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你隻要乖乖的聽話,老老實實的為我做事,我一定會好好對你。你爹媽把你送到我的身邊,想必也是這樣交代你的,如今你不再聽話了嗎?好孩子,好春秀,答應我,留下來陪我,不要再鬧脾氣了,好不好?”


    梅姨娘的聲音分明越發溫柔,可春秀卻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陰冷的蛇纏繞著。


    春秀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她從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恐懼。


    梅姨娘見她不僅不迴應自己,身子還抖的跟篩糠一樣,便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起作用。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梅姨娘眼眸中的怒氣盡顯。


    “賤蹄子,我好好跟你說話,你偏偏聽不進去,非要讓我跟你動手。”


    梅姨娘從來不是個好性子,暗無天日的囚禁讓她更加的瘋魔。


    如今這樣的梅姨娘,才是真實的。


    春秀立刻跪倒在地,她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姨娘,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


    春秀幹淨的臉上帶著紅紅的巴掌印,哭起來時,也頗有些惹人憐。


    可梅姨娘看到她這副模樣更煩躁了。


    “沒用的東西,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哭,讓你做點事都做不好。”


    梅姨娘心中的鬱氣還未消散,看著春秀這副窩囊模樣更生氣。


    她深知春秀不敢反抗,但還是將紅色的指甲狠狠地掐進了春秀的肉裏。


    “你怎麽不求饒啊?跟我求饒啊,你求饒說不準我就放了你了。”


    梅姨娘勾著唇道,她不知道她此時的麵目有多麽猙獰。


    春秀哪裏還敢求饒,她怕自己出聲求饒,梅姨娘再借機發作。


    這樣的事,梅姨娘不是頭一迴做。


    然而這一次,梅姨娘是鐵了心想聽她求饒。


    “你要是有骨氣,今天就不該開口說話,如今又是做戲給誰看呢?真當我是瞎了、聾了還是沒有腦子?”


    梅姨娘心裏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隻能反複的折騰春秀。


    這已經不是春秀第一次被她折騰,但卻是最厲害的一次。


    “我知道你在心裏罵我呢,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該罵出聲來,我還能敬服你些。”


    梅姨娘一眼就能看出春秀的心思,可他並不在意,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她甚至想讓春秀也瘋一些,這樣春秀才能成為自己手中真正的利刃。


    現在的春秀還是太嫩了些,隻懂的忍氣吞聲。


    春秀並不知梅姨娘的想法,她隻覺心中一片哀戚。


    從前她還抱有幻想,自己定能逃離梅姨娘,迴去與父母團聚。


    可今日梅姨娘將她的幻想全部打碎,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可盼望的了。


    春秀本就是個敦厚老實的人,否則也不可能被送到梅姨娘身邊,梅家不可能再讓她身邊有機靈的人用了。


    梅姨娘已經威脅過娘家一次,如今梅家剛剛有了些起色,自是不願被她拉入深淵。


    “我知道哥哥是什麽意思,他不想幫我,所以派了你來,可那又有什麽用呢?他女兒還不是眼巴巴的等著進侯府,你們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梅姨娘說到這裏,臉上不免有些得意。


    她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即便是落了下風,也終於有出頭的一日,江夫人那賤人也遲早會死在她的手裏。


    春秀不過是個小丫鬟,縱然父母在主子跟前得臉,也不是什麽事都能叫她知道的。


    到了今日,她才知道,她是老爺夫人眼中的棄子,是隨便選出來搪塞梅姨娘的。


    “那我爹娘……”


    春秀喃喃自語,她沒有問出接下來的話,顯然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們當然知道,但區區一個女兒,如何能跟榮華富貴相比?他們拋棄了你,用你們來換取自己的富貴,可你還傻傻的為他們委曲求全。”


    梅姨娘笑著看春秀,她仿佛已經找到了說服春秀的方法。


    “真可憐呀,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或許你爹娘早就已經忘了有你這麽個女兒,畢竟他們還有更愛的兒子不是嗎?”


    梅姨娘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不再像剛才那麽尖銳。


    她如今已經知道如何說服春秀,便也恢複了理智。


    “是啊,他們更喜歡弟弟。”


    春秀垂著眸子,低聲應和,她沒有辦法反駁這話。


    “你都明白的,隻是故意裝糊塗。可有什麽用呢?他們都忘記了你,你隻能和我綁在一起,你不恨他們嗎?”


    梅姨娘故意蠱惑她,她知道春秀心裏肯定是恨的,否則也不會這樣。


    “恨,可是有什麽用呢?爹娘要需要弟弟,也需要弟弟傳宗接代。我隻是一個女孩子,我有什麽辦法呢?縱然我再孝順,也沒有辦法讓爹娘完成心願。如今用我的命來換爹娘的榮華富貴,就當是我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吧。”


    春秀不是一個戾氣極重的人,否則也不能到如今還是忍氣吞聲,而不是選擇玉石俱焚。


    梅姨娘隻覺得她真不爭氣,果然是個廢物。


    “沒用的東西,他們這樣對你,你還想著報答他們。”


    梅姨娘沒想到春秀能窩囊至此,她氣憤不已,這簡直就是根木頭,怎麽說也說不通。


    “他們是我的爹娘,我沒有辦法,就算我知道他們讓我送死,我也隻能受著呀,天底下沒有不是的父母,他們也是迫於無奈。”


    春秀可以說是把愚孝兩個字刻到了骨子裏,縱然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她。


    “你真是無藥可救,就是死了也活該。”


    梅姨娘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愚孝的人,她自己是不信命的,縱然生在梅家,又是個女兒身,可她卻從不甘心。


    她嫉妒父母的偏愛,也不願從此過庸庸碌碌的生活。


    梅姨娘爭了一輩子,沒想到到頭來弄了這麽個窩囊廢來氣自己。


    “奴婢知道奴婢沒用,求姨娘放奴婢迴家去,換個機靈的人來吧。”


    春秀倒也認了這個話,畢竟她這一輩子的確沒有強勢過。


    梅姨娘怎麽可能放她離開,除了她,不可能有別人願意過來了。


    “你呀,就別想了,老老實實的伺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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