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卒迴到書院,書院已經關門,不得已,他隻能硬著頭皮敲門。


    開門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者,這時候已經休息,看到江卒沒個好臉。


    “大晚上了出去幹什麽?”


    江卒陪著笑,心虛得緊,“盧伯,對不起,是我不對,打擾您了。”


    江卒從自己的兜裏掏出幾文錢,塞進盧伯的手裏,見盧伯瞪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麽,這才放下心來。


    一路小跑迴到住處,江肅已經睡下,江卒不敢打擾,輕手輕腳的進屋。


    還好,屋子分裏間和外間,他輕一點也不會驚醒裏麵的人。


    躺在床上,江卒根本睡不著。


    今天走得路太多,他的腳已經麻木。


    而且一想到明天起來要麵對少爺的詢問,他就忐忑得不得了。


    他應該怎麽迴答?


    秦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如果他原模原樣轉述,怕是還會迎來少爺的懲罰。


    在床上輾轉難眠,直到天邊泛白,他才沉沉睡去。


    江卒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現在天熱,但是大早上被冷水一激,他還是打了個冷戰。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的少爺正黑著臉看著他,手裏還端著一個臉盆。


    “少……少爺。”


    江卒立刻爬起來。“奴才這就去打水。”


    “哼!你這個奴才倒是比少爺我會享受。”江肅扔掉臉盆,轉身迴了裏屋。


    江卒什麽也沒說,撿起臉盆就出門,不一會就把水打了迴來。


    江肅洗了臉,收拾一下就準備出門。


    江卒正準備去換洗衣服,被正要出門的江肅叫住。


    “迴信呢?”江肅攤開手。


    江卒腦子裏飄過許多不好的話,最後還是低著頭撒謊。


    “秦小姐說,迴信怕被人詬病,所以……。”


    江肅肉眼可見的不滿,但是不一會又雨過天晴。


    “找人傳信也可,你去問問。”


    江肅一走,江卒整個人都像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


    他去哪裏找傳信人?


    江卒在房間裏待了許久,這才出了門去飯堂。


    在飯堂裏吃飯,隔壁坐的正是修建藏書閣的工人。


    從他們的談話中,江卒知道了院長正在篩選資助人,而這出資人恰好是秦家小姐。


    江卒想到了自家少爺找秦小姐的目的,一下計上心頭。


    吃完飯也顧不上去幫江肅收拾上課要用的東西,一口氣跑到了院長的住所。


    ……


    等江卒再迴來,江肅已經去上課了。


    雖然等會江肅下了課後免不了又會打罵懲罰自己,可是一想到自己解決了秦家的事。


    江卒還是開心地傻笑。


    隻要瞞著少爺拿到錢,再謊稱是秦小姐給的,那不就天衣無縫了嗎?


    就算後麵少爺迴去找秦小姐,那都是幾個月後的事了。


    說不定那時候秦小姐都嫁人了,就算沒嫁人,他就說秦小姐害羞。


    幾天之後,資助名單公布,但是為了保護學子們的自尊心,隻公布了一部分。


    康山書院的人哪會關注這個,大家都是一笑置之。


    隻是對出資的秦家大小姐佩服不已,都說這小姐有大家之風。


    家中已無親長,不僅能以一己之力扛起家中的生意,還能心胸寬廣,資助寒門學子。


    在被資助的人中,她自然是個偉大的存在。


    家中清貧,他們能進康山書院,已經用盡了家財,能在這裏勤工儉學已經很好。


    他們不求吃住好,隻怕影響自己求學。


    現在好了,秦大小姐把他們的後顧之憂也解決了。


    他們可以安心讀書了。


    他們都在心裏默默感謝秦瑤,要是能夠高中,他們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資助也很快到位,秦瑤專門讓管家跑了一趟。


    正巧,江肅看到了管家離開的背影。


    迴到住所,江肅不見江卒,心中煩悶之意更甚。


    上輩子他帶的是江流,哪有找不到人這種事,這個江卒越來越不堪大用。


    江肅在房間裏來迴踱步,耐心將要用盡的時候,江卒終於迴來了。


    還不等他發火,江卒便拿出了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


    江卒迫不及待地打開,江肅一看,竟然是銀子!


    江肅不是很明白,這還沒到送銀子的時候啊?


    “這是?”


    江卒立馬把銀子收好,放在案幾上。


    “公子,奴才上次不是和秦小姐說了您的事嘛,所以……”


    江卒沒有說完,但是江肅卻已經明白了。


    這是秦瑤送過來給他的。


    這會,江肅心裏的怒氣已經消散,看江卒的目光也和善了許多。


    “既然寬裕了,就去采購點東西,吃食也改善改善。”


    江肅吩咐完,就轉身進了內室休息。


    從來這裏開始,他就一直吃的飯堂裏的飯菜,一點都沒有換的意思。


    隻因為家中實在給的銀錢不多,他也不好找嶽父伸手。


    有點錢的公子哥誰不在外麵買點吃的來打打牙祭?


    就他一身華服,卻在吃食上和他們千差萬別。


    這下好了,秦瑤想通了,給他送來了銀子。


    他也就不用再躲著同窗,也可以和他們分享著自己買的東西了。


    康山書院說得好是天下學子的向往之地,但是也是有自己的等級的。


    有錢的,有學識的。


    沒錢的,有學識的。


    還有學識一般的。


    大家都有自己的鄙視鏈。


    特別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哥,他們一般都是獨立的存在。


    像是江肅一直走得都是有錢有學識的路線。


    結交的都是有錢人,他自然不想被他們看不起。


    而且記憶裏,朝中大員並不在這些人中,他知道這部分人裏隻有幾個人有錢學識不錯的人當了小官。


    雖然看不上,但是聊勝於無。


    先前沒有錢所以疏遠一點,隻討論學識,現在他也可以和他們一樣享受生活,肆意揮霍了。


    而江卒也認命地出了書院,花幾個銅板坐了牛車去了城裏。


    他不得不完成江肅交代的事。


    謊一旦撒出去,就得用無數個謊言來圓。


    他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買了點心,定了衣物,用具,江卒又坐著牛車迴了書院。


    這次有了錢,他迴來得很快。


    也不會有腿疼的毛病,因此,江肅也沒有挑他的錯。


    下午,課後。


    江肅提著糕點就去找了自己交好的同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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