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絲聞言滿不在乎地說道。


    “蓋恩?不用管他,今天說白了其實是母皇朝見重臣的日子,我們根本用不著這個時間點去表孝心,說不定還會打擾母皇議政。”


    她還抽空翻了個白眼:“我就不信安德烈也大清早地跑去阿蒙拉宮引人注目。”


    想起蓋恩那副神色匆匆的樣子,凱瑟琳在心裏輕笑了幾聲。


    看來他是有排揎要吃了。


    生日宴的重頭戲在晚餐以及餐後的舞會,下午的茶話會凱瑟琳實在是不想去湊熱鬧。


    她佯裝疲憊地對格蕾絲說:“格蕾,我今早在外麵吹了會風,現在感覺頭暈暈的,能借你一個房間休息會嗎?午飯就不用叫我了。”


    格蕾絲關切地說:“往常那個房間一直是給你留著的。需不需要找個醫生給你看看?”


    凱瑟琳笑了笑:“沒關係,我想我睡一覺就好了。”


    女官請格蕾絲坐在梳妝台前,準備為她化妝。


    她透過鏡子看著凱瑟琳有些蒼白的臉:“那你快去吧,有什麽需要叫布蘭琪就好。晚餐時間我會叫人帶你過去的。”


    她、蓋恩、安德烈待會要跟女皇共用午餐,現在已經快要到早上十點了,她不得不加快梳妝的速度。


    凱瑟琳點點頭,與格蕾絲告別之後就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她出門走了幾步之後向左拐進了一條靠窗的走廊,熟練地打開了第三個房間的門,直接走了進去。


    伊西斯宮中有一個獨屬於她的房間,配色仿照著凱瑟琳自己的起居室,麵積比格蕾絲自己的房間小了將近一半。


    凱瑟琳不在乎這個,隻要有一個能讓她躺下的地方就好了。


    她給恩尼克輸入了幾條指令,連覲見女皇的裝束都未換就直接躺倒在柔軟的床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


    坐在前往荷魯斯宮的飛艇上時,凱瑟琳還有些神思不屬。


    大概在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布蘭琪摁響了侍應鈴,將凱瑟琳喚了起來。


    恩尼克已經將參加晚宴的禮服放在了床上。


    那是一件天藍色的禮服裙,樣式甚至比凱瑟琳早上穿的更簡單。它最引人奪目的可能是那沉靜中仿佛包含萬物的天藍色,一層薄如蟬翼的閃光細紗蓋在禮服裙的表麵,給那抹端莊的藍色增添了一點點撩人心弦的嫵媚。


    凱瑟琳拖著昏沉的腦袋走進了荷魯斯宮的大門。


    這裏已經擠滿了有說有笑的貴族男女,熱鬧非凡。


    數不清的侍應生們推著輕巧的餐車靈活地穿梭在人群中,適時地給他們續上一杯顏色奪人的雞尾酒;巨大的香檳塔與蛋糕隨處可見,有不少熱血上湧的少男少女鬥起了酒量;放置著黃銅士兵雕像的位置已經被蓋著精美餐布的自助餐桌占據,僅僅幾眼凱瑟琳就看到了好幾樣自己愛吃的菜……


    不愧是皇太子的生日宴,真是奢華。


    “誒,姐!”伊莎貝拉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抱住凱瑟琳的胳膊。


    她穿了一件玫紅色的緞麵禮服裙,這樣引人注目的顏色讓她的麵色如同嬌豔欲滴的玫瑰。


    “我剛剛還四處找你呢,沒想到格蕾絲公主主動跟我說話,說你還在伊西斯宮,馬上就讓人送你過來。”


    伊莎貝拉正為這事高興著,格蕾絲在一眾貴族少女中也很受追捧。


    威廉穿著墨藍色的燕尾服,也跟著伊莎貝拉靠了過來。他的臉上帶著一些羞赧,也喊了一聲:“凱瑟琳姐姐。”


    這是他們在為了莉莉安發生爭執之後第一次說話。


    在對莉莉安母親的情況有了基本了解後,凱瑟琳不再為威廉的幼稚行為感到生氣。


    有謐葉水晶的她都差點著了莉莉安的道,更何況對此一無所知的威廉呢?


    她溫柔地笑笑:“你們下午就來了嗎?”


    “對呀,茶話會上有好多以前帝京裏根本沒見過的好吃的,”伊莎貝拉開心地掰著手指頭。


    “有裹著麻薯蛋黃流心的烤餅、有用玫瑰花做成的蛋糕,還有吃起來口感細膩的綠色小方糕……皇太子還跟丹尼爾·福克斯下了一盤精彩絕倫的圍棋,姐姐,你沒來真的太可惜了!”


    丹尼爾·福克斯,帝國工業和信息化部部長的兒子,以高智商著稱,也是京中炙手可熱的貴族子弟之一。


    見凱瑟琳沒什麽舊事重提的意思,威廉漸漸放鬆下來。


    聽了伊莎貝拉的話,他糾正道:“姐,皇太子說了,那叫月餅,不是什麽烤餅,是來自新西南的美食,不日就要在傑拉爾多烘焙坊售賣了。”


    傑拉爾多烘焙店,正是帝國最大的連鎖烘培店。


    伊莎貝拉不滿地說:“管這麽多幹嘛,好吃就好了。等過兩天在傑拉爾多上架了,我要讓媽媽買夠一個月的量!”


    威廉無情地說:“媽媽不會同意的。她上次跟我抱怨過,說你總是在這種該節製的地方胡亂花錢,她已經在考慮削減你的零花錢開支了。”


    伊莎貝拉氣得柳眉倒豎:“是你跟媽媽告密的吧?說我整天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你別忘了,上次你給弗朗西斯小姐的情書中把人家的名字都拚錯了,還是我請她吃了好幾頓飯才讓她迴心轉意的!”


    眼見他們又要開始互揭老底,凱瑟琳連忙勸道。


    “好了好了,伊莎貝拉,伯母怎麽舍得扣你的零花錢?威廉,你也少說兩句,我記得弗朗西斯小姐的性子最是害羞,要是被她聽見那多麽失禮。我看宴會上的蛋糕好像跟普通的蛋糕不太一樣,我們一起過去嚐嚐吧?”


    那些動輒七八層高的蛋糕都是翻糖蛋糕,所耗的工藝大得驚人,口感也是綿軟無比,讓人迴味無窮


    。凱瑟琳雖然對生日宴的主人公不感興趣,但是這些一看就費盡心思的美食還是值得品嚐的。


    三人正品嚐著蛋糕,凱瑟琳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悅耳的嗓音。


    “喲,這不是凱瑟琳·格林維爾公女殿下嗎?這麽幾天不見,你的衣櫃裏隻剩下這些俗不可耐的過季禮物了嗎?”一位用白色羽毛扇半遮著麵龐的少女嬌笑道。


    凱瑟琳迴過頭,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後的凡妮莎·科爾伯格。


    凱瑟琳的禮服雖然樣式簡單,但那清新脫俗的色彩配上她曲眉豐頰的臉龐,自然帶給她一種氣度高華的出塵之感,絕不會淹沒在人群之中。


    而站在她麵前的凡妮莎也有十分出挑的容貌,她有一頭在燈光下折射出濃重酒紅色的頭發,此時被高高盤起,十字星形狀的鑽石發扣在深紅色的映襯下更加閃亮。


    她朱唇皓齒,杏眼桃腮,是不輸凱瑟琳的明豔長相。


    今天,她穿著一件桂圓色繡海棠暗紋的開襟旗袍,手腕上掛著粉白相間的東珠手鏈,白皙的手臂上搭著墜滿羽毛的披帛,手上拿著的同色檀香扇將那張豔色逼人的臉龐虛虛遮住,隻露出一雙勾魂奪魄的琥珀色眼睛。


    這身大膽而不落俗套的裝扮讓她即使在眾多精心打扮的貴族千金中也顯得鶴立雞群。此時,她將檀香扇放了下來,用扇柄輕佻地敲了敲凱瑟琳的肩膀。


    “怎麽不說話呢?”她抬起下巴問道。


    凡妮莎·科爾伯格,是娜可汀宙麵最著名的導演之一安迪·科爾伯格的女兒,她的母親索菲亞·科爾伯格則是皇家歌舞團的一級歌唱家。


    凡妮莎繼承了雙親的容貌與才情,一出生就是備受矚目的帝國星二代。隻是她對家傳的演戲與唱歌並不是很感興趣,反而對芭蕾舞情有獨鍾,小小年紀已經接到數個頂級帝國芭蕾舞團的邀請了。


    她也是太子妃的有力候選人。與稍顯冷淡的凱瑟琳不同,她對安德烈的熱情如下不盡的春雨一般永遠澆不盡。


    因此,雖然她的出身稍弱於凱瑟琳,但在jus上組織的一些太子妃投票中,她還是獲得極高的票數。


    凱瑟琳就像天邊的孤月一樣高貴而美麗,但凡妮莎這樣熱烈盛開的紅玫瑰又何嚐沒有一爭之力呢?


    今天,她花大價錢請了來自新西南的明星造型師為自己打造了這一身在帝京中從沒有先例的時尚穿搭,力求豔壓全場。而情況也如她所願,一天下來她已經不知道接受過多少人的讚美了。


    從茶話會開始,她就一直在尋找自己的頭號競爭對手凱瑟琳的身影,等了半天終於讓她等到了。


    她鉚足了勁要跟凱瑟琳一比高下,沒想到凱瑟琳依舊穿著她那些老掉牙的白癡禮服。


    這種幼稚的天藍色禮服,她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凱瑟琳甚至還沒有她旁邊的那個伊莎貝拉來得耀眼。


    不過,伊莎貝拉她也不是很瞧得上就是了。


    凱瑟琳一看她花孔雀一樣的裝扮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了,換做以前,她可能還要跟凡妮莎比較一番。


    但現在,她由衷地希望安德烈能一眼就看到凡妮莎,最好一個晚上都跟她跳舞,再也不要注意到自己。


    “原來是凡妮莎小姐,我在時尚方麵的造詣自然是比不上你的,祝你今晚在生日宴上玩得愉快。”凱瑟琳反抗都沒反抗一下,直接投降。


    凡妮莎愣了一下,她原以為凱瑟琳在這樣的冒犯下必定會感到不快,沒想到凱瑟琳甚至懶得跟她過過嘴上功夫。


    按照她以往的經驗來看,凱瑟琳雖然不見得喜歡安德烈,但絕對也不喜歡她,難道這次又是什麽新招數?


    想假裝大度彰顯自己的孤高清傲,好吸引皇太子的視線是吧?


    她隱晦地瞟了一眼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群,自以為拿捏了凱瑟琳的想法。


    這樣的退讓讓凡妮莎更加惱火,因為她知道,安德烈可能還就吃這套。


    “也談不上對時尚的造詣,”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隻是覺得這樣的過季禮服穿到皇太子的生日宴上是不是太過於不將皇室放在眼裏了?如此好意被凱瑟琳小姐誤以為是在攀比,我也感到很是頭疼啊。”


    凡妮莎的一席話讓眾人的視線再次匯聚到凱瑟琳那件樣式普通的禮服上。


    雖然禮服看起來十分嶄新,但似乎確實是太過簡約了。凱瑟琳以往並不經常穿這樣的衣服,難道是跟皇太子吵架了故意賭氣穿這種衣服來參加生日宴嗎?


    眼見眾人又開始浮想翩翩,凱瑟琳也開始有點生氣


    她同樣皮笑肉不笑地說。


    “我想凡妮莎小姐對我有一些小小的誤會。這套禮服意義重大,是我的伯母奧利維亞夫人贈送給我,囑咐我一定要穿上來參加皇太子生日宴的。她因為身體不適已經連續缺席皇太子的生日宴好多年了,今年依舊遺憾抱恙。


    在我出發之前,她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穿上這件她親手選的衣服來看看皇太子,就像她親自到場一樣。


    沒想到,這樣含義重大的衣服在凡妮莎小姐嘴裏竟然成了俗不可耐的過季禮服,我本來無意辯駁,但聽著這些刀子一樣的話,我還是不忍心伯母的心意遭受這樣的詆毀。”


    她從一旁的侍應生手中接過一張餐巾紙,做作地擦了擦眼角。


    什麽奧利維亞夫人贈送,全部是胡謅的。


    先公爵克萊姆·格林維爾與艾倫三世是情誼甚篤的好兄弟,當年克萊姆還在世時,奧利維亞夫人經常到皇宮陪德麗莎皇後小坐,安德烈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克萊姆過世後,奧利維亞夫人一心在惠利德莊園過清靜日子,已經很多年沒有迴過帝京了。而與她比較親近的小輩也就隻有她撫養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凱瑟琳。


    因此,她將“奧利維亞夫人思念皇太子親自挑選衣服給侄女穿上”這種鬼話扯出來之後,連伊莎貝拉姐弟都不清楚其中的貓膩,更別提在場的其他貴族了。


    凡妮莎沒想到凱瑟琳還有這種說法,她有些氣急,那把做工精致的檀香扇被她的雙手死死絞著,看起來馬上就要壽終正寢。


    連接著宴會廳的樓梯上傳來輕笑:“奧利維亞夫人這麽思念我嗎?那看來我該找個機會探望一下她了。”


    喧鬧的人群慢慢安靜下來,安德烈跟丹尼爾從樓梯下走了下來。


    他們剛剛在樓上的活動室切磋劍術,兩人都隻穿了襯衫,紐扣被隨意地解開,露出沾滿汗珠的蓬勃肌肉。


    安德烈將手中的木劍扔給旁邊的侍衛官,朝凱瑟琳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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