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裏的生意被搶是真,可有人從中搗鬼也是真。


    雲清瑤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會拿楊掌櫃問話,可她但凡掌握一絲證據,這群蛀蟲一個也別想跑。


    踏出鋪子的那一刻,雲清瑤的臉色變冷。


    她沒有急著迴侯府,準備往其他鋪子去,她可不信就楊掌櫃一人如此大膽。


    恰如她想的一般,占主家便宜的不止一個人。


    畢竟江夫人不怎麽管這些生意,隻要他們月月將銀錢交上來就行。


    或多一點,少一點,都不打緊。


    如今雲清瑤接手了這一攤子事,自然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再發生。


    若是鋪子的掌櫃都如此隨意,那侯府遲早要敗完。


    雲清瑤思及此處,眸子便冷了下來。


    “鶯歌,叫人暗地裏盯住楊掌櫃,他做了什麽事,見了誰,都一一告訴我。”


    敢這樣做的絕不止楊掌櫃一個人,盯住他或許還有別的線索。


    這次雲清瑤要連根拔起,絕不能留下後患。


    畢竟一次不成,有心人也不會停手,隻會做的更加隱秘。


    “是,少夫人。”


    鶯歌雖跟著雲清瑤的日子短,但其實比翠鳴更了解雲清瑤,也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從雲家帶來的人,雲清瑤一概不用。


    畢竟她們無法判斷對方是否是王氏的人,而江夫人給的人便是不忠於雲清瑤,也沒有什麽要緊。


    江夫人很喜歡雲清瑤,也看到了她的能力,如今將管家權徹底給了她,府裏上下全憑她打理處置。


    雲清瑤在拿到管家權後,對婆母一如既往的尊重,這也讓江夫人更加滿意。


    “趙嬤嬤,尋幾個人去咱們家的鋪子裏,一樣買一件迴來,不必告訴他們是我要的。”


    趙嬤嬤是江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自然不是個蠢笨的。


    她在心中歎一聲少夫人的手段,又想夫人果真沒有看錯人。


    有少夫人在,夫人可以安心靜養了。


    雲清瑤吩咐完趙嬤嬤,轉了轉皓白腕子上的玉鐲,吐出一口濁氣。


    慶幸婆母與她一心,她才能這樣的順利。


    雲清瑤心裏有數。


    她閉上雙眸,開始思索,這些掌櫃如何處理才能達到以儆效尤的目的。


    這些人恐怕在貪汙的時候已經想過,或許主母會因法不責眾而放過他們。


    雲清瑤想到這裏,不由得勾起唇角。


    這些人恐怕想的是法不責眾。


    她偏要責一個看看。


    既已有了這個心思,雲清瑤便再沒有顧慮。


    她將店鋪裏的東西全都做了標記,又請了人來當場驗證她的猜想,並將其整理出來。


    當晚,盯著楊掌櫃的人也迴來了。


    鶯歌很是謹慎,遣了兩個人過去,免得出現誤差。


    雲清瑤坐在上首,神色淡漠。


    她聽著周明的稟報,楊掌櫃都說了什麽話,見了什麽人,最後還顫巍巍的掏出一個繡花錢袋子。


    “少夫人,這是楊掌櫃賄賂奴才的贓物,奴才不敢昧下。”


    周明雖是家生子,但在侯府並不得器重,如今由江夫人安排到了少夫人的跟前,便得了這樣要緊的差事,他自是要用心的辦。


    他低著頭,雙手將錢袋子舉過頭頂,內心緊張不已。


    作為家仆,他自是希望得到主子看重的。


    “既然給了你,那你就收下吧,莫要辜負了楊掌櫃的一番心意。”


    雲清瑤並沒有收下錢袋子,而是淡淡說道。


    “此事不許外傳。”


    說到這裏時,她的目光變得淩厲。


    周明心中一震,連連應是。


    “下去吧。”


    雲清瑤擺了擺手,讓周明離開,另傳了與他同樣的謝鵬問話。


    自從迴到雲清瑤的院子,倆人就被分開,再沒有碰過麵。


    如今謝鵬跪在雲清瑤麵前,眼珠子轉的飛快。


    他不知周明都說了什麽,可他倆人皆收了楊掌櫃的好處,若是全交代了,這好處便留不下來,可若是不說,周明那裏又不知說了什麽。


    謝鵬不由感歎少夫人好手段,這樣問他二人話,可不就是拷問人心。


    周明又是個老實本分的,謝鵬就算再有小心思,也不敢亂來,隻得交代出來。


    可那一袋銀子,他到底舍不得。


    “少夫人,這銀子……”


    謝鵬依依不舍的掏了出來,這可是他好幾個月的月錢啊!


    “賞你了。”


    雲清瑤連個眼神也沒有給謝鵬,不過到底將他記在了心裏。


    謝鵬實在好收買,不堪大用。


    “謝少夫人。”


    謝鵬尚且不知往後自己領不了好差事,結結實實的磕了個頭。


    雲清瑤掌握了楊掌櫃的情況,第二日一早便派人請了楊掌櫃,其他掌櫃也被提前請到了另一個房間,並將小管事江福喚了來。


    楊掌櫃來時,雲清瑤正百無聊賴的撥著算盤珠子,江福則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請少夫人的安,少夫人萬福。”


    楊掌櫃猜不透雲清瑤的心思,也怕她覺察出問題。


    昨日他連夜打聽這位少夫人,知曉她的手段淩厲,並不像庶女出身,像是被當做正妻教養的嫡女。


    現下被叫來問話,緊張的出了一頭汗。


    可他看著笑若桃花的雲清瑤,又有一絲動搖,就連江夫人都沒有發覺鋪子的問題,難不成這樣年輕的少夫人能一眼看出來?


    “不必做這些虛禮了,楊掌櫃,我今日請你來,是有一些問題想當麵問問你。”


    雲清瑤不打算和他兜圈子,畢竟證據已經齊全了。


    “少夫人實在客氣,您有什麽想問的遣個人問我便是,哪裏用得上請字。”


    楊掌櫃小心的說道,他這個人看著膽小,但是做出的事卻膽大包天。


    雲清瑤忍不住冷笑,看著他的表情愈發冷淡。


    “我問你鋪子的生意不好,當真隻是因為雲家嗎?”


    雲清瑤這話一出,楊掌櫃的心驚了一下。


    他越發覺得少夫人是覺察到了問題,否則昨日也不會派人來監視他,今天又喚他問話。


    可他絕不能承認自己貪墨之事,否則他便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當真如此,少夫人也知道雲家做出來的都是新鮮玩意兒,咱們哪裏比得了。”


    楊掌櫃咬牙將原因推到了雲家,堅決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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