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見林落奚不迴答,又囑咐兩句,“小星,少爺一個人打拚事業不容易,他責備你讓你用功也是好意,多聽勸啊!”


    星祉躲開林落奚的視線,眼睛裏淚光搖曳。


    林落奚眉頭微擰,“老賀,沒事了,你們出去。”


    小星悄悄抬起頭看向一旁的老管家,口中發出一絲幾乎聽不見的嗚咽,“等等……”


    縮成一塊的他就像個被折斷翅膀的小鳥兒般無助。


    老賀覺得事有蹊蹺,正想上前來查看一下情況。


    林落奚卻快速擋在門前,冷冷撂下一句,“別多管。”隨手就把房門給鎖死了。


    老賀站那兒愣住,旁邊的宋小語也是目瞪口呆。


    二人麵麵相覷,一時擔心起星祉來。


    林落奚單膝跪著,慢條斯理地靠近抖成一團的少年。“小星,別這樣。”


    “滾開!再碰我試試,我不會手軟的!”少年咬牙嗬斥,斷斷續續的泣音像羽毛拂過心尖兒。


    林落奚無所謂地摸了摸脖子上滲出的血絲,“都說了多少遍了……”


    “你隻能聽我的話……”他拭掉血跡,“怎麽就是學不乖呢?”


    見少年往邊緣挪去,林落奚抬手握住纖細手臂。“不乖的孩子,可是會受懲罰的……”


    少年驚慌失措往後縮。


    他抓起少年的腕子,毫不費力地掰開捏成拳頭的指節。


    輕輕一勾唇,低頭在染有血跡的指尖啄吻一下。


    “看來啊,我的小家夥膽量挺大。”


    “你越是這樣……”他眼中炙熱而深邃,“我越喜歡。”


    星祉一怔,這個家夥好變態!!居然講這種話……


    辣耳朵!


    被他握住的手,力氣似乎又消散了去。


    小星唿吸都滯住了。


    林落奚並沒使力,輕飄飄就把少年圈進了懷裏。


    唇瓣刷過去的地方,少年的脖子跟挨了電擊一樣。


    下一秒身子開始發燙,雪白的肌膚熨上粉霧。


    淚水止不住地衝出來,小星恐慌地嚎啕大哭。


    “放開我!別碰我……”試圖掙紮甩開他,全身卻像觸電般失控抽搐。


    “害怕嗎?”他在耳邊低語,那雙幽深如黑洞般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可你看上去並沒有很反感。”


    “別鬧了,你知道傷不了我的。”


    林落奚抓住再次撓向自己的纖指,一手牢牢握住少年兩隻細腕,將人貼緊自己。


    少年的手尖戳中了他胸口,他俯身吻咬白嫩的鎖骨,感受著少年紊亂的唿吸。


    身下的抵抗柔軟而微弱,仿佛再碰重一點就會折斷。


    他托住少年的後腦勺,避免磕到地板。


    “夠了……鬆開我……”少年無力反抗,四肢停止了血液流動一般,半睜著水汽漣漣的眼瞳。


    “為什麽怕我……”胸口處蔓延上刺痛感,林落奚卻甘之如飴,隨後是長久而深入的吻,將嫣紅的唇蓋住。


    小西在虛空散碎成流雲,向著地麵撞去,卻沒法衝破桎梏,重新被彈迴上方。


    一次又一次,炸成雲絮。


    它急得想罵人!但唯一能聽到它聲音的小星此刻幾乎意識抽離。


    少年癱軟恍惚,任由那灼燙掠過肩胛骨骼,黑睫濡濕,重重垂下。


    林落奚感受到他越來越明顯的發顫,稍鬆開了些許。


    撫摸那戰栗不已的肩頭,將少年扶直一些。


    他捧起低垂的小臉,發現二人的衣襟洇透一片。


    小星的淚水就沒斷過。


    林落奚喉頭動了動,一股酸澀湧上。


    他複雜地看著閉眼的少年,才發現他指尖嵌得掌心淡血斑駁。


    “小星,別弄傷自己。”林落奚解開死死攥緊的拳頭。


    他從床頭櫃翻出急救盒子,撕開創可貼,用棉片擦了擦少年掌心的血跡。


    星祉倒吸涼氣,往後退了過去。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少年覷他一眼,破了一點點皮的唇抿住,厭惡地瞪圓眼睛。


    林落奚皺眉,認真給他貼好傷口,手指剛碰到少年的臉頰,少年躲得飛快。


    林落奚將人撈迴來,俯身吻在眼睛上。


    “放開……”少年刹那扭開頭。


    唇瓣摩挲少年眼角的水痕,他啞著嗓子苦笑,“怎麽會這樣?你明明也喜歡我……”


    小星抽抽搭搭地咒罵,嗓音弱的聽不清,“我不喜歡!不喜歡!你滾開!變態!”


    林落奚不死心地凝視著他,“你在騙我……”


    “你過分!你欺負我……”少年恨恨地瞥一眼他,“你知道我打不過你……你壞!”


    少年抬袖子擦臉上淚珠,小嘴口吐芬芳,“死變態!老混賬!我不會喜歡你的!你死心吧!”


    林落奚差點被他罵笑了,小家夥生氣的樣子真有趣,他承認自己還想更過分一點。


    小星越反抗,他就越想要得到他,像上癮了一般,那股欲望像燎原之火,越燒越旺。


    “乖,我隻是糾正你的認知。”林落奚低頭輕輕啄了一下少年的唇角。


    “你是我的。”他差點被嫉妒衝昏了頭腦。


    小星怎麽能喜歡別人呢,隻是想教訓天真的小家夥,記住這個印記。


    倒是借機知道小星的真實性格,不是溫順的兔子,而是張牙舞爪的小瘋貓。


    林落奚斂起眼底的欲色,將腿軟的少年抱迴床上。


    少年警惕地盯著他的動作。


    林落奚捋了一下少年蓬亂的發絲:“沒關係,現在不喜歡不要緊,日後,小星一定是我的。”


    少年偏過頭,不再搭理他。


    林落奚開門出去,老賀待著外麵,一臉憂心。


    正想問兩句,林落奚已經將門緊緊合上,阻止老賀想進房間的念頭。


    “讓他一個人待著。”眼神冷厲掃過躲在拐角的宋小語,不容置疑的壓迫感令人沒法接話。


    “以後,”語氣帶著命令:“別再介紹陌生人給他認識。”


    林落奚看宋小語的眼神帶著威脅和警告,甚至還隱含一層殺意。


    襯衫領口處的血跡讓宋小語嚇得整個人發麻,腦內叫囂,她做錯了什麽啊?小星又做錯了什麽?完全沒明白啊!


    心口驀地漫上一股窒息的冰涼,宋小語蔫蔫地溜走了,決定以後少來林家。


    臨走前,宋小語輕輕推開星祉的房門,見床頭抱著腿發愣的少年:“阿星,你還好嗎?”


    星祉背對著她,聽到她進來,一把扯起枕頭,橫在自己懷裏,將腦袋埋在上麵。


    他不想讓小語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緩緩唿出一口氣。


    微微發顫的纖細背影,讓宋小語緊張地不敢上前,她猜測林落奚可能打他了……


    在她看來,小星佯裝鎮定默默療傷,愈發惹人心疼。


    “沒事,不用安慰我。”


    “剛才……大哥說什麽陌生人?”宋小語竭力理解那句話的含義,但她還是表達不清楚。


    “是誤會而已,和你無關的。”


    宋小語應了一聲,“阿星,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好……”等宋小語退出去後,星祉半癱在床上,小臉慘白,單薄的睡衣前襟撕得稀爛。


    如雪的脖頸和鎖骨布滿深淺不一的烙印,妖冶刺目,像淩亂花瓣散落,手腕被掐得一片青紫。


    宛如精美失魂的玩偶。


    等屋子內寂靜無聲,星祉從床上下來,緊緊鎖上門。


    雙眼空洞地盯著地板,盤腿坐下。


    “主人……”小西好不容易聚成團,落在星祉的腳邊。


    小西還是第一次看到星祉挫敗絕望的神情。


    不禁自責懊惱,它太弱了,小星不開心了,像以前那樣罵它解解氣也好啊!


    “小天使……嗚嗚……疼嗎?小西給你吹吹好嗎?”


    小星搖頭。


    “沒事……”星祉一說話,牽動了唇瓣的傷口,僵硬地抬手蹭了兩下。


    “不就是被狗啃了麽?”有點丟臉而已,星祉告誡自己,不怕。


    指甲按在地板上磨動,刮出幾條細卷的木絲。


    他在床地板坐了很久,等門外響起敲門聲,坐的腿都麻木。


    熟悉的聲音傳來,“小星,是我,開門,下來吃飯。”


    “我不餓。”星祉沒再管外麵不斷的敲擊聲,恍惚地站起,踢翻了床邊的小拐杖。


    他往浴室走去,脫掉破碎的睡衣。


    看到鏡子裏的潮紅未褪的臉,他咬了咬唇,破裂的傷痕淌落一滴血珠,砸在皎潔的腳背。


    垂眸的一刹,眼淚翻湧出來。


    他很害怕。


    他討厭林落奚,討厭被人沒有尊嚴地淩虐,哪怕他們長著同樣的臉……


    他更恨無法掙紮廢物一般的自己……


    他倒了滿滿一罐沐浴液,塗抹在刺痛的肌膚上。


    打開淋浴,靜靜地站在花灑下。


    任由水嘩嘩地濺起,掌心的創可貼打濕,被他撕下丟在地上,淺紅隨著水流激蕩溶散。


    他不怕疼,這針刺般的屈辱記憶,剛好可以抹滅他僅剩的好感。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屬於他,他休想控製我……”


    星祉低頭看著手心的十字叉,依舊滲出淡色血絲,鈍痛讓他清醒,燃起不願屈服的鬥誌。


    憑什麽以愛為名懲罰他?主人不可以!林落奚更不可以!


    “我不會認輸的!”


    他要完成任務,拿到人形卡,他有自己的界域和子民,他是自己的主人!


    星祉洗完澡,換了一套黑色運動服,拉鏈扯到頂,遮掩脖頸處的痕跡。


    原本想翻窗爬出去,探頭往外一看,雨兒跟潑瘋了似的,往下傾盆大瀉,像是天空開了個水龍頭忘了關。


    暫時放棄了逃走的念頭。


    手機上一行未接電話,門外的敲門聲停了。


    反倒是一陣亂響傳來,外麵熱鬧得跟集市似的。


    機械轟鳴,鋸子拉著長音,這是要拆家?


    小星渾身繃緊了弦,正要衝出去看,還沒等他邁步,房門搖搖欲墜地被兩個壯漢扛走了。


    林落奚站在邊上,眉眼漾起笑。


    “你幹什麽!”


    見少年發飆,林落奚快步向他走來,張開雙臂想給個大大的擁抱,“別急別急……咱們先下樓吧。”


    小星甩開他手,“滾開!”眸子裏射出刻骨銘心般的憤恨。


    林落奚蹙眉微微沮喪:“……小星?”


    小星錯開身,從幾個工人中間走過,死攥著小拐棍,快速下樓往老賀那邊一站。


    星祉默默地吃飯,一聲不吭。


    老賀兩邊各自勸了兩句。


    林落奚緩和了語氣,“早上是我太激動了,小星別生氣了好不好?”


    星祉敷衍了事地喝完米粥,往客廳沙發躲去。


    老賀把新的管家帶來了,來人倒是出人意料,是個年輕小姑娘。


    辛璃六月份高中畢業,最近辭掉了其他兼職。


    她打扮得很樸素,還戴了一副眼鏡,硬把自己倒騰得年長了許多。


    林落奚和星祉坐在沙發上。


    星祉見到辛璃,黯淡的眸光一亮,任務目標主動來了。


    辛璃同樣感到意外。


    林落奚完全沒認出辛璃,冷漠地瞥了一眼,便讓老賀帶人去熟悉環境。


    以檢查作業的名義,林落奚牽著小星往書房走。


    星祉沒同意,抓起小拐杖就要離開。


    客廳隻剩下他們二人。


    林落奚從身後摟住少年,貼近麵頰低聲哄道,“小星,乖一點,我不會傷害你的。”


    懷裏的人掙紮了兩下,推不動他,細瘦的手指被大手揉捏兩下,十指緊緊扣上。


    林落奚俯下身,薄唇貼著少年的耳垂,輕輕摩挲著,驚得少年一陣戰栗,“放開我!唔……”


    林落奚攏住四肢撲騰的少年,輕啄一口少年抿起的唇,“你聽話,我就放開。”


    他扯了一下少年的衣領。


    看到輕顫的纖白脖子印著野玫瑰似的糜豔吻痕,“對不起,我太喜歡你了,不是故意想弄疼你的……”


    少年微微抬眸,怨憤地直視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此時樓梯上聲音響起,林落奚鬆開了懷裏的人,隨手拭去少年濃睫上的水光。


    星祉的房間門換新的了,可這個門鎖不上。


    他迴房間取了兩本冊子,蜷在客廳沙發不肯去書房。


    林落奚沒再逼迫他,陪著他翻了翻作業。


    到了下午,林落奚被幾通電話催促迴了公司。


    星祉覺得有些犯困,側躺在沙發打盹。


    早上的事還心有餘悸,小星捂著腦殼,“下雨天好暈……”


    小西轉了好幾圈,“主人?不舒服嗎……”


    “小星?”“少爺?”


    星祉蜷縮成一團。


    恍恍惚惚之中,他眼皮費力地睜開一條縫隙,看到幾道重疊的影子。


    模糊得像是隔了好幾層紗,睫毛又厚厚地蓋上。


    辛璃見沙發上的星祉一直不醒,喊了幾聲依舊如此。


    不由得擔心,她喊老賀來看,老賀正想說這個現象很常見。


    下意識地撫了一下星祉的額頭,燙得他嚇了一跳。


    “遭了,該不會吃壞東西了吧?”二人手忙腳亂。


    老賀搖了兩下星祉,星祉不適地轉了個身。


    老賀急忙讓辛璃打電話給林落奚。


    等林落奚到家,星祉還黏在沙發上,意識有點清醒,但依舊起不來。


    “應該是吃錯東西……”老賀眉頭緊鎖,今天也沒什麽可疑的食物。


    “過敏藥已經喂了也沒用?”賀爺碎碎念道。


    林落奚彎下腰輕撫星祉滾燙的額頭,“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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