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書很難忽視付琦玉的眼神,帶著發現了獵物的興奮。


    沈雨書不由自主地抬手摸到脖子上的紅繩,禮貌道:“付知青早。”


    四個人停在路口,之間徘徊著一種微妙的氣氛,互相認識,互有糾纏,任誰清楚了他們的牽扯,不會說一句巧。


    陸蓁蓁當下擺了臭臉,“別在這惺惺作態,看著反胃。”


    付琦玉卻不理陸蓁蓁,一心放在了沈雨書身上,“隨你怎麽想,你要想誤會我我也沒辦法。”


    陸蓁蓁氣炸,可又罵不出太難聽的話。


    “是陸家的蓁蓁妹妹嗎?”沈燕麗笑著開口打破僵持,“我是沈家的女兒,前些日子去拜訪的時候你已經下鄉了。”


    “沈家?”陸蓁蓁疑惑,對此人她並沒有印象,蹙眉道:“哪個沈家?”


    陸蓁蓁家中交好的,倒是有一個沈家,但眼前的人不大像那一家的人。


    “我爸爸是京大的沈教授。”沈燕麗無比自豪,“蓁蓁妹妹,我從小被抱錯了,前不久才迴家。”


    沈燕麗又親切的看向沈雨書,“雨書姐姐,還以為你不想認親生的爸爸媽媽,沒想到你竟然早早下鄉來了。”


    陸蓁蓁和付琦玉頓時都反應過來,沈雨書是和沈燕麗抱錯了,付琦玉開始奇怪沈雨書已經認親了,怎麽還是姓沈?


    而陸蓁蓁更奇怪了,“我怎麽沒看到過你?”


    陸家與沈家關係雖不如秦家,但走動算得上頻繁,總不能一麵都沒見過吧!


    “我在川省長大。”沈雨書幾乎是瞬間明白沈燕麗的在上眼藥,於是直接道:“我在這裏你很奇怪嗎?”


    “不是你故意推我下河,又扔了我的藥,趁我生病昏迷不醒,把我送上車的嗎?”


    沈燕麗著急反駁:“你胡說什麽!我是沈家的親女兒,用得著這麽做嗎?”


    “付知青知道,我在火車上是一直昏昏沉沉的,”看到付琦玉點頭,沈雨書繼續說:“你們沈家不是讓我替你下鄉嗎?怎麽又迴來了,你是舍不得這裏?”


    “雨書姐姐,你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沈燕麗完美表情多了一絲裂痕,“當時我迴到家,想要告訴你爸爸媽媽的地址,你就不辭而別了。”


    “你嫌棄爸媽不想迴來,不要說我呀!我又沒惹你。”


    路上人開始多了,沈燕麗在村裏那是熟麵孔,不想讓人聽到什麽傳閑話,於是轉身要走。


    “張燕麗,我的知青補貼用得舒服嗎?”


    沈雨書卻不給機會讓她跑,上前抓住她手臂,“你才嫌棄張家人是泥腿子,早就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吧?你怎麽知道我們倆抱錯了?


    還從這裏跑到京市,要不少錢吧?你這個人惡毒死了,給我報名下鄉就算了,害我生病差點死在車上,還偷了我的知青補貼。”


    路上的人又開始假裝路過,實則挺熱鬧,原本張家抱錯女兒的事情,最近在村裏就很熱鬧。


    “當初我讓你把爸爸媽媽的消息告訴我,是你說他們重男輕女,怕他們會賣了我,就不告訴我,不讓我去找他們。”


    沈雨書故意拔高聲音,“你現在迴來幹什麽?不怕他們把你賣了?”


    沈燕麗瞪大眼,沈雨書這麽伶牙俐齒,在自己意料之外。


    怎麽跟之前的樣子,差了那麽多?


    “哎喲,麗丫頭,你竟然說這種喪良心的話!也不怕天打雷劈!摸著你胸口好好想想,你爹娘哪對不起你了!”


    桂花嬸遠遠看到這邊路口圍了一圈人,小跑著就過來了。


    嘿!受欺負的竟然是她新認的幹閨女!


    桂花嬸不依了,“我警告你,小小年紀臉皮厚成這樣,別欺負我們雨書,她臉皮沒你這麽厚,也沒你這麽不要臉!”


    假裝路過的人,也都不假裝了,稍稍駐足,大早上看個熱鬧,一天幹活都有勁。


    有不少大媽嬸子都開始嚷了,姚金花和張老頭從小怎麽疼麗丫頭這個女兒,大家可都清楚的。


    “燕麗要是有良心,那他前兩個月就不會跑了!”


    “聽說還是半夜跑的,嘻嘻,我當時還以為她跟了男人跑外地去了!”


    跟沈雨書一個幹活小組的嬸子吃著南瓜籽,“就麗丫頭那個懶勁兒,一點都沒小沈知青勤快。”


    “看起來憨厚老實,誰知道麗丫頭心眼子那麽多!當初他怎麽跑的?大隊長不可能給他開介紹信吧?”


    “不會真跟男人跑的吧?不然他哪來的錢去京市?”


    ……


    四下一議論起來,原本沒細想過的角度,現在讓所有人的無限遐想。


    “幹嘛幹嘛?都圍在這裏幹嘛!不去上工!”


    大隊會計老遠就看到了一堆人圍在這裏,氣不打一處來,中氣十足的吼了兩聲。


    一夥子人做鳥獸散,往地裏幹活了。


    沈雨書狠狠一推沈燕麗,“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我不會再迴沈家的。你別來煩我,看見你就反胃。”


    見沈雨書說完了,桂花嬸興奮地挽著沈雨書去麥田幹活,低聲地八卦她和沈燕麗的事。


    “嘖——”陸蓁蓁輕嘖一聲,走了。


    見狀,付琦玉關心了沈燕麗一句,敷衍帶過剛才的話題,結伴去上工。


    後麵的雷曉和田萃萃四目相對,她們又意外聽了一段八卦。


    新知青不適應,起的晚了些,急急忙忙地追了過來,雷曉帶著他們去找大隊長分配任務。


    新知青加入個小組後,沈雨書分到了新搭檔,桂花嬸手腳相對麻利,被派去創造更高的價值。


    新搭檔是新來的男知青田爭,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唇紅齒白很可愛。


    年紀也不大,才十六歲 ,比沈雨書還小一歲。


    “沈姐姐,你慢點割,我捆不過來了。”


    田爭著急,以前沒幹過這種活,好不容易學會了紮麥子,又手忙腳亂地忙不過來。


    剛把紮好的麥子搬上車,前麵又割好了一大堆。


    沈雨書沒想到有一日,自己幹活還能領先他人。


    “快點適應吧!”沈雨書也理解了桂花嬸和自己搭檔的心情,“現在是秋收,有固定任務的,沒幹完要留下來繼續幹,也沒工分。”


    “啊——”


    田爭圓臉都拉成長臉了,也沒心情再說話,手上的動作倒是越來越快。


    兩人配合著幹了一天,灰頭土臉的,好在勉強算是合格了。


    “辛苦了,沈知青。”記分員趁機搭話。


    沈雨書開始迴避記分員小哥,點點頭就往知青點走。


    等得知了工分,田爭追上沈雨書,告密般道:“姐,那個記分員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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