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昌曆經一番波折之後,終於在臨海將家眷妥善地安置下來。接下來的日子裏,他馬不停蹄地開始去結識和熟悉當地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時光匆匆,不知不覺間,一晃眼半個月的光陰已然從指間溜走。


    在此期間,劉文昌深知治理一方需要諸多精力與時間投入,於是他深思熟慮後決定將主要的日常事務托付給通判樊琮處理。這樣一來,既可以讓樊琮充分發揮其才能,同時也能給自己留出更多的時間和空間去專注於一些重要的事情。


    安排妥當一切後,劉文昌稍作休整,便攜同兩名隨從再次踏上前往天台的路途。其實,在他的心底深處始終惦記著王橋、柴蒙以及洪德的那樁案件。上次前來因為情況特殊,他身著便裝行事低調,但這一次卻有所不同。隻見他身著一襲筆挺的官服,頭戴烏紗帽,腰佩玉帶,腳蹬皂靴,整個人顯得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當劉文昌一行人抵達天台時,知縣溫賞早已聞訊趕來迎接。一見到劉文昌如此英姿颯爽的模樣,溫賞不禁笑著打趣道:“大人您這段時間都未曾露麵,下官這邊可聽到不少風言風語呢!甚至有人在我耳邊嚼舌根,說大人您可能是個冒牌貨喲!”聽聞此言,劉文昌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迴蕩在空氣中,仿佛驅散了多日以來積壓在心頭的陰霾。


    還沒等劉文昌來得及追問更多細節,溫賞便迫不及待地將整個案件的具體情況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向他做了匯報。


    據連日收到的狀紙進行了很多場審訊核實,這起案件中的主犯王橋,此人仗著自己身為保正所擁有的權力,可謂是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他強行侵占了多達三十三畝三分的肥沃良田,又霸占了整整二十畝的山林墳地,就連房屋宅基地也被其奪走了十六間之多。不僅如此,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竟然還公然霸占了三名婦女,並與三十餘名婦女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更令人發指的是,他曾兩次拆散他人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而最嚴重的一次惡行,則發生在他爭奪墳地之時,當時由於雙方僵持不下,王橋竟雇人狠心將其中一方活活打死,釀成了一起人命慘案。此外,王橋平日裏沉迷於吃喝嫖賭,由此欠下的巨額賭債和嫖資累計高達兩千餘兩白銀。光是欠橋頭客棧掌櫃的飯錢以及購買魚蝦的錢款,就已經達到了驚人的一千兩之巨。


    至於另一名主犯柴蒙,同樣是個惡貫滿盈之人。他憑借著都頭一職所賦予的職權便利,假借捕盜捉賊、維護社會治安之名,大肆對百姓進行敲詐勒索,所得銀兩已然超過了三千兩。不僅如此,他還涉足賭場,通過高利放貸謀取暴利,金額更是超過了五千兩。而且,在催收這些欠款的過程中,柴蒙手段極其殘忍,致使十一人因此落下終身殘疾。


    除了以上兩名主犯之外,還有一個從犯名叫洪德。此人心狠手辣,心甘情願充當王橋和柴蒙的打手,助紂為虐。在他們作惡的道路上,洪德可以說是“功不可沒”,其雙手早已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匯報完這起錯綜複雜、撲朔迷離的案情之後,隻見溫賞小心翼翼地將那一疊厚厚的案宗畢恭畢敬地遞交給坐在桌前正襟危坐的劉文昌。劉文昌接過那沉甸甸的案宗,麵色凝重而又認真地逐頁翻閱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房間裏安靜得隻剩下紙張翻動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終於,劉文昌仔仔細細地看完了所有案宗,並未從中發現任何明顯的疏漏或錯誤之處。他微微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隨即開口讚揚道:“溫賞啊,此次辦案你做得甚是不錯,條理清晰,證據確鑿,不愧是我縣衙中的得力幹將!”


    稍稍停頓片刻後,劉文昌接著說道:“如今案件真相已然大白於天下,那麽對於涉案之人,你心中可有定奪該如何處置?”聞聽此言,溫賞趕忙拱手答道:“依律例而言,此等罪犯理應當斬,其家中財物亦應悉數沒收充公。然而,其中有個名叫王橋之人卻與臨海呂家攀上了親戚關係。他那妻子更是巧舌如簧,早已成功說動了呂家的人前來我縣替他求情,懇請能對王橋從輕發落,免其一死。此外,還有一人名為柴蒙,此人乃是本縣縣尉車興的親戚。那車縣尉也曾親自找過下官,希望下官能在大人您跟前多多美言幾句,好保下柴蒙這條性命。此事牽扯甚廣,下官實難擅自作主,一切全憑大人您來裁決判定。”


    聽完溫賞這番話,劉文昌不禁眉頭微皺,陷入沉思之中。他深知呂家在當地頗具勢力和影響力,如果此番絲毫不給呂家留些情麵,隻怕會惹出更多麻煩事來,到時候局麵恐怕難以收拾,反倒不利於解決問題。思及此處,劉文昌略作沉吟,然後果斷吩咐道:“既是如此,溫知縣你速速派人前去傳喚呂家相關人員前來縣衙商議,且聽聽他們究竟有何想法和訴求再做計較吧。”


    溫賞不敢有絲毫耽擱,當即便派遣手下人快馬加鞭地前往呂家,請呂家人前來與劉文昌會麵。接到消息後的呂家人匆忙趕來,心中對劉文昌能率先征詢他們的意見感到十分欣慰和感激。


    待雙方見麵後,呂家人言辭懇切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表示隻要能看在他們的幾分薄麵上饒恕王橋一條性命,至於其他方麵如何判決,他們都不會再有任何異議。麵對呂家人如此誠懇的態度,劉文昌略作沉思後,鄭重其事地給予了明確答複:“既然你們求情至此,那我便網開一麵,免去王橋的死罪,但活罪難逃。將他發配至牢城服勞役,並沒收其所有家財以歸還被其搶占的財物,此乃最輕的懲處方式了。煩請諸位迴去轉告給王橋的家人吧。”聽完這番話,呂家人如釋重負,連連道謝後便恭敬地告辭離去。


    次日清晨,陽光灑滿了天台縣衙的大堂。劉文昌身著官服,正襟危坐在公案之後,準備親自升堂重新審理此案。隨著驚堂木重重一拍,整個大堂頓時鴉雀無聲。劉文昌目光犀利地掃視著堂下眾人,然後開始有條不紊地詢問案情經過以及相關證人證言。


    經過一番詳細審訊和查證核實,最終劉文昌當庭宣判:王橋判處牢獄十年之刑,柴蒙判處八年牢獄之災,而洪德則同樣被判入獄八年,並一同發配至臨安牢城服役。此外,那些被強行霸占的土地、山林以及宅基地等財產統統物歸原主;至於從罪犯家中抄沒而來的家財,除去用於支付所欠債務以及賠償受害者損失之外,若還有剩餘部分,則一律收歸官府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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