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對寶鵲和寶鶯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心領神會,退了出去,順便還將門關上。夏冬春對花草大喝一聲:“賤婢!還不快跪下認罪!”


    花草年紀小,再加上對夏冬春有著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當夏冬春這麽一喊,花草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夏冬春又說道:“跪我幹什麽?衝著莞常在跪去!”


    “小主兒饒命啊!小主兒饒命啊!”花草磕頭如搗蒜,同時心中又抱著一絲希望,甄嬛向來好說話,說不定她一求饒,甄嬛就會心軟放過她。


    “我們還沒說什麽呢!你就先磕頭認罪了,看來你也清楚自己心裏做了什麽。”沈眉莊冷冷地說道。


    “奴婢……奴婢沒做什麽呀!想來是奴婢年紀小,毛手毛腳的,不知道怎麽得罪小主兒了,所以小主兒才要教訓我。”


    “我自認為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卻聯合別人害我。你是怎麽在我的藥罐子裏下藥的,還不從實招來?”一想到自己不知吃了多久的不明藥物,甄嬛就恨起來。


    “奴婢怎麽敢害小主兒呢?給奴婢十條命,奴婢也不敢啊!還請小主兒明鑒!”花草哭喊起來,說什麽都不能承認,如果承認了,她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麽。


    “我看這丫頭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夏冬春說道:“她不是說吧?咱們燒上一盆炭,把燒紅的炭塞進她嘴裏,看她招不招。或者拿燒紅的烙鐵燙她的嘴,看看是烙鐵硬,還是她的嘴硬!”


    “那豈不是屈打成招了嗎?這樣的證詞算不得數的。”安陵容忙攔住要去燒炭的梅秋:“而且你把她的嘴和嗓子燙壞了,她說不出來話,看她的樣子,又不會寫字,到時候怎麽審問她?她雖是個小宮女,到底是包衣出身,你找不到語氣,再毀了她,反倒讓人說你心狠手辣了。我已經讓槿汐迴去取藥罐子了,又讓乳香去太醫院請禦醫來,若是他們在藥罐子上查出什麽東西來,再審問她不遲。”


    聽到槿汐去拿藥罐子,花草的臉色一片灰白,大概知道自己要瞞不住了,她趁人不注意站起來向柱子撞去,多虧安陵容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抓了迴來。


    “看沒看到,這就是心裏有鬼了。”夏冬春一指花草:“在我們麵前,你少來這套。你若從實招來,還免得遭罪了,不然把你往慎刑司一送,生死由天。”


    槿汐從碎玉軒迴來了,後麵跟著小允子,懷裏抱著甄嬛常用來熬藥的藥罐子。自從他升為碎玉軒的掌事太監,對甄嬛的事格外上心,今天聽說有人要害甄嬛,他非要跟過來,說要保護甄嬛的安全。


    乳香也從太醫院迴來了,帶過來兩個禦醫,這兩位正是季元章推薦過來的劉太醫和李太醫。兩位太醫現在在太醫院還屬於小透明狀態,平時也不怎麽給嬪妃們請平安脈。隻是安陵容是季元章的幹女兒,聽到安陵容有請,兩人不敢耽誤,都趕了過來。


    除了他們兩個,溫實初也來了,他本來是想給甄嬛診脈的,聽說甄嬛在延禧宮,又見到槿汐和小允子慌慌張張地抱著藥罐子來了,他以為甄嬛出了什麽事,急忙跟過來。


    三位禦醫往門口一站,其中年紀最大的是劉太醫,胡子花白;李太醫中年男子,蓄著八字胡,身材圓滾滾的;溫實初最年輕,和其他兩位禦醫一比,眉清目秀,氣質溫和。


    難怪後麵能把沈眉莊迷倒呢!


    “莞常在最近喝了藥之後,經常犯困,又不像是春困。溫太醫,聽說是你負責莞常在的用藥,原本應該你負責查看,但為了保險起見,我就讓其他兩位禦醫過來幫忙一起看著,你沒意見吧?”


    聽到安陵容這麽說,溫實初顯得有些懊惱,懊惱自己沒早些發現甄嬛的異常。安陵容不動聲色地將他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她又問槿汐:“熬藥的藥渣可還在?”


    “迴小主兒,在的。奴婢以為我們小主兒會迴去喝藥,還熬了藥,誰想小主兒昨天沒迴去,奴婢們還將藥留著呢!”槿汐上前,將藥罐子的蓋子揭開,裏麵還有大半罐黑乎乎的湯藥。


    槿汐將湯藥倒在一個碗裏,又將藥渣倒在另一個碗中,劉太醫和李太醫上前翻了翻藥渣,又嚐了嚐藥渣裏剩下的一點湯藥,接著又嚐了嚐那碗黑乎乎的湯藥,溫實初將給甄嬛開的藥方交給了他倆。


    劉太醫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說道:“單看這藥方是沒問題的,確實是有助於強身健體的。隻是臣等剛才嚐了嚐藥湯和藥渣,卻發現一些問題。”


    “什麽問題?”安陵容、沈眉莊和甄嬛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藥渣裏的湯嚐起來是苦的,並無別的味道。但這碗藥湯嚐起來微微有些發酸,還不是放壞了的那種酸,而是裏麵加了一種藥,這味藥和這些藥材放在一起,藥效就改變了。莞常在時常感到困倦,原因不在這藥方裏,而在於熬藥時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賤婢!你快說,熬藥時把什麽東西加進去了?”夏冬春打了花草一個耳光。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怎麽敢害莞常在呢?沒有,什麽都沒有!”


    李太醫眼尖,剛才他就捧著藥罐子看個不停,當他檢查到蓋子時,還真讓他看出一些端倪:“你們快過來看,這蓋子有些問題。”


    安陵容都要給李太醫鼓掌了,不愧是專業醫生,很快就看出了問題,電視劇裏還是甄嬛看半天才發現的問題。


    李太醫一指蓋子:“你們看,這蓋子上麵還有未化掉的粉末,有人將這些粉末抹在蓋子上麵,當水沸上來時,就將這些粉末帶到藥裏了。可惜這煎藥的人不懂,有些粉末在邊緣帶不下。”


    劉太醫用手沾了沾粉末,嚐了一口,表情凝重起來:“迴錦貴人,正是這種粉末令莞常在時常困倦的。因為劑量小,所以不易被人發覺,若是長期服用這東西,就會在身體裏積累,變得無法排出的毒藥,最後不明不白地讓人死去。”


    沈眉莊和甄嬛緊緊地握住手,聽到有人要害自己,甄嬛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溫實初滿臉愧疚地說:“都是我的錯,早知道應該多檢查檢查藥有沒有問題。”


    流朱憤恨地看向花草:“定是這小蹄子做的,自從她來了,熬藥的事就都歸她管。 你還不快將自己做的事招出來?”


    花草身子一軟,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她磕了幾個頭,連哭帶喊地交代了:“迴小主兒,奴婢知道小主兒對奴婢好,是奴婢糊塗。這事都是餘官女子讓奴婢幹的,她見小主兒得寵,自己失寵,說是小主兒把皇上的寵愛都奪走了,她還在宮裏紮小主兒的小人呢!隻是奴婢自從離開她身邊,就再沒聯絡她,她也是通過別人聯絡到奴婢的,她說讓奴婢幹成這件事,她得了皇上的寵愛,就讓奴婢迴去當她身邊的大宮女。奴婢信以為真,這才犯下錯事,請小主兒恕罪。”


    說著,她又搗蒜一般磕起頭來,直磕得頭破血流。外麵劉太醫和李太醫趕緊告退,這次就當上門認識認識錦貴人,後宮爭鬥什麽的,他們還不想參與得太早。


    太醫院有能力的禦醫很多,他們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就出人頭地,反正以後錦貴人用得著他們的時候還有呢!


    “是誰給你的藥?你們又是怎麽聯絡的?”槿汐厲聲問道。


    “槿汐姑姑,奴婢真的不知道餘官女子找誰聯絡的奴婢,隻知道聽聲音是個小太監。每到深夜,他就在外麵學布穀鳥叫,奴婢也學布穀鳥迴答,外麵的人就拿掉一塊磚,把藥交給奴婢,其餘的事,奴婢也不知道啊!還求小主兒饒命啊!”


    甄嬛臉上像覆蓋了一層寒霜,沈眉莊擔憂地握住她的手。半晌,甄嬛才說道:“今天晚上,務必要將那個人抓住。既然餘鶯兒要害我,這事不能就這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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