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雙開”危機,重返江湖混道後,這也沒用多久的時間,沈恵也好,蘇璐也罷,包括餘薇婭劉瓊,這一路走來,我可都是把自己的流氓理論發揮到極致,混的也才風生水起,如魚得水。但這一切,仿佛都被吳雅婷一臉鄙視一掃而光。


    男人沒錢沒權,還真是個屁。想不到我這早已死去的自尊,無意中又被這麽個毫不相幹的女人狠狠刺痛了一陣。


    拽什麽拽,都是麻將桌上混的人,裝逼!想當年,爺們也做過真爺們的。隻可惜,好漢不提當年勇,虎落平陽被犬欺。


    每個人的人生,其實就幾個關鍵的坎,過去過不去?怎麽過?這就基本上決定了你這一小輩子的命。從家庭走向社會,高考就是一道坎,這道坎一下子就將同齡人中一大半擋在了兩個命運圈。緊接著,從學校再次走向社會,就是擇業入行。所以,自古就有“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可見男人從學校步入社會這道坎有多關鍵。順利闖過前麵兩道坎後,接下來再怎麽混,很多人其實就不太明白了,我就是其中之一,直到後來陰溝裏翻船,周圍許多狐朋狗友才向我道出真諦。原來,就算你前麵的路鋪的都很好,入的行當也還不錯,再怎麽混,不是看你多大本事,也不是看你多麽敬業、做出多大成績。關鍵靠跟人、站隊,站對對了,你的前途就是一路順風,一片光明;站錯了就活該倒黴。可惜,對於這點,我還是領悟太遲了、所以才被人掀翻在地,踩在腳下。


    還好我自己和人並無生死冤仇,好歹人家放了我一條活路。雙開,留職察看一年。這就是明擺著放我一馬。我在這件事中雖然是當事者,關鍵人,但自始至終我都被蒙在鼓裏,幾不知道是誰背地裏放冷槍,有的放矢也好,不幸誤傷也罷,反正我是中槍了,但可能永遠也不知道敵人是誰。最終人又放了我一馬,到底誰這麽好心,動了惻隱,並未將我置於死地。我其實也是毫不知情。因為,人到了職場社會,所有人自己的命運也都不再掌握在自己手裏,頂多就是一枚棋子,怎麽擺布都是看棋手心情與智慧。


    經曆了生死考驗大起大落之後,我的姿態和心態算是徹底放下了。無欲無求、混字當頭,大錯不犯、小錯不算。不過,因禍得福我從一個地級小城市謀生升遷省會都市混飯吃後,給我一個最大的感受和體會就是,之前自己還覺得自己也算個人物,現在才明白,自己就是個屁。以前在那小地方,走哪裏都是哥們兄弟,進進出出也還人模狗樣。但現如今到了這大都市裏,人海茫茫渺如沙粒,很多時候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存在,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在大都市裏還有一個近乎殘忍的現實。就是住房市場化之後,即便是原先單位福利房,慢慢也被市場化了,原先的隔壁三家左鄰右舍,現在都成了空氣。原先人們都說“遠親不如近鄰,”,現在到了大都市裏,仿佛每個人都在刻意將自己裝進套子裏,而套子外麵全是敵人。自己每時每刻都身處險境。


    大概就是如此吧,所以在大都市裏,就算隔壁三家有人死在家裏十天半月,也都事不關己、無人問津。


    我的狗窩原本也是單位福利房,現在也成了孤島,隔壁左右早都住上了不知道什麽三教九流。彼此不認識不關注不來往不打探,好像是大家的默契與共識。


    我在這兒單門獨戶,孤家寡人,平時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鬼混,隔壁左右幾乎也很少有人注意到我在和不在,死了還是活著。說句實在話,我一個人這麽宅在家裏,時間也真是不好混。打開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上網也盡是些無聊的八卦。唯一能打發時間的,也就是在網上玩玩遊戲,下下棋鬥鬥地主什麽的。再然後就是弄點吃的,倒頭睡覺。這幾天因為在吳雅婷那兒受到打擊,出去鬼混的心情和興致也被打到了穀底。


    這天,我白天在單位混了一天,晚上吃完飯洗完澡又開始玩電腦。下了幾盤圍棋,不知不覺就到了十一二點。我下完最後一盤,正準備退出遊戲,倒頭睡覺。突然,我隱約聽到我的門口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聲。我心裏一怔,媽的!當小偷難道也沒長眼?想到我家來串門什麽時候不行?還非要等老子宅在家時來送死啊?


    我隨手抓了件硬物,躡手躡腳藏在了門背後,就等著不知死活的小賊破門而入。


    果然,我的門把被輕輕轉開,門也被輕輕推開。一個身影擠著門縫探出頭來。我舉起硬物,正要砸下。隻聽見對方“啊”地驚叫一聲,敏捷地閃進屋子。


    “你幹嘛?謀財害命啊?”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蘇璐怎麽會這時候突然出現在我家。


    我也嚇得驚魂未定:“你幹嘛?半夜三更私闖民宅!”我隨手把物件扔到一邊,泄氣地關好門,走到蘇璐麵前。蘇璐似乎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我怎麽想到會是你?來也不打聲招唿!”


    “你神經病!我給你發短信你也不迴,我還以為你死在家裏了!”


    “你給我發過短信?”


    “你自己看!”


    “對不起!我這幾天手機都扔在一邊!”


    蘇璐似乎看出我的情緒不是太好,隨即扔下手上的小包,露出一臉的溫情和憐惜,上來輕輕摟住我,一邊吻著一邊呢喃:“對不起!劍飛!是我不好!我願意接受你的懲罰!你別這樣!別這樣折磨自己好嗎?”


    我靠!原來——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娘們還真是有點良心。畢竟我們倆大張旗鼓談過戀愛,最終又是我被人家大張旗鼓一腳踹了。人家多少還是有些愧疚,還在時常擔心我心情不好想不開呢!


    我即刻收拾好心情,很好地配合著她的情緒,我也親昵地摟住她,熱烈地迎合她:“璐璐!謝謝你還記著我!你能這樣冒險來看我,我就是死了也值!”


    蘇璐突然氣憤地推開我:“好啊!那你現在就死給我看!還拿這種小兒科來哄我啊?”


    沒想到我的這副假麵孔一下子就被她給揭穿了,我頓時尷尬的無地自容:“璐璐!你——”


    她抬眼瞪了我一眼,也泄氣地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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