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葦聽蘭的慟哭聲響徹病房。


    她悲愴:


    “兩位大人!你們把我這條老命拿走吧!這金磚!我也有,我給你們,我不要治了,讓這個年輕人活下去吧,求求你們了!大人!”


    “金磚就在我的枕頭底下,去拿吧!我隻求你們放過他們,好嗎?”


    “嗚嗚嗚嗚嗚!”


    隨著老奶奶的喊聲響起。


    蘇牡丹再也忍不住,徹底破防了,也嚎啕大哭!


    “嗚嗚嗚嗚!!”


    那些惡意沒能把他們擊垮。


    陌生人突如其來的善意,最讓人破防!


    蘇牡丹嚎哭了兩聲,直接噗通一下,朝著兩個特勤跪了下來,不停磕頭!


    “嗚嗚嗚!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們了!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老公隻是想活著,他有什麽錯?你們就能確定這金磚一定是贓款嗎?”


    “這個病醫生說了,需要換肺,要五十萬!我們借遍了親戚也隻借到4萬,家裏的存款隻有16萬,後續治療費用還不知道是多少,求求你們了!大人!放過我們吧!”


    “我們隻是想活命又有什麽錯?”


    “嗚嗚嗚!我給大人們磕頭了!!”


    “我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救命,求求你們了!嗚嗚嗚!”


    砰砰砰!


    蘇牡丹重重的磕在地板上,不管不顧!


    哪怕皮開肉綻!


    老公陳博涉看到她這副樣子,唿吸急促,雙眸充血,他的心在滴血啊!


    渾身好似被淩遲一般!


    自己的老婆!


    那麽窮都要跟著自己,還生了兒子的老婆!


    為了自己這條賤命!


    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哀求!


    這是個有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


    他恨不得當場就去死了!


    陳博涉在那種惡劣的條件下,都堅持工作了幾年,每日準點上班,加班。


    怎麽可能沒有狠氣?


    在這種刺激下,再加上之前劉向陽給他紮的一針,他徹底恢複了力氣。


    猛的一把摘掉唿吸機氧氣管!


    扯掉身上的儀器和針管!


    掀開被子!


    氣喘籲籲的下床,情緒激動的來到老婆身邊,緊緊的抱住她,要拉她起來!


    陳博涉滿臉痛苦,幹涸沙啞的聲音響起:


    “赫!赫赫!丹兒!起來!我不治了!赫!起來!你不起來!我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


    “赫!起來!我讓你起來!金磚給他!給他們!我們雖然命賤!但是我們有骨氣!有尊嚴!不要跪著!死也要站著死!”


    每說一句話,都是幹灼的劇痛!


    每一次唿吸,都像是百萬刀片在裏麵亂絞!


    但是他沒有慘叫一聲,他能忍!


    這點痛算什麽?


    老婆跪在地上求饒的痛,不及這萬分之一!


    哭喊聲!


    求饒聲!


    磕頭聲!


    怒吼聲!


    男人、女人、老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觸動著所有人的神經。


    隻要還是個人。


    都見不得這種場麵。


    哪怕是心如鐵石的特勤,也不免動容!


    他們嘴唇顫抖著,臉色複雜,一個扶老奶奶,一個去扶夫妻倆。


    卻一個都拉不起來!


    老奶奶鐵了心尋死,要以這條老命換一條年輕的性命!


    蘇牡丹寧願磕頭磕死在這裏也不願意老公死在自己前麵!


    陳博涉心如刀絞,隻想把老婆拉起來然後跳樓去死,也不願意她這樣求人!


    人性!人性!


    這一幕幕,深深的震撼了眾人。


    把那兩個特勤也整的不知所措,這該如何是好?


    沒辦法。


    他們也跪在了地上,求他們別跪了。


    但是,在這種場合下!


    那個逼養的袁富國,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聽不進去,隻聽到了一句話,那個老奶奶說的:金磚在枕頭下麵!


    他趁著這邊混亂,不顧斷腿的腳痛,杵著拐棍一瘸一拐的跑到葦聽蘭的病床前,一把掀開枕頭,拿起那塊金磚,眼睛裏全是貪婪的欲望。


    但這個畜生並不傻,知道這金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落到自己兜裏。


    於是袁富國朗聲大叫:


    “特勤大人!特勤大人!我幫你們把這些贓款收起來!來來來!大夥們!把那群人的金磚全部收起來!”


    “咱們齊心協力!堅決不能放過一塊!我數的清清楚楚,一共8塊!”


    “來!讓我們....”


    不等袁富國慷慨激昂的說完。


    嘭!


    一根拐棍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


    “哎喲!!”


    袁富國轉頭一看,隻見一個老頭麵色漲紅的高舉著拐杖還要砸自己,當即大怒:


    “你瘋了!你他媽個老不死的!是不是活膩了?!”


    氣的老頭心跳直奔一百八,臉色漲紅:


    “你!你!!你還是個人嗎?你難道就沒有心嗎?大夥都是人啊!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病房裏幾個老同誌也是看不下去了,齊聲怒斥:


    “小王八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那是三條人命!你要逼死他們!”


    “閉嘴!”


    “夠了!有你什麽事!”


    “.....”


    袁富國氣的臉都扭曲了:


    “跟你們有什麽關係?這就是贓款!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說它是贓款!我管你救不救人的!這金磚!一個都別想落入他們口袋!”


    “來!你有種打死我!打不死我告死你!老王八蛋!”


    “我呸!!”


    病房吵作一團。


    嘭!!!


    第一個年輕人站出來了,他麵容暴怒,狠狠的砸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雖然身坐輪椅,但他聲音卻異常洪亮:


    “夠了!!你給我閉嘴!!你算什麽東西?也配在這裏犬吠!”


    “那個男人我知道!他就是這段時間號稱專門殺壞人!見好人賞萬兩金!遇惡人抽筋扒皮!鬧得沸沸揚揚的十八!”


    “這些金磚是老鷹國規格製品,絕不是贓款!要說是贓款!那群被殺的貪官家裏才是贓款!那些遇到十八的人,手裏也有他十八給的金磚!他們都沒有被特勤收迴去,現在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在這裏叫什麽叫!有你什麽事!滾!”


    “你他媽的還敢在這裏狗叫!要是特勤沒抓到十八,下一個死的絕對是你這個畜生玩意!”


    殘疾年輕人一番話振聾發聵,老人們聽得連聲叫好:


    “說得好!!好!!”


    “好樣的!”


    “小家夥!你很好!你比這個畜生強太多了!”


    “精神!”


    兩個特勤也聽到了這番話,跪在地上,神情十分的糾結!


    一邊是情理。


    一邊是法理。


    他們該如何抉擇?


    拿了金磚,等於拿了那八個重症沒錢治病的人命。


    不拿,現在這麽多人看著,又解釋不過去,被人一告,全得吃處分。


    現在這個情況。


    誰來幫他們?


    誰能幫他們?


    他們拿不出這麽多錢去救人。


    在這個罪惡世界非親非故的,除了那個‘殺人魔頭’十八,沒有人能像他那樣,無條件幫助這些底層人民。


    特勤們也是人,也知道那些事。


    隨著調查的不斷深入,那些畜生的所作所為清楚的擺在麵前。


    表麵上肯定是嚴懲,嚴查,嚴肅追究!


    但是背地裏,誰能昧著良心說一句殺錯了?


    要是你的老婆孩子父親母親被人以各種手段迫害,殘忍虐殺,你能大度的拍一拍胸脯道:


    誒,小事,有什麽大不了的,讓他坐幾年牢改過自新就完了,你能這樣說嗎?


    除了那些在網絡上瞎幾把亂噴的唯恐天下不亂的無腦傻逼噴子玩意肆意批判一切。


    現實裏沒有人會說不該殺。


    猥褻孩童的園長該不該殺?


    販毒製毒害了幾百個家庭的毒販該不該殺?


    特勤中出的叛徒,披著虎皮做畜生事魚肉鄉民,該不該殺?


    被查出來來曆不明的大額資產和隱秘報信影響數次專項行動的夏經略該不該殺?他老婆還恬不知恥的要他媽的一等功呢!


    貪汙一個多億的大貪官該不該殺?


    沒病非讓你整出病的庸醫該不該殺?


    等等!太多了!


    該殺!


    就得殺!


    但是特勤他們不能殺,他們就是規則的產物。


    殺了。


    就是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意義。


    不行的。


    這兩個特勤現在無比的複雜,道心都差點整崩潰了,十分後悔分到了這個病房調查任務。


    現在該怎麽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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