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混跡黑道的二把手,他此刻更像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叛逆公子哥。


    也是,他如今不過二十七歲而已。


    林初上了飛機後便站在角落裏,並未說話,她本就是機器人,沒有唿吸,現在又刻意降低存在感,就像個擺件一般。


    林生野看似一直都在低頭看著手裏的文件,思緒卻在林初身上,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初,見她沒有動作,心底不由得有些煩悶。


    “砰――”林生野將手裏的文件扔在桌子上。


    他眉宇間染著慍色,身體向後仰去,靠在了沙發上。他換了個姿勢,翹著的二郎腿改為雙腿交疊搭在桌子上。


    “過來。”他雙手抱於胸前,抬頭看向林初,聲音有些陰沉。


    聽到沈寒的話,林初抬腳走到桌前,與他隻有半米的距離。


    “先生。”林初低頭叫了他一聲,眼神與林生野對視。她的眼睛是黑色的,與林生野一樣。隻是眼底沒有情緒,看上去倒像是一個真正的機器人。


    “為什麽這樣叫我?”林生野偏頭,語氣有些玩味,眼神卻越發冰冷。


    “這裏的人都這樣稱唿您。”


    “我不喜歡這個稱唿。”林生野皺了皺眉,坐直了身體,命令道:“蹲下。”


    林初遵從他的命令,卻並沒有蹲下,而是單膝跪在了林生野麵前,與他視線齊平。


    林生野俯身向前,他的右手撫上了她的臉,感受著她的皮膚質感。


    和正常人一樣。


    他的拇指抵上林初的唇,不緊不慢地摩挲著。


    林初的眼神始終在林生野的臉上,她感受著臉上的觸感,她甚至能感覺到林生野掌心的傷疤。


    她維持著那個動作,認真刻畫著林生野的眉眼,此刻與他靠的很近,林初也看清了他的麵容。


    雖然之前聽麻球講過,但此刻親眼所見又是不同。他的碎發很長,都快要蓋住眼睛了。右眼帶著眼罩,但那條傷疤依舊清晰可見,從眼罩蓋到的顴骨處一直到右耳。


    林初盯著那道疤,酸澀的情緒在心底湧動,眼前之人眼下是重重的烏青,麵色算不上好,能看出十分疲憊。


    比著這些,最讓林初心疼的是他的眼神,他的眼底隻有濃濃的鬱色,沒有一點生氣。那種心如死灰的眼神看的林初整顆心都揪在一起,壓的她喘不上氣。


    而此刻,林生野的手指緩慢向下,撫上林初的脖子,突然用力收緊。


    因為身體的構造,林初並沒有痛覺,卻也能感受到他用了很大的力氣。


    “嗬~”林生野嗤笑一聲,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可惜了,你是個機器人,不然就該死了吧。”


    他嘴角帶笑,眼神卻冷的出奇,手下的力道不減。


    林初頭微抬,伸手握住林生野掐著她脖子的手,薄唇微啟。


    “會疼,主人。”


    林生野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收起了嘴角的笑,他鬆開了掐住林初脖子的手,一把甩開林初握住他的那隻手。


    林生野雙手抱胸向後靠去,恢複了剛才漫不經心的樣子,隻是將交疊的雙腿從桌子轉到林初的腿上。


    林生野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微眯,審視林初的目光帶了些玩味,心情看起來倒是比剛才好些了。


    半晌,林生野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的代號是001,沒有名字,主人。”


    “主人~”林生野低頭,在嘴裏反複碾磨著這兩個字,他的嗓音低沉,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感。


    林生野突然抬頭,緊盯著林初,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語氣帶了些歡快,“你沒有名字,我給你取一個,好不好?”


    “好。”


    “那你就跟我姓,姓林,至於叫什麽……”林生野晃了晃腦袋,透過飛機的窗戶看向外麵。


    明月落幕,旭日初升。


    “就叫初,林初!”林生野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初,“好不好聽?”


    “嗯,好聽。”林初微微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會笑?”


    “我的係統植入了人類的情感記憶與……”


    “我給你起的名字,喜不喜歡?”林生野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轉而問了一個無厘頭的話,就像剛才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喜歡。”


    “那既然我給你起了名字,你就隻能有我一個主人。”林生野的雙腿從林初的腿上拿下,他的左手搭在左腿上,前傾向林初靠近,右手抬起林初的下巴,嘴角依舊帶著笑,眼神卻有種病態的偏執。


    “你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讓楊給你植入痛覺係統,每天拆一個你身上的零件,好不好?”林生野語氣輕柔,說出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栗。


    林初的眼神不變,伸手握住林生野放在她下巴上的那隻手,這次林生野沒有甩開她。她雙手捧住林生野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虔誠一吻。


    “我的榮幸,主人。”


    林生野靜靜地看著林初的動作,過了會兒才將手抽出,語氣平常,“我覺得我該吃藥了。”


    “嗯。”林初勾唇,輕聲應下。


    之前林生野因為太忙,經常不按時吃藥,楊教授給他開一個月的藥,半年都沒吃完。因為這個,他現在的精神比起之前已經算是有些錯亂了,這也是楊教授這麽快就把林初造出來的原因。


    林初芯片裏的程序,第一條就是確保林生野按時吃藥,她也隨身攜帶了林生野的藥。


    林初拿起桌上的水杯,將手裏的藥和水一起遞到了林生野麵前,林生野挑挑眉,並沒有拒絕。


    “你起來,坐。”林生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林初起身坐到了他身邊。


    林初坐下後,林生野將頭枕在她的腿上,沒一會兒唿吸便平穩了。


    碎發遮住他的眼睛,紮的林生野皺了皺眉,怕驚醒他,林初輕輕地將他的頭發挑開別在耳後,默默注視著他。


    這段時間殿下辛苦了。


    林初扭頭看向窗外,天光大亮,還有八個小時才能到大洋彼岸,抵達之後估計就要天黑了。


    林初伸手拿了桌子上的文件,擋住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


    麻球見兩人這樣,默默切斷了與林初的聯係,把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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