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沈雨書答應了。


    因為不止大隊長,還有書記、胖姐,以及那個戴眼鏡的男人,都期待地看著她。


    沈雨書有那麽一瞬間,仿佛迴到了上學時,全班幾十道目光投向她的表演。


    甚至,眼前這幾人的壓迫感更強,更像教資考場。


    不知道朗誦什麽,大隊長就在辦公室裏翻找出了一些書。


    一些經典的選集和著作,農業種植手冊,還有幾本革命故事和掃盲教材。


    沈雨書選了革命故事,隨意翻了一個英雄獻身為戰鬥爭取時間的故事。


    先大致瀏覽了一遍,她清了清嗓子,朗誦她不太會,但是聲情並茂的講故事,她會。


    一開始有些緊張,嗓子打不開,聲音比較小,甚至有些結結巴巴。


    但讀著讀著,她進入了狀態。


    老師教過,昂首挺胸,聲音才會具有穿透力。


    溫和不失力量的聲音充斥著整個空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沈雨書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極容易為故事中的人物情節所感動,況且這是真實的故事。


    很快,她就哽咽了。


    先輩灑下熱血和眼淚,為後世打下和平的未來。


    沈雨書咬牙堅持,完整地朗讀了整個故事,期望沒有丟大隊的臉。


    “啪啪啪!”白峰率先鼓掌,屋裏幾人也都跟著鼓掌。


    沈雨書意外又雀躍,剛才她的表演跟朗誦不搭邊,還好人家給麵子。


    “不好意思,獻醜了。”沈雨書把書放下,“大隊長,若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唉,運氣不好,遇上領導視察。


    不過今天一鬧,也讓那些個潑髒水的,嘴巴噴糞的忌憚一段時間,不敢來招惹她。


    胖姐攔住她,“傻妹子,先別急著走,咱們領導有話要問你。”


    胖姐看向白峰,他看沈雨書的眼神是滿意的。


    雖然不是很專業的演員,但是個知青,文化程度高,感染力也強。


    稍稍培訓一下,能夠勝任。


    “小同誌,你願不願意來我們話劇團工作?給咱們廣大人民群眾表演節目,豐富精神生活。”


    沈雨書看向胖姐,胖姐一臉期待。


    這個年代的人,都這麽樸實嗎?


    覺得她合適,帶著領導人找到大隊上了。


    “大隊長,我可以嗎?”


    沈雨書也期待地看向大隊長,不可以,不可以,她不想上台表演!


    大隊長也看向她,眼裏激動,一拍大腿,“既然領導看上她了,那我們大隊也是支持的!”


    說罷,大隊長還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沈雨書保持禮貌的微笑,腦海裏閃過大學時無數次排練加上台表演的場景。


    夭壽啊!


    “白同誌,劇團能看上沈知青,如果能為大家做出貢獻,也是我們公社的驕傲。”公社書記和白峰握了握手。


    今日的事情解決了,兩位領導笑著聊了幾句,胖姐和大隊長、劉書記在幫忙處理沈雨書的工作證明。


    劉書記其實看過沈知青的畫,還想過讓她來一些做村裏的宣傳工作,上半天工,下午就到辦公室,也沒那麽累。


    但還沒安排好,人家自個兒就出息了。


    “大隊長!”


    一聲高亢嘹亮的聲音打破辦公室裏的和諧,梅開二度。


    劉勤鳳頭發亂糟糟地衝進辦公室,筒子倒豆一般,先輸出一頓:


    “大隊長劉書記,你們可別被這小賤人迷惑了,都是她動的手,把老婆自我打了一頓,還到處瞎嚷嚷……”


    隨後,才看見辦公室裏情形不對。


    覃大隊長這迴不是臉拉得老長,而是臉色鐵青。


    必須得設置個規矩了,辦公室必須敲門才能進來。


    怎麽?大隊辦公室誰都能進來搗蛋?


    戴眼鏡的公社書記笑嗬嗬問道:“這位同誌,有什麽事情嗎?”


    “您是公社大領導吧?”劉勤鳳看覃大隊長和劉書記在這人麵前,那鵪鶉樣,她知道機會來了。


    “不是什麽大領導,隻是在公社做事。”公社書記的眼鏡折射一道白光。


    大隊長和劉書記接收到了公社書記的暗示,沒有開口,希望這個蠢婆子不要說什麽胡話!


    現在不隻有公社領導,還有話劇團的外人在。


    到時候鬧出什麽笑話,沒臉又挨批的還是他倆。


    “有領導在就好,我要舉報這個城裏來的知青,到處勾搭男人,還打人,看看老婆子我這一身泥,就知道他下手有多狠了。”


    劉勤鳳委屈中暗含得意,“咱們農村人老實,可也不能這麽受欺負!領導你可得給我做主啊!”


    “你還敢瞪我!”劉勤鳳故意找茬,怒目看沈雨書。


    沈雨書巋然不動,這種時候她撒潑打滾,就撈不著好印象,也處理不好這事了。


    公社書記扶了扶眼鏡,看向沈雨書,“沈知青,你說說看,有這迴事嗎?”


    一旁白峰也饒有興致地看著,想知道這小姑娘麵對這種情況會如何處理。


    胖姐有心說兩句,可看領導的臉色,也閉嘴了。


    沈雨書看著不講理的老太婆,“領導,根本沒有這迴事。我下鄉起,就聽從安排,每天除了上工,就是休息,連這位嬸子叫什麽名字,我都還不知道。”


    “說我亂搞男女關係,跟誰,在哪兒,有誰看到?跟我住一起的知青都知道,我下工就迴去了,也不會再出門。”


    “誰知道你半夜什麽時候溜出去鬼混?”劉勤鳳翻了個白眼叉著腰罵。


    沈雨書:“那你是沒證據!你汙蔑我亂搞男女關係,還挑起階級對立,我要去舉報你,去派出所告你。”


    “你去呀!還能抓我不成?”劉勤鳳轉頭又可憐兮兮地看著公社書記,“看吧!領導,我一個農村的老婆子,啥也不懂……”


    “你啥也不懂就別說了,造謠生事是會被抓,去坐牢,去勞改,不信我報公安抓你一次你就知道了。”


    沈雨書看向大隊長,“大隊長,我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我們知青響應號召下鄉,和大家一起建設祖國,但她一直造謠,說我們知青看不起村人,亂搞男女關係,我相信大隊長公平公正,我去報公安,您不會包庇她吧?”


    劉勤鳳作勢要上手撕她:“胡咧咧什麽東西!說老婆子我壞話唄!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劉勤鳳!”


    大隊長火大,低聲嗬住她,“胡鬧什麽!還不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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