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楊部使的意思是,玉寧關現在守衛空虛,很可能僅有一些傷兵與步射手,我們扮做韃韃騎兵趁著夜色搶入關城,正好可以從內突襲!可是我們隻有不到300人,會不會太危險了?”


    “打仗,從來不是依靠人數,我們‘黥麵軍’誰人不是以一當百?在我眼裏,這就是3萬大軍!”


    楊毅毫不客氣的自吹自擂。


    王大海臉皮一紅,這話等於將他放在火上烤,他迴應“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


    反倒是張奎一拍胸脯“啪啪”作響道:“楊部使說得有道理,我正要試試手中斧子還是否鋒利!”


    楊毅哈哈一笑,一拍王大海的肩頭道:“逗你的!我們這次偷入關城,又不是為了奪取玉寧關,隻是突圍罷了,如果我所料不錯,這大半日裏,為了讓大軍順利通過關城,玉寧關的城門怕是已經被鑿開了,這夜色深沉,我們扮做韃韃兵直接衝關而去,他們就算要追,也沒有多少人能追上來。”


    王大海這才放了心。


    計議商定,等眾人換裝,至於裴紅月、伊菲紮娜、杜明威、狼王黑沙等,要不然體型差異過大,要不然就是昏迷不醒,難以裝扮,幹脆就用繩索五花大綁,然後捆縛在馬背上,充當俘虜帶迴去。


    這一夜,連老天都在幫忙,原本明月當空,此時逐漸被雲朵遮蔽,整個大地被一種深沉的黑色所籠罩著,楊毅部點起火把向著玉寧關的方向徐徐而行……


    玉寧關,城樓據點。


    辛甘雅看著略顯狼狽的紮克拉,端起手中骨杯遞了過去,搖晃的骨杯表麵,是一汪紅色的酒液。


    “大師,你是說你迷路了?”辛甘雅的聲音裏充滿了疑惑。


    “怎麽,就算是武學大師,在從未探索過的荒蕪裏,也有走錯岔路的時候,我對北洲又不熟,跟丟了目標,迷路了有什麽好奇怪的?”


    紮克拉一邊喝酒,一邊迴應,神色未動絲毫。


    “那隨著大師一起追擊的韃韃騎兵……”


    辛甘雅顯然在關城上就看清楚了紮克拉的動向。


    “嗬!可能跟我一樣都迷路了吧,我的反應快,他們過於遲鈍了。”


    “好吧,既然如此,大師有什麽打算?是想坐鎮玉寧關,還是騎上一匹快馬,追上三王子?”


    “現在玉寧關裏,隻有你主事嗎?阿倫骨顏和諾力呢?”


    紮克拉放下骨杯,有意無意的散出一絲陰寒真氣,還未喝完的酒液,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凝結成冰。


    “狄倫王子立功心切,有巫術護持,並沒有受什麽傷,簡單休整後,就追隨三王子去了,諾力的傷勢比較嚴重,正在關內營帳中休養,這一次能夠順利拿下玉寧關,大師的功勞不小,想必一定會受到重用,大師不考慮從神武堂出來麽?三王子可是用人之時!”


    “算了吧,我清楚的很,你口中的‘大師’也隻是個虛稱,一日未進入‘天人境’,我可擔不起這一句‘大師’,天人之下皆螻蟻,一日未晉‘天人’,一日便是浮遊……你沒有在神武堂待過,你根本不明白,隻有純粹的武者才能觸摸那道門檻,你們這些世俗爭鬥,隻會亂我鬥心。”


    紮克拉從城樓據點出來,看著關城上插滿了火炬,將這黑夜照見一尺方圓,忽覺心口狂跳,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肋下,不由自主的輕微咳嗽起來,喉頭一甜,似乎要咳出血,他卻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很清楚,神武堂與黃金帝國之間,也隻是合作關係,作為北疆百族的武學聖地,黃金帝國想要完全掌控這富庶的萬裏山河,那麽神武堂就是一個不得不抹去的頑石,隻是現階段兩者都還在成長期,但終究會有圖窮匕見的那一天。


    所以,一旦他表現出“弱勢”,辛甘雅這種心狠手辣的家夥,不介意下些手段,要了他的性命,能夠征伐大乾是軍功,能夠鏟除神武堂供奉,在天汗心裏同樣也是不小的功勞,隻是不能放在明麵上而已。


    看起來紮克拉似乎是不想再與辛甘雅多費口舌,但其實他已經撐不住了,一路從百多裏地外狂奔而迴,靠的隻是兩條腿,關鍵是,讓原本不是很嚴重的傷勢,越發嚴重。


    那個無名小將一槍湧入他體內的真氣,灼熱而剛烈,頑固不化,無論怎麽用陰寒真氣凍結、祛除,就是無法擊散,甚至隱隱有消融他功力的作用,他被嚇得不輕,迴到玉寧關隻是想趕快休養一下傷勢罷了。


    紮克拉不動聲色的找了一間無人的營帳住下,可他前腳剛走,辛甘雅後腳就跟了出來,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座紮克拉剛剛住進去的營帳,甚至貪婪的舔了舔嘴唇。


    當1名哲克達族人進來城樓據點想要稟報軍情時,卻發現辛甘雅也不見了。


    時間緩緩流逝,通往玉寧關的路上,逐漸出現了一支騎兵隊,零零散散的有個兩三百人的樣子,並不著急的緩緩徐行而來。


    關城上的守衛,此時已經全部換成了哲克達族人,他們擅長遠射,眼力極好,關鍵是在黑夜中,這雙眼睛也比常人看得清楚。


    “好像是韃韃族的兄弟們迴來了?快去稟報給十二長老。”


    1名哲克達族人去了,很快又折返迴來。


    “長老不在,她的祭女也沒見到,都是一起來大乾發財的,何必為難,韃韃族這次也是折損不少,比我們還慘,也沒撈到什麽好處,隨便指個營帳,讓他們落腳唄。”


    “他們好像還有幾個俘虜,那可是能拿到不少賞賜,確實不能虧待了,指不定,我們還能討個酒喝。”


    北疆諸族好酒而不會釀酒,除了朝月族借助巫術秘法還能少量生產一些“紅果酒”,其餘諸族都指望著每年2次到大乾劫掠,除了金銀財寶,美酒在北疆諸族中也是硬通貨,通常立了功的兵將,王子才會賞賜一些。


    當即守衛的哲克達族人在城樓上嘰裏呱啦講了一堆,這使得“韃韃騎兵”止步,一副等待傾聽的樣子。


    這些“韃韃騎兵”不是別人,正是偽裝而來的楊毅部,此時,楊毅心裏也是一驚,他沒想到會栽在語言不通這一點上,他正在計算如果此時撒開馬步衝鋒,能不能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順利穿過2裏地的距離逃到關外去。


    這個時候,被綁在馬背上充當“俘虜”的伊菲紮娜,在楊毅身邊開口道:“他們讓我們去前麵灰布軍帳休整……還說了,後麵是俘虜營,讓我們不要亂闖……他說他叫達飛,他旁邊的叫達布,要我們請吃酒?”


    “你懂他們說的話?”


    “他們說的是北疆通語,仔細聽的話,實際跟西塞諸國的通語很相似,是西塞諸國的走私商人在北疆活動時,逐漸衍化來的語言,我小時候跟艾瑪去過草原的大集市,那裏都說這種話,特意學過一段時間,你大聲迴應他‘哎啦庫拉’,就是歡迎你們過來,感謝你們招待的意思。”


    楊毅按照伊菲紮娜的話迴應了關城上的達飛和達布,知道這個時候還不是硬闖的時機,便向身後的諸人揮了揮手,大家或牽馬、或騎馬,靠近了那座灰布軍帳。


    這是典型的草原風格的大圓帳,看得出臨時紮下的痕跡,周圍樁子都頂的歪歪斜斜的,和大乾的方頂軍帳完全不同,進入其中就好像進了一個洞穴,四處漏風不說,僅僅靠著一根立柱支撐軍帳,倘若大風一刮,就能將其掀翻。


    “難怪這麽多年,隻能偏安北疆,這戎狄人的軍事基礎建設也太差了。”楊毅略有嫌棄。


    雖然又不安全,又不舒適,但大圓帳的優點就是大,這是一個能夠容納500人休整的軍帳,安置他們幾個綽綽有餘,至於馬匹,善於禦馬的韃韃族,隻要吹個口哨,幾裏地之外的馬匹,都會順著哨音追過來。


    楊毅他們又不懂禦馬術,隻能用笨辦法,留著小部分人在外麵照看馬匹,順便望風,他們穿著獸皮衣服,戴著獸皮帽子,還把韃韃族騎兵的辮子割了下來綁在獸皮帽子上,在黑夜之下,根本分不清他們的真實身份。


    “剛剛他們好像說起了俘虜營?”


    伊菲紮娜、狼王黑沙、杜明威等人都被鬆綁,倒在軍帳中休息,就等著玉寧關的戎狄守軍最鬆懈的時候,從已經打開的關口衝出去,但達飛和達布熱情提供的消息,還好心的將他們安排在俘虜營附近,這不得不讓楊毅有了新的計劃。


    “楊部使,不可節外生枝啊!”


    周慶本來是不同意迴到玉寧關的,奈何張奎這位先天高手一力讚成,原本張奎在玉寧邊軍中的威信就不小,壓製得他一點脾氣也沒有,好不容易見到楊毅的計劃順利施展,雖然要從關外繞個大圈迴大乾,但至少脫離了包圍圈,眼瞅著就要安全了,沒想到楊毅又要折騰了。


    “周慶,你個孬仔!那可是我們一起戰鬥過的兄弟,有機會能不救嗎?”


    張奎這個暴脾氣,差點就要拿斧子劈他了。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奎,你把斧子放下!我是說,我們現在本來就不能暴露,我們可是玉寧邊軍最後的火種啊!你們難道忘了嗎?都衛還在這呢?就算你們不在乎生死,都衛可要活著送迴去啊!”


    “再說了,進了俘虜營,會是什麽待遇,你們心裏沒數嗎?不是缺胳膊少腿,那就是挖眼剪舌,這些兄弟就算救出來了,能跟我們轉戰千裏返迴大乾嗎?別最後,大家誰都迴不去了!”


    “你……你就是自私自利!我早就看你小子不順眼了,不如先替都衛動手砍了你!”


    張奎被周慶說得啞口無言,感覺哪裏不對,但他又迴不了嘴。


    王大海和孫衝連忙上去拉住張奎,這個時候可萬萬不能內訌。


    “好了,周部使也就是提了個意見,何況,他說得不無道理,但是玉寧邊軍,本就是生死一體、休戚與共,讓我見死不救,我也做不到,倒是要想個辦法先去看看情況。”


    楊毅摸了摸下巴思索著。


    “其實,北疆諸族對酒都沒有抵抗力,尤其是出征在外的男人,我們如果能帶點酒水過去,就像部使上次在冰河邊給我喝的那種,就足夠讓他們違例了,可關鍵是我們語言不通,一進去可能就會暴露。”


    老癟這時候提供了一個用酒賄賂的思路。


    “上次的那種肯定沒有了,不過我這裏還有一袋稍差一些的。”


    楊毅順手10元寶兌換了1袋燒刀子,從懷裏掏了出來,沒辦法,元寶有限,隻剩下兩位數了,這一路上還缺少補給,這點元寶提供全軍是不可能了,勉強支撐著他生活1~2周吧。


    “你要真想進去,也不是沒有辦法。”


    伊菲紮娜這時候又出來獻策了,她在腰間的百草袋中一陣翻找,取出了一片葉子,這片葉子呈v字狀,葉緣有著針狀絨毛,甚至無風自動。


    “這是雙絨針葉,你含著一片在嘴裏,不要咽下去。”


    伊菲紮娜將v字葉撕成2片,其中1片遞給楊毅。


    楊毅按她的說法放在舌上含著,有一種淡淡的苦味,汁液順著喉嚨進入聲帶,又有微微的清涼,倒是不難受。


    伊菲紮娜輕輕一笑,將另一半“雙絨針葉”放在自己嘴裏,然後開口說道:“北疆的漢子們,過來一起嚐嚐大乾的美酒吧!”


    她這一開口,大家都驚呆了,因為伊菲紮娜嘴裏說出的話,聲音分明就是楊毅的聲音,而且更像是從楊毅嘴裏發出來的,可是楊毅分明連口都沒張開。


    “我現在很好奇,你這小袋子裏還有什麽其他的寶貝嗎?”


    楊毅也說話了,一張口,嬌滴滴的聲音,卻是從伊菲紮娜口中傳出來的,兩人都覺得挺有意思,相視而笑。


    “要去就得趕快了,效果隻有小半個時辰,你找個大口袋,把我背在身上,我偷偷用手指在你背上寫字,你就知道他們說得什麽意思,同時為你傳話,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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