堅持,就給郡主優惠兩成吧,原本是1500兩銀子的,現在1200兩就行了”


    縣令無所謂,賣出的銀子自己不能得,隻能作為業績,就給了個優惠價。


    冷若雪掏出錢袋,隻有九百多兩。


    “爹,你帶著銀子沒?”


    冷澤瑾拿出100兩,“你娘就給了我這麽多”


    縣令剛想說,一千兩也行,冷若雪就先開口了,“這一千兩當定錢,下午我派人送銀兩過來,還有這些山人,不知道縣衙打算賣多少銀錢?要是價格合適了,我全部買了吧”


    羅家村人是以欠稅的名頭發賣的,別的罪責縣衙也追不到。


    發賣出去了,按羅家村人的習性,奴籍也約束不了他們,不如自己買了迴來,開礦用。


    一百來號人,作價600兩銀子,冷若雪就打包了,不過要縣衙幫忙關押到過完年節。


    謝過縣令,冷若雪帶著人就迴了冷家村。


    一夜沒有休息,約好晚上見,大家就各自迴家了。


    “若雪,……算了,你先休息吧”


    冷澤瑾想問問,山上有什麽,想想算了,先休息吧。


    他和縣令都看出來了,冷若雪的理由很牽強。


    “好,晚上吧,爹也去休息”


    冷若雪也困的不行了,關門睡覺。


    “等等爹,你找娘借點銀子,給竹林縣送過去,還有縣衙裏關的人,給送點糧食吧,過了年節,我要用他們幹活”


    “好”


    冷澤瑾答應下來,找衛鈺要銀子去了。


    衛鈺正在和冷曉春種犁地,家裏的菜園子全村隻有她們家留了,因為在一個山坡上,就沒有規劃出去。


    “當初我和若雪,宇軒就在這裏住,三間茅草屋,我種草莓,宇軒養蟲子喂雞,若雪跑縣城賣草莓”


    想起當年,有了若雪,自己才沒那麽無助。


    “身為女子,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一樣能憑雙手養活自己”


    衛鈺擔心冷曉春,一直在說自己當年的事情。


    “弟妹,你恨我娘嗎?我恨她”


    冷曉春把衛鈺問的愣住了。


    “我也不知道,隻是現在我不敬她了”


    衛鈺想起若雪總說自己太心軟了。


    “當年她把我賣給山裏人,我不怨她,我們女子的命運就是如此,嫁人生子,可我的大丫,要是她肯給我一兩銀子,大丫的腦子也不會燒壞了”


    “三山有銀子也不給我,我隻有迴娘家求助,我沒想著白要,我想著等大丫病好了,我想辦法藏點山珍,賣了還,她追出來要迴銀子,不顧我的苦苦哀求,還說一個丫頭片子,看病浪費銀錢,到了歲數,賣了就是”


    想起當年,自己滿懷希望迴家,以為再怎麽說,也是外孫女,也是一條命。


    “她還不如一個外人,我在醫館外求大夫,大夫還給了我一包藥,可是一包藥不夠,大丫退了燒,又發了起來”


    “這次要不是他想賣了我們母女,我也下不了決心逃迴來,我當時想著,死,我也死迴來,隻要孩子們能活命,其實……我認出你們了,她不配做娘”


    冷曉春捂著臉,說不下去了。


    她不敢認,怕認了,娘出來,自己和孩子就要被送迴去。


    “都過去了,不會送你們迴去了的,澤瑾當年沒有找到你,難過了很久”


    衛鈺輕輕拍著冷曉春的背。


    “她被關進了祠堂,若雪說,不會讓她出來了,若雪連奶奶都不叫的”


    衛鈺也下定了決心,不再提讓她出祠堂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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