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忙忙碌碌之中,時間也過得特別的快。


    沈恵的病已經走到了最後的階段,我給她找了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讓她去住院。可她卻堅決不同意。她的病情,在哪都是等死,在家至少還有親人陪著。此外,她的病我們到現在為止還一直瞞著沈玥,她希望盡量不影響沈玥的學習。沈玥每次迴家,她都強打精神,隻說有點感冒。她現在已經很少出門,但我也不能整天在家陪著她,隻好請了個阿姨,平常照顧她的飲食起居。而我隻要沒有必要的應酬,都會盡量迴家陪她。


    沈恵的病情,除了蘇璐知道詳情,我又告訴了葛冰。因為沈恵已經不能上班了,公司的內部管理事無巨細,現在也隻有葛冰能夠能夠頂上去。公司這兩年擴張太快,員工都發展到好幾十,攤子也鋪的很開,但公司的高層管理卻始終未能得到很好地充實。這樣,葛冰就成了我連接和指揮和公司所有中層幹部的關鍵環節。


    葛冰的綜合素質和工作能力,我一開始就十分看好。通過這兩年的錘煉,她也和公司一起成長,我們倆也在工作中建立起高度的信任和默契。她在公司的職位,仍舊是我的助理。但沈恵迴家休養後,她便很少和我一同外出了。之後,公司也一直在替我物色新的秘書助理。說實話,經曆了林舒燕和葛冰兩個助理後,再想找一個和她們一樣既有氣質又有素質能力,而且配合默契,得心應手的助理,還真是難碰難遇。


    但我還是不厭其煩嘮叨交代,趕緊招人,高薪攬才,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最重要的是,必須趕緊再找個得力的助理。


    “幹嘛?我又怎麽招你惹你了?就這麽急於將我棄之敝履?”


    “別開玩笑了,是你太優秀太能幹了,我再把你護在身邊實在有點大材小用。公司現在發展太快,人才奇缺,像你這樣的元老,必須趕緊獨當一麵,挑起大梁。”


    “我現在沒有獨當一麵嗎?沒有挑大梁嗎?”


    “所以啊,你就不能還是個助理身份,對工作不利,對你的發展也不利。”


    “得了!別又想著那這些花言巧語糊弄我,我給你當了這麽久的貼身助理,工作兢兢業業,大事小事也都做的幹淨利落,有條不紊。你帶我出去麵子裏子都掙足了,迴頭也沒找你麻煩,也沒騷擾你,你還不滿意啊?”


    “行行!你別生氣,也別開玩笑了。我現在真是有點焦頭爛額,公司照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我自己都有點力不從心,跟不上腳步了。而我現在,手上可用又敢用,放的心也放的手的人才。你自己搬起手指給我算算,哪有什麽可用之才。”


    “是嗎?那現在著急了,身邊沒人用了這才又想起我了?看我老實好算計也好拿捏。就又拿我開刀了?你開公司讓我去給你拚命,真當我傻還是好欺負啊?我們這些打工仔,出來做事也有自己的原則,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什麽待遇使多大力氣。憑良心做本分,這就算是最好的員工了。”


    “所以我才想早點給你換個位子,給你更重的擔子,自然也會給你更高的待遇,更好的發展。”


    “竊,就你這種公司,再大再小,也都是老板一個人的,給什麽職位,給什麽待遇,那也是老板一句話。公司所有崗位角色,助理就是唯一和你靠最近,貼最近,能做心腹也能做小蜜的最佳位置。我在這個位子都隻這樣,還指望在別的崗位上翻起多大浪花?跟你打工幾年,我的棱角也被你磨得差不多了。每天朝九晚五,忙忙碌碌,累是累點,薪資待遇也還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也很知足了。也沒什麽更高的要求,更大的奢望了。”


    “那看你這樣子,你在我這兒,實際上與你心裏的理想和追求,還是相距甚遠,對公司還是有點失望,有些失落了?”


    “公司是你的,對公司就是對你好不好?”


    “那就是我——辜負你了,有愧於你了?”


    “也還好!可能是我初出茅廬的時候,自己也有些不太實際、好高騖遠吧!”


    “葛冰,其實——你真的很優秀,能力很強,做事也紮實,而且,心態也很好。之前,我們之間可能還是因為年齡差異較大,有代溝,所以,也難免有些觀念上的摩擦和誤解。我這年紀——都快成老古董了,希望你也別太較真了。”


    “你是老板,我一打工仔,小命都捏在你手裏,我和你較真,我傻啊,自己找死啊?”


    “看你說的,現在的年輕人,一言不合就發飆,都是員工炒老板。當老板的根本都沒脾氣。”


    “那是啊,我現在在助理這個崗位上,正好幹順了,公司裏裏外外、大事小事都能得心應手。你這突然又喜新厭舊,一腳把我踢開。那我心裏肯定不願意了。你要做太過分了,說不定我也隻好把你也炒了唄!”


    “哎哎!別別!我這陣子可能是太忙狠了,心髒不太好,你可別再嚇我了。”


    “老大!工作再忙也不能忙壞了身子,忙昏了頭。我們還都指望著跟著你吃肉喝湯呢!”


    “但助理這個角色,在公司裏多少還是有些模糊甚至灰色,事情多,也很雜,有時候比我這個當老板的操心還多,責任還大。而在薪資待遇的設計上,也很難做到很匹配、很公平,彈性空間也很小。確實有點吃力不討好。”


    “那是啊,尤其像我這樣的大美女,不僅吃力不討好,還無緣無故受人白眼,遭人唾棄,白擔個虛名,還沒地方講理。這根本就不是人幹的事。”


    “好吧!等公司做好了,我絕不會忘了這些最早陪我一起艱難打拚的有功之臣。”


    “所以啊,我也還得繼續加油,好好努力,一直陪你打下天下,等你當上皇帝,我們也能加封受賞,盡享榮華。”


    “嗬嗬!我也沒這麽大野心。但把公司做大做強,讓大家一起發財,這倒是可以實現的。”


    “我當然也是看準你,跟著你有前途,有奔頭。才這麽死心塌地。”


    我和葛冰思想境界都在同一個層麵,所以,無論談工作還是聊人生,我們倆都不需要把話說的太直白。但彼此心裏也都格外敞亮和透徹。這一晃都過去一兩年了,彼此雖然配合默契,相安無事,但最初種下的心結,似乎也一直耿耿於懷,毫無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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