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閉著雙眼。


    清淺均勻的唿吸聲,響在蕭天燼耳畔。


    懷裏擁著溫軟,蕭天燼空寂的心一下子就填滿。


    剛才還蔓延的苦澀感,全都變成了甜蜜。


    他收緊胳膊,放在季白腹前的手摟緊,下巴抵在季白的肩膀上。


    仿佛這般,便獨占了季白。


    擁有一切。


    屋內恢複了靜謐,隻剩下兩人相交的唿吸聲。


    不知過了多久,蕭天燼感覺懷裏的人微微動了下。


    他瞬間不敢動彈,將唿吸放慢,屏息凝氣,仔細認真地注意著懷中人。


    直到懷裏的季白,又再次歪了歪頭,挪動了小臂。


    蕭天燼才反應過來,季白這是醒了!


    巨大的驚喜衝擊著蕭天燼的心髒,他輕輕在季白的耳邊小聲唿喚:


    “季白……”


    喚了幾聲,季白眼眸微微睜開。


    他仿佛還沒完全清醒,眼神中帶著迷茫。


    蕭天燼瞧著他睡眼朦朧的模樣,心下一軟。


    季白緩緩煽動著睫毛,仿佛在他心上輕輕掃過,全身都有癢癢的感覺。


    連他那淩厲的眉峰都柔和下來。


    季白微微歪了歪頭,仿佛在適應眼前的昏暗。


    “季白。”


    蕭天燼又小聲溫柔地輕叫。


    他探出手,撫摸著季白下巴,輕輕一扭轉,將他的臉轉向自己。


    季白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眸,懵懂地注視著蕭天燼。


    他這般如初生嬰孩的純淨與不染塵事,令蕭天燼渾身一顫。


    季白這個樣子,實在是令他忍不住想欺負一把!


    他嘴角揚起一抹弧度:“你終於醒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湊近季白,忍不住想逗弄他。


    季白仿佛終於迴過神來,輕叫一聲:“啊……”


    “嗚嗚……”


    剩下沒說出口的話,全部被蕭天燼吞了。


    “嗚嗚嗚!”


    季白瞪大瞳孔,雙眸撐大,喉嚨裏隻能發出嗚嗚聲。


    因為嘴巴被蕭天燼全給封住了!


    他震驚地盯著眼前人,怎麽會是蕭天燼?


    他怎麽會在自己房間裏……


    莫非,這裏不是季府,而是蕭府!


    他被蕭天燼給捉迴來了?


    還是,他與姐姐換迴各自身份隻是一場夢……


    季白腦子一片混亂,心裏更亂作一團。


    他伸出手,拚命推開蕭天燼。


    這個色胚,下流混蛋,居然咬著他的舌頭不放,還在他嘴裏攪來攪去。


    他都要唿吸不過來,快要窒息了!


    “砰!”


    使出吃奶的勁,季白下狠心一口咬住蕭天燼的下唇。


    又趁著蕭天燼放鬆時,一把將他推開。


    他唿哧唿哧喘著粗氣,大口吸著新鮮空氣。


    “蕭……天燼,你怎會在這裏,你……”


    季白環顧一圈,看著熟悉的床鋪還有屋內的布局,終於確認這就是季府自己的屋。


    “你怎麽來了,你是怎麽進來的,又是為什麽來?”


    季白一口氣問出三個問題。


    惱怒地瞪著擦嘴角的蕭天燼。


    這家夥真是死性不改,一進屋,就趁著他之危,占他便宜。


    幸好他醒過來了。


    不然屁股又要遭殃!


    瞧著始作俑者,居然是一副高興的模樣,季白心下更來氣。


    “姐姐呢?深夜你不在蕭府陪著姐姐,倒鑽進我的屋裏來,你……”


    你這個登徒子!


    蕭天燼抹了一把泛著血絲的嘴唇,沒有生氣。


    非常好脾氣地對著季白淡淡說道:


    “幾天不見,一見麵就把我的嘴咬出血,你是怪我來遲了?”


    季白嗔怒地呸了一句。


    “蕭天燼,你說什麽呢。”


    他現在可不是蕭府裏那個期期艾艾伏低做小的少夫人。


    他現在是季家公子。


    哪裏還會看蕭天燼的臉色。


    再說,騙蕭天燼的報應,他已經用身子來償還了。


    等同於,他和蕭天燼之間已經一筆勾銷。


    蕭天燼若是再像之前那般,對他來強的,他定不同意!


    季白這樣想著,立馬扯起被子裹緊自己的腹部,連同屁股。


    他盯著蕭天燼,見他站在那,像棵定住的樹一般,沒有動作。


    稍微放鬆一口氣。


    季白望向窗戶,明白他是怎麽進來的了。


    這麽晚,蕭天燼鬼鬼祟祟進他屋,到底要做什麽。


    “你到底來幹什麽?”


    季白蛄蛹著,用被子將自己全身蒙住,隻露出一張臉。


    這時,他視線放低,才注意到地上還躺著個人。


    “哈!”


    季白嚇了一跳。


    仔細看清楚後,認出來那躺著的人是滿山。


    “你把滿山怎麽了?”


    季白生氣,這人怎麽打人,把滿山給打暈了!


    蕭天燼看向對他敬而遠之的季白,端詳著他警惕又發怒的眼神,心下一冷。


    他心心念念記掛著的人,現在用這種眼神瞅著他。


    他對他思念成疾,他卻對他一臉嫌惡。


    他奔波勞累,隻為能拿到救他性命的解藥,現在那人卻質問他……


    他不顧禮法,半夜闖入他房間。


    隻為能看他一眼。


    隻希望他能平平安安。


    那人見了他,卻如同見了蒼蠅蚊蟲般,一臉避之不及。


    蕭天燼垂眸苦笑一聲。


    待他再抬起下巴,雙眸裏的克製已然不在,漆黑的瞳仁,泛著冷厲和陰鬱。


    “他礙手礙腳,我當然要打暈他。”


    蕭天燼一邊說著,一邊往床邊走去。


    “你問我來幹什麽?”


    他輕笑一聲,勾了勾唇角,走到床邊。


    泛紅的雙眼,直直盯著季白,無情的話語,從他喉嚨出來:


    “當然是來幹你!”


    唰!


    蕭天燼抬手,一把扯下帳縵。


    在季白驚恐的目光中,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按倒在床上。


    季白這才看清蕭天燼那猩紅的眸眼,渾身泛著戾氣,仿佛一把巨大的殺人利器!


    季白渾身打了個冷顫。


    眼看著他湊近自己,懲罰似地咬著自己的下唇,細細碾磨。


    “我們小聲點,別吵著別人。”


    蕭天燼輕聲說完後,季白就感覺到身上一涼。


    “嗚嗚……”


    他還沒來得及喊人,便被一隻大掌緊緊覆住。


    耳邊響起猶如從地獄來的聲音:


    “夜還很長,我有的是時間與耐心。”


    *


    第125章


    黑暗確實漫長。


    有人沉睡不醒,不知世事。


    有人哼哼唧唧。


    有人輾轉反側。


    可憐的季白癱在床上,昏昏睡去,眼角還閃著未幹的淚花。


    這一睡,又不知何時才醒來。


    蕭天燼清理完,憐愛地用手撫平他擰緊的眉頭。


    他把剩下的解毒藥包好,放在季白的枕頭邊。


    瞧著屋外夜色正濃,天邊一絲光亮也不見。


    他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俯身,蕭天燼輕啄季白額頭,將他的被子蓋好。


    這才開門,緩緩融入夜幕中。


    *


    季白再醒來,是被屋外的敲門聲吵醒的。


    他揉著眼,翻了個身,頓覺全身酥麻帶著酸痛。


    季白歎了口氣,抬手撩起帳縵,外麵天色已經大亮。


    他忍著身上的不適,艱難起身,掀開被子下床。


    腳下一軟,踉蹌著往前差點踩到地上的滿山。


    “滿山,起來了。”


    季白啞著嗓子,喊了幾聲。


    滿山慢悠悠地動了動腦袋,睜開眼睛。


    “啊,少爺!”


    他一下子坐起身。


    看著外麵的天色,連忙對著少爺道歉。


    “都怪奴才,小的真是該死,竟然睡那麽久,少爺醒了都不知道。”


    季白當然心知肚明。


    滿山睡得那麽死,都是蕭天燼幹的好事!


    他沒有責怪,擺擺手:“快起來吧,將屋裏收拾一下。”


    屋外敲門聲還沒停,他讓滿山先去開門。


    剛一打開門,季老夫人就跨了進來。


    “怎麽迴事,敲了半日了,屋裏頭一點動靜也沒有,我差點叫人將門給卸了!”


    季老夫人一臉慍色。


    還沒來得及對滿山發火,視線便瞧到季白。


    “哎呀我的兒,你終於醒來了了!”


    季老夫人眼中一喜,匆忙上前,雙手握住季白:


    “叫為娘看看,這氣色怎麽這般憔悴?眼睛也這麽紅,你昨晚哭了?”


    季白低下頭,掩去臉上疲憊和眸中的委屈。


    他能不憔悴麽。


    昨晚被蕭天燼折騰到深夜!


    季白捏緊袖口,心裏越發憤懣。


    又氣又無奈。


    蕭天燼真是個狗東西,對他動不動就用強的……


    “娘,我沒事,興許是我睡得太久,所以顯得累。”


    “還好你醒過來了,大夫昨兒個給你開了點藥,我讓滿山熬了來,好不容易喂你幾口,都沒喝下去多少。”


    季老夫人說著,心中難過,眼角又濕潤。


    季白扭頭,看著床上枕頭邊的那包藥。


    剛醒來時他就發現了,那應該是蕭天燼留下來的。


    昨晚,他被蕭天燼弄醒時,喉嚨裏一股藥渣子味。


    想來,是蕭天燼也喂他吃了藥的。


    季白心下思索,自己昏迷不醒的事,蕭天燼知道後特意送藥來給自己。


    可自己昨晚,卻誤會他,對他那般口不擇言。


    難怪他當時會生氣。


    季白想著想著便覺得頭疼,渾身疲累,剛醒又想打瞌睡。


    “娘,我想喝點粥。”


    季老夫人連忙答應:“為娘馬上讓人給你端來!”


    能吃飯就好。


    她連忙吩咐下人:“快去廚房,盛碗小米粥,配些清淡的素菜,不要大油大葷。


    少爺昨天及一夜,都滴水未進,不可空腹吃油水多的食物……”


    季夫人滿心滿眼都在替兒子難過,好端端的孩子,竟然會中了毒!


    還是不好醫治的那種。


    她不敢在季白麵前表現出來,隻能勉強自己,強扯出一抹笑。


    “兒子,這飯要好好吃,藥也要好好地喝。”


    “大夫說了,你沒什麽大病,隻要按時喝藥,這嗜睡的毛病就會慢慢好起來。”


    季白淺淺一笑。


    “嗯,知道了,娘。”


    他知道母親這是在安慰他。


    自己身上的病,他心裏差不多清楚。


    他抬眼瞧了瞧滿山,心裏打定主意。


    等私下裏,他得好好問一問自己的情況。


    *


    “姑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陸青微哭哭啼啼。


    她半邊臉已經抹上了消腫止痛藥,嘴裏連哭帶喊的。


    聽得蕭老夫人半閉上眼,直捏著眉心。


    “從昨天開始,你就這樣一直叫屈,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被打一巴掌,當然會生氣。


    可是,也是你先動手打了季清身邊的人。”


    “就算我心疼你,可這事也是你不妥在先。”


    老夫人這話一出來,陸青微當即寒了心。


    昨天她等許久,也未見姑母。


    蘭芝和嬤嬤找來藥,勸她先迴去,讓她第二天一早過來請安的時候再說。


    陸青微一大早就過來了,在這裏喊了半天。


    直叫得老夫人心煩意亂。


    原想著,老夫人會為她做主,狠狠懲罰季清那個賤人。


    沒想到!


    老夫人對她的遭遇無動於衷,甚至還怪她先動手。


    “你是府中的小姐,這種粗魯行為,怎可親力親為,下人多的是。”


    老夫人語重心長:“就算這件事捅到你大表哥那裏,他也不會為你撐腰。


    老爺最忌家宅不寧!


    青微,這次的事,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蕭老夫人伸手緊握住她,轉臉吩咐蘭芝:


    “蘭芝,去將我那支純金鑲嵌的碧玉耳環拿來。”


    陸青微心裏又酸又冷。


    她要什麽金鑲玉的耳環,隻想讓姑母為自己出頭,好好責罰季清罷了!


    可她知道,老夫人做了決定,就是再說也無用。


    隻會招來姑母的反感。


    陸青微拿著那對金耳環,氣衝衝迴了自己屋。


    一屁股坐迴矮凳上,她重重拍了把桌子!


    “怎麽會這樣,怎麽連姑母都向著那個賤人!”


    綠梅在一旁不敢出聲。


    生怕陸青微一個不順心,將氣撒到她身上。


    可怕什麽來什麽。


    陸青微正一肚子火沒處發。


    一瞥眼,看到低著頭的綠梅。她越看越覺得自己身邊的丫鬟是個沒用的窩囊廢。


    “綠梅!”


    “見到主子迴來,都不知道端些茶水來麽?”


    “瞧瞧你那垂頭喪氣的樣,看著就火大。”


    “我這心裏窩著火,你倒是有點眼力見,去給我沏壺茶來!”


    綠梅什麽也沒做,白白挨了頓罵。


    她趕緊應了一聲,輕手輕腳溜了出去。


    到了廚房,找了壺開水。


    想了想,她生怕表小姐又要摔東西!


    便自作主張,先用熱水泡了杯花茶,然後將熱水倒了些出去,又添了些涼茶,換成適中的溫水。


    綠梅戰戰兢兢端著花茶,送到陸青微麵前。


    陸青微喝了一口,立馬將茶杯往桌上一推,水花四濺:


    “這什麽東西,茶水這麽涼,你也來存心氣我是不是?”


    綠梅往後退了一步,欠著身子:


    “表小姐息怒,奴婢已經將這花茶調成可以剛好入口的溫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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