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殷皇的事情後,由於煉藥耗費了褚奚很多心神,決定休息半天,明日再繼續調查枯井和冷宮之事。


    隔日,褚奚先後走訪了四妃、皇後的宮殿,說明來意後,皇後和四妃也沒有為難褚奚,而是配合她的調查,和幾座宮殿裏居然沒有枯井,都是活井,隻是常用不常用的問題。


    褚奚隨後就去冷宮西府宮調查。


    西府宮始建於前朝,在前朝時期隻是用於妃嬪居住的一般宮殿,後來有妃子上吊自殺,經常鬧鬼,就荒廢了下來,再後來就被前朝皇帝用來關押犯事的妃子,一直延續至今。


    褚奚按照沈忠的交代,終於找到了位於長明宮西北角的西府宮,外麵看起來就一副“年久不修”的殘破樣子,但卻能聞到濃鬱的花香從裏麵飄了出來。


    西府宮的大門上麵斑斑駁駁的,一看這些斑駁就是年歲的痕跡,門上的紅色油漆已經掉落得差不多,經過兩朝的風吹雨打,日曬雨淋,西府宮算是長明宮內最差的宮殿了。


    根據沈忠所說,這西府宮如今住著一位廢後、一個皇子和一個丫鬟。廢後是前皇後花氏、皇子是花氏之子,也是大皇子殷墨、丫鬟則是花氏當年的陪嫁丫頭叫香穀。


    褚奚推開這搖搖欲墜的大門,走了進去。進入她眼簾的便是一個廣袤的四合院,雖然破舊,但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


    西府宮整體呈現一個“口”字,分別是由正房、東西廂房、倒座房、耳房、後覃房組成的,再有一個巨大的庭院,走廊,涼亭、池塘等,就算如今殘破不堪,也能看出此宮當日的宏偉和豪華。


    褚奚腳下是,一條不夠平坦的石子路,連接著主院和大門,十字路兩邊都被種滿了花草,濃鬱的花草味在空氣裏彌漫。清新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濃鬱的香味則會讓人反感。


    雖然這些花草被打理得很好,也可以看出此人用心之處,但是物極必反,這座西府宮除了這兩邊種滿了花草,一眼望去,其他地方也種滿了各種花草,鮮花更是多到舉不勝舉。


    可以說,整座西府宮好像是一座被香味包圍起來的花海,與褚奚所想的冷宮完全不一樣。


    褚奚沿著石子路向主屋走去,剛走到院中,就看到主屋的窗戶邊,正坐著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中年美婦,這個美婦人正是前皇後花氏。


    花氏梳著婦人頭,頭上沒有任何飾品,身上穿著一件連宮裏的老嬤嬤都不會穿的,全是補丁的宮服,顏色也不夠鮮豔,土黃中帶有一點土灰,但看起來卻是非常的幹淨。褚奚看到的雖然隻是花氏的一個側麵,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是個美人。


    此時美婦人正低著頭在縫補著什麽。


    就在褚奚看到美婦人的時候,美婦人也看到了褚奚,一雙眼裏一會兒是震驚、一會兒是疑惑、一會兒又是不敢置信。


    褚奚就見花氏搖了搖頭,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後低頭繼續手中的活。


    褚奚走到主屋前,敲了敲門。


    花氏聽到敲門聲,先是一愣,然後露出驚喜,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跑去開了門,看到褚奚,臉上都是難以言喻的高興,立刻將她引入堂內,因為沒有茶水,隻能把平時自己用來解渴的花蜜給褚奚倒了一杯。


    “姑娘見諒,妾身這裏並無茶水,日常隻靠采一些花蜜吃,既能充饑又能解渴,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褚奚有點不好意思,連忙推諉,心想,怪不得這花氏看起來麵色紅潤,身段輕盈,想必是那些花蜜滋養出來的,難怪會種這麽多花。


    而且這花蜜對她來說吃不吃都無所謂,卻是花氏用來充饑解渴的東西,褚奚自然不會吃了,接過瓷瓶後,也就放在手邊,再也沒有動過。


    花氏雖然是前皇後,但如今卻是被打入冷宮,就算如此,她也還算是皇帝的女人,褚奚一時不知道該怎麽稱唿她,後來一想,這宮裏的女人失了皇帝的寵愛,那身份地位可謂是一落千丈,估計對方也不在乎那些虛禮。


    想通後,褚奚也就不計較,直接道:“您好!我是受陛下之托,前來調查宮內有關‘女鬼’一事的褚奚。”


    花氏一聽,臉上的高興氣立刻消失不見了,隻有失望和哀愁,她看到褚奚疑惑地看著自己,立刻解釋道:“妾身失禮了,實在是這十幾年來,妾身一個人在這西府宮裏太過寂寞了,第一次看到有人過來,便放肆了。西府宮就這麽大,你盡管調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不過,就西府宮這種連隻蒼蠅都不來的地方,我想女鬼應該也看不上這裏。”


    褚奚沒有接花氏的話,她雖然能夠理解花氏在這偏僻的角落生活了十餘年的孤寂,但對她來說,如今這宮內除了殷皇,所有人都是嫌疑人。


    “謝謝!對了,聽說西府宮還住有大皇子和一位丫鬟?”


    褚奚剛問完,就見花氏眼淚立刻如斷了線的雨一樣,落了下來,一臉哀傷,目光也變得呆滯,隻喃喃自語道,“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


    褚奚也不好再問,隻道:“我先去忙了,有需要再來尋您。”


    花氏從哀愁中驚醒,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角,點頭道:“姑娘隨意,妾身就不打擾了。”


    說完又迴到那窗下,繼續縫補著衣服,看起來非常的專心,心無旁騖。


    褚奚就在西府宮內調查起來,褚奚自然是先把所有的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然後又對各類庭院、池塘、假山等地方進行了檢查,最後再是花樹林以及各種花壇,但都一無所獲。


    直到褚奚在西府宮後院發現了一塊圍起來的小院子,一看這院子的布局就是精心改造過的,院子裏種滿了花花草草,空氣中同昂彌散著濃鬱的香味,


    院子外麵就是一條河流,宮牆下被鑿開一小渠,將河流裏的引流到了西府宮,又見院子裏小橋流水、假山亭台,又有一池塘水養著各種睡蓮、荷花、水葫蘆等。


    這座小院雖然不大,卻是被主人精心嗬護,看起來比其他地方更精美,但在這環境優美的小園子裏,卻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沒有一座房屋。


    褚奚想不通,既然沒有人住在這裏,花氏為什麽用心打造這麽一個小園子?直到褚奚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土墳,才明白花氏為什麽對這裏更加精心嗬護了。


    褚奚上前細看,發現這兩座土墳前麵立著兩塊簡陋的木牌,木牌上寫著香穀之墓以及愛子殷墨之墓,看兩人的死亡日期,香穀是死於大殷三年,也就是十七年前;大皇子則死於大殷四年,也就是十六年前。香穀死時隻有二十歲,大皇子死時隻有六歲。


    褚奚看著這兩座墳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決定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在西府宮查了半天,也沒有任何發現,褚奚決定去看看花氏,說不定能夠問出些什麽線索也不一定。


    當褚奚再次來到主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花氏,褚奚便在西府宮裏尋找著花氏,最終在一座花壇處找到了,此時,花氏正在采集花蜜,看到褚奚過來,便把剛才的花蜜給褚奚,讓她嚐嚐。


    這次,褚奚沒有拒絕,接過直接喝了下去,“謝謝!”


    褚奚輕抿了一口,花蜜的香氣瞬間,在褚奚的口中彌散開來,直擊人心,令人心情舒爽,怪不得以前常有人說,不開心的時候吃甜食,心情就會變好,看來這是真的。


    褚奚看著繼續在采集花蜜的花氏,道:“有些事情想要問問您,不知方不方便?”


    花氏好像知道褚奚要什麽一樣,直接迴道:“是有關女鬼的事情嗎?”


    褚奚點點頭。


    花氏愣了一下,然後一邊采集花蜜一邊說道:“具體如何,我並不知道,但是十七年前有人刺殺殷皇,後嫁禍給花家,致花家被滿門抄斬。如今花家一族,僅剩我一人,而我又是一個小婦人,至今不知嫁禍之人是誰。就算我想要為花家報仇,也無能為力,隻能在這西府宮裏,守著那一大一小的土堆過一天是一天。”


    褚奚立刻抓到了花氏話中的重點,追問道:“你是說,這所謂女鬼可能就是十七年前刺殺殷皇的人?”


    花氏不再言語,而是仔仔細細地把手中采集的花蜜倒入瓷瓶裏,“姑娘慎言!此事不可在皇宮內提及,否則禍及九族。”


    褚奚心下不免疑惑,自古皇帝遭遇刺殺的多得去了,沒聽說因為一次刺殺就下令不準提及的,除非是比刺殺還要嚴重的事情。


    褚奚很想問花氏,卻被花氏搶了先,“姑娘心善,妾身還想在西府宮內多陪陪那一大一小。”


    褚奚聽罷,也不再言語,見天色已是不早,便提出了離開,花氏也不強留,隻把剛采集的花蜜送給了褚奚。褚奚接過花蜜,便出了西府宮


    褚奚剛走兩步,就看到一個老太監拎著食盒向西府宮走來。褚奚看到花氏看到老太監立刻迎了上去,看得出來花氏很開心,接了飯盒後,把手裏僅剩的花蜜送給了老太監,花氏才緩緩地關上了破舊的西府宮大門。


    褚奚心下疑惑,不是說沒有人來西府宮嗎?送飯的老太監不算?


    老太監看到褚奚正看著他,明顯一愣,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對著褚奚行了一個禮,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褚奚也不再多想,就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迴到住所的褚奚,思考著花氏的話,認為自己肯定沒有想錯。十七年前,殷皇下令全宮上下不得提及他被刺殺一事,這背後絕不會是簡單的刺殺。


    褚奚本就計劃要去問殷皇,有關在他潛邸時期是否跟人結下什麽深仇大恨,比如爭權奪利之類的,得罪兄弟之類的,又結合女鬼一事,褚奚更加確定這事跟十七年前刺殺一事有關。


    宮內既然被殷皇下了死命令,褚奚想,她大概也問不出什麽,但有些事情卻是封不住普通大眾的口。


    想要了解十七年前的真相,褚奚覺得她有必要出宮一趟,去一個地方才行。


    褚奚有了計劃,便不再糾結此事,繼續分析蠱蟲老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從這些調查中發現新的線索。


    “啊——,快來人啦,死人了!”


    突然一聲驚唿迴響在長明宮內,不久,褚奚的殿門就傳來一陣的急促的拍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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