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歌聽到這話,也明白了雲清瑤的意思。


    千日防賊,不如誘賊入局,將賊捉住。


    而誘餌便是江濯池。


    隻不過梅姨娘氣勢洶洶,她那侄女想必也不是等閑之輩。


    鶯歌有些擔憂她會太累,畢竟她本就事務繁忙,如今又要分心來應付她們姑侄二人。


    “少夫人,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咱們該怎麽辦呢?”


    鶯歌實在想不出對策來,畢竟她不是從這樣大家族裏長大的,便是再聰明也是半路出家,總歸不能事事周全。


    她如今在府裏行走,做出不好招惹的模樣,也是因著不夠成熟,怕被人拉攏,給雲清瑤添麻煩,倒不如拒人千裏之外,這般才能免了麻煩。


    “咱們什麽都不用做,隻管看戲就是。”


    雲清瑤可不會為了一個還沒有進府的人浪費時間,何況梅姨娘那侄女未必會衝她來,說不準直奔江濯池而去。


    若那女子隻為做妾,便礙不著雲清瑤。


    但梅姨娘必然是要收拾的。


    屆時隻說命數相衝,流年不利,將梅姨娘送去鄉下莊子養老,她便是再不服氣,也掀不起風浪了。


    雲清瑤並非是毫無成算的人,否則也不會走到今日。


    鶯歌猜不到雲清瑤的心思,但雲清瑤既然已經這樣說,鶯歌便也不多問。


    “院子裏的花開的正豔,很適合賞花,改日也該咱們做一迴,請人來賞賞花。”


    雲清瑤隨意的說道,但這並不是一件隨意的事。


    鎮安侯府已經多年沒有開門宴客,如今雖然換了新主母,但府裏仍舊奉行低調準則,唯有雲清瑤一人的動作大。


    不過許多人還是覺得雲清瑤年輕,折騰這些也不過是浪費精力。


    錢莊如今雖然為人所知,但生意看上去並不是極好。


    可世人哪知道,這就已經足夠了。


    畢竟雲清瑤還將放貸擺到了明麵上,從此放貸便過了名路。


    雲清瑤過幾日必然要找個由頭,開展一場社交。


    京中貴婦舉辦宴會是十分常見的事情,畢竟她們要靠宴會來社交、聯絡感情,也是為自家兒女尋求好親事的渠道。


    雲清瑤無兒無女,隻有一名庶子養在膝下,本是不必著急的,但她如今成了侯府新的話事人,就該舉辦一場宴會,亦是告知眾人,如今侯府之事具已由她處置。


    鶯歌自然也知道,但她沒有說話。


    跟在雲清瑤身邊這樣久,她已然知道雲清瑤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就算要辦宴會,那也必定是一石二鳥,絕不會隻能看到一個好處。


    雲清瑤從梅姨娘的院子迴來,便先迴房間休息了。


    鶯歌則去見了臘梅。


    臘梅一見鶯歌過來,就知道鶯歌是來跟她算賬的。


    她心知是自己辦事不利,也知道鶯歌做事不留情麵,因此縮著脖子看她,不敢為自己求一句情。


    “看看你,整日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像什麽樣子?好歹也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頭,便不是打小在府裏長大的,也該有幾分氣度在。”


    鶯歌的語氣裏滿是嫌棄,她真不明白,像這樣的丫頭,如何敢起了膽大的心思去勾引世子?


    可她哪裏知道,臘梅是被一點點的磨了性子。


    剛進府的時候,臘梅也以為,以她的相貌做個姨娘是不成問題的。但江濯池處置迎香的手段,叫她再不敢多想。


    如今的她在府裏謹小慎微,生怕做錯了事,丟了性命。


    隻是她沒想到,小心謹慎也能出錯。


    “鶯歌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求你教我,我下次再不會犯錯了。”


    臘梅小心翼翼的說道,生怕自己一句話叫鶯歌氣不順,又要領了一頓罵。


    鶯歌冷哼一聲,看著臘梅的眼神更是不喜。


    “我看姑娘也不必求我教你,倒不如你教教我,怎麽由那囂張的氣焰變成如今這般窩囊的模樣?想來是少夫人的院子容不下姑娘,姑娘不願意伺候吧。”


    臘梅怎麽可能不願意,她巴不得在雲清瑤的院子裏待上一輩子。


    且不說別的,隻說雲清瑤從不會拿丫頭撒氣,對丫頭也大方,這一點就比許多人家強。


    臘梅輾轉被賣,也經曆過幾個主家,正是因為從前過得不好,才想憑借自己的樣貌搏一搏做姨娘的可能。


    若要問臘梅可是真心想做姨娘,她其實答不上來。


    縱然姨娘的日子好,但也處處被正頭夫人壓著,生的孩子也是庶出。


    不管兒女,庶出都隻能叫正妻母親。


    臘梅六親緣薄,可她打心底裏想要兒女雙全的,如今她已經想明白了,等她攢一攢銀子,過幾年便求少夫人放她出府過日子。


    “鶯歌姐姐,我絕沒有這樣的想法,我是真心想伺候少夫人,也感念少夫人的恩情,是我做的不好,鶯歌姐姐,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鶯歌聽到這話並沒有心軟半分,她知道臘梅並不是忠心與雲清瑤。


    “我有心想留姑娘,隻怕姑娘哪日攀了高枝兒去,反過來迴頭咬上主子一口。”


    鶯歌這話不是沒依據的,臘梅當日的心思可謂是人盡皆知。


    “鶯歌姐姐,我不會的,我發誓,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少夫人的事。”


    臘梅連忙表明心意,她低著頭,不敢看鶯歌。


    鶯歌冷冷看她,“記住你今日的話,否則我將會讓你痛不欲生。”


    臘梅重重點頭,不敢逾越半分。


    鶯歌敲打過臘梅,便不再與她計較。


    她還要迴去伺候少夫人,不能離開太久。


    縱然少夫人這會兒正在休息,但少夫人白日裏幾乎不怎麽睡,有時隻是眯上一會。


    “鶯歌,給我倒杯茶來。”


    雲清瑤確實沒有睡著,她今日不算太累。


    鶯歌聽到這話,便連忙端了茶來。


    “少夫人,茶來了。”


    鶯歌將茶送到雲清瑤的手中,又問道:“少夫人今日怎麽醒的這麽早?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鶯歌的擔憂也是正常的,畢竟雲清瑤極少在中午的時候要茶,唯有在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如此。


    “沒什麽打緊的,不必緊張。”


    雲清瑤搖頭,若是身體真的不適,她不會硬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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