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薑斯言是個啞巴呢,現在朝著他大喊大叫的時候,就變成個喇叭了。


    所以在薑斯言的眼裏,徐萍萍這個姐姐要比他這個父親重要的多。


    徐萍萍每次都是混吃混喝來了,家裏明明是賣豬肉的,豬肉都沒舍得拿過幾次。


    憑什麽呀?


    薑斯言這麽多年,能不幹農活,啥也不做,好好的讀書,全都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在撐著。


    薑大山感覺到一股血一下子就衝到了腦子裏,震的他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這幾個猴崽子,居然敢真的把他當成豬耍。


    不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不知道這個家裏到底是誰說了算。


    薑大山帶著幾份慈愛,看著薑斯言。


    “徐萍萍和徐壯實都在這兒呢,我本來這幾天也要找你們商量事兒呢,今年雪封了路,木工房裏麵的東西也運不出去,所以今年你開學沒有錢給你拿,讓徐萍萍和徐壯實兩個人給你湊點。”


    劉春花一聽到要從她自己的兩個子女身上割肉,立刻就急了。


    “不能這樣啊,萍萍是外嫁出去的閨女,哪能和閨女要錢,你這樣不是讓村裏人都戳咱們的脊梁骨嗎?”


    薑大山找了個凳子坐下,然後抽起了煙。


    “那你賣掉薑雪寧,就不怕別人戳你的脊梁骨?”


    徐萍萍當然是不願意掏錢的,本來迴來把薑雪寧賣掉,是想著可以彌補一下損失的,誰知道還要迴來掏錢,急的直跺腳。


    “娘,這個錢憑什麽讓我出!”


    劉春花也不敢在薑大山的氣頭上搞事情,趕緊把徐萍萍按著坐下。


    “你的事情等會兒說!”


    劉春花的氣勢矮了半截子,“可是徐壯實又不是咱們家裏姓薑的人,憑什麽要出這個錢?”


    徐壯實每天遊手好閑的,那幾個錢捂在手裏根本就舍不得往外掏,現在聽到要讓他掏錢也是急了。


    “爹,您還在呢,憑什麽要讓我給薑斯言掏錢,這不太合適吧?”


    薑大山眉毛全都豎起來了,“徐壯實結婚的時候,咱們可是掏了彩禮,辦了喜餅,還給他置辦了一屋子家具的,你跟我說的是徐壯實也叫我一聲爹,以後養老還能靠他,怎麽現在讓他掏幾塊錢給斯言當學費都不樂意了?那我以後還能指得上他嗎?你看看這十裏八鄉,誰家裏結婚有他的家具打的好,有他的東西置辦的齊全?”


    “當時他那個暖水瓶可是全村第一個,誰家裏早上不需要去燒水,就能喝上熱水?”


    “如果不願意給我當兒子的話,那結婚的那些東西全都當是我借的,現在就把東西都要迴來給我們家斯言,收拾收拾,當學費!”


    徐狀實一下子啞火了,啥也不敢說了。


    而且薑大山的狠話還不止這兩句,還繼續說。


    “你們迴去湊一湊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今年斯言的學費還有生活費,就指望著你們了。”


    徐壯實和徐萍萍兩個人徹底傻眼了,但是有劉春花在旁邊壓著,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劉春花知道這一次肯定是薑大山發了真火了,而且她最看重的還是薑斯言,絕對不能因為薑大山在氣頭上,就不讓薑斯言讀書了。


    “你弟弟現在讀書正是花錢的時候,等到他初中畢業上了中專,出來以後當了幹部,有你們倆跟著享福的時候,出點錢以後他也念著你們的好!”


    “一個人迴去先拿二十塊過來。”


    二十塊錢!


    不管是徐壯實還是徐萍萍,兩個人都覺得這些錢太多了。


    又扯了半天皮。


    徐壯實特別的不情願,“我去年冬天到開春一直都在床上躺著,根本就沒有做工,去哪裏搞這二十塊錢?”


    徐萍萍也覺得太多了,不樂意。


    “娘,你是知道的,我家裏去年被偷了,就連鋪蓋還有身上的衣服都沒剩下一個,我還得自己去置辦呢,我哪來那麽多的錢給斯言!”


    薑斯言一直都覺得他和徐壯實還有徐萍萍才是親兄弟姐妹,但是現在發現徐壯實和徐萍萍兩個人居然連二十塊錢都不願意掏。


    劉春花拎著徐壯實和徐萍萍兩個人的耳朵,罵他們是豬腦子,兄弟讀書呢,出把力怎麽了?


    最後兩個人,一個人出十五塊錢。


    薑斯言聽著隻有十五塊錢,心裏涼了半截子。


    “爹,十五塊錢根本就不夠呀,我還得買筆,還得買文具,還得交學費,還得交住宿費,每天還得吃飯。”


    薑大山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在城裏,好日子過慣了,不知道農村人的疾苦,一定要借著這件事情好好的敲打一下薑斯言。


    “農村人種地一年,也攢不下三十塊錢,大家家裏吃的都是黑麵窩窩頭,我和你娘都這把年紀了,都沒有去城裏看過一場電影,你省著點用。”


    “吃飯的時候不要吃白麵饅頭,不要去買現炒菜,鹹菜和黑麵窩窩頭挺好的。放學以後也不要和女同學去看電影,好好在宿舍把你的書讀一讀。”


    “這樣錢不就省出來了嗎?”


    薑斯言徹底的傻眼了,但是不等著他說話,薑大山又一句話把他給按迴去了。


    “我是真的沒有錢,要不然的話分家我能一分錢都不給薑雪寧他們嗎?”


    很快薑斯言就去上學了,徐萍萍和徐壯實兩個人摳摳搜搜的,一個人給薑斯言拿了十塊錢。


    一共二十塊錢,在城裏夠幹什麽?


    薑斯言和徐壯實和徐萍萍兩個人吵了一架,這三個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急轉直下。


    小柔和薑雪寧一塊兒做飯的時候,就把在別人那裏聽來的消息告訴薑雪寧了,薑雪寧現在肚子又大了一圈,已經不太出門了。


    “我原以為爹隻是不疼我們,沒有想到他對徐萍萍和徐壯實兩個人也這樣。”


    薑雪寧笑了笑,“那你現在啥感覺呀?”


    小柔想了想,“我也說不出來,就是心裏悶悶的,反正覺得和他們離得遠遠的就挺好的,以後咱們隻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


    薑雪寧摸了摸小柔的頭,感覺這段時間小柔又長大了不少。


    “這樣想就對了,如果我們出生在爛泥裏,長大以後就距離爛泥遠一點,不能讓爛泥毀掉我們的人生。”


    很快徐至就迴來了。


    得知薑雪寧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心疼壞了,晚上就給薑雪寧拿了兩百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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