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笑什麽?


    馬淑梅奇怪的看了南方爵一眼,她沒明白有什麽可笑的。


    溫鶯鶯同樣沒聽明白,因為七零年代,這個詞還不是來例假的意思。


    馬淑梅使勁的看著溫燕燕,稀疏的眉心擰成一個大疙瘩。


    “你是……燕子嗎?怎麽一點不像呢?”


    她不相信。


    “難道燕子是個名人嗎?還有無聊的人冒充她上你家騙人?”


    溫燕燕笑著氣她。


    “可是燕子她很胖……”馬淑梅還是不相信。


    “我瘦了!”


    溫燕燕不耐煩的打斷,“就這麽簡單,我媽呢?”


    “媽還沒下班呢。”


    溫鶯鶯直愣愣的說道,她一直盯著溫燕燕的臉,眼神裏流露出嫉妒,這個胖丫頭怎麽變的這麽好看了呢?


    “哦,還沒迴來呢,那你們趕緊做飯吧,我們坐了一天火車,怪累的。”


    說完,溫燕燕就拽著南方爵走進馬淑梅剛才待著的房間了。


    ……


    馬淑梅半天沒緩過神,直到聽見溫鶯鶯叫她,“大姨?”


    “嗯?”


    她這才迴神。


    “大姨,怎麽辦?”溫鶯鶯沒有主意了。


    “你說怎麽辦?做飯吃,我也餓了。”


    馬淑梅利落的拍了拍大襟走了,家裏沒有廚房,她得去走廊裏的灶台做飯。


    “啊,我也去!”


    溫鶯鶯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她也出去了。


    ……


    馬淑梅看著灶台,眼睛發直,“家裏也沒菜啊?做什麽?你媽知道燕子迴來,怎麽也不買點菜啊?”


    她翻了翻鍋蓋,又看看大馬勺……空空如也。


    還是先煮飯吧。


    “哎?”


    溫鶯鶯忽然想到什麽,她又跑迴屋了。


    馬淑梅拿著小盆淘了三碗高粱米,燒水剛剛蒸好飯。


    溫鶯鶯手裏拎了一袋尖辣椒迴來了。


    “大姨,這是燕子拿來的辣椒,你炒了吧?”


    “啥?這個丫頭迴娘家就拿了一袋辣椒嗎?”


    馬淑梅稀疏眉一雙三角眼瞪的溜圓。


    “不是,還有一袋爆米花。”


    溫鶯鶯還有意翻了麵袋子,看見裏麵都是白花花的爆米花。


    “爆米花?”


    馬淑梅鼻子差點氣歪,“我的老天爺,這孩子真摳啊,她在火車上吃的那些東西哪個不比這個辣椒,爆米花值錢?”


    氣的她爆料。


    溫鶯鶯驚訝,“啥?大姨,這個你咋知道的?”


    “我們坐一趟火車來的,正好挨著,她那張嘴就沒閑著,辣魚片,大蝦幹,瓜子,花生……”


    馬淑梅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沒吃過的零食,今天都看見了。


    啊?


    這麽多好吃的啊?


    溫鶯鶯心生怨氣,“大姨,我感覺燕子過的挺好,她穿的衣服也好看,妹夫長的也俊,大高個,還是軍人團長,媽真偏心,竟然偷偷給她找了一個這麽好的丈夫,接親那天我那麽跟媽商量,說什麽也不改主意,要不有燕子什麽事啊?”


    馬淑梅臉色一沉。


    “你知道什麽?別在這胡說了!快去門口市場買點菜去,你想一家子人晚上就吃炒辣椒啊?”


    “我沒錢。”


    溫鶯鶯一擰噠。


    她剛讀完工農兵大學等著分配工作呢,沒有收入。


    “給你!”


    馬淑梅肉疼的拿出來一塊錢給她。


    “一塊錢能買啥啊?”溫鶯鶯嫌少。


    馬淑梅翻著眼睛瞪她,“你還想買啥?買點青菜吃得了!”


    “好吧。”


    溫鶯鶯下樓了。


    ……


    一直待在房間裏的溫燕燕偷偷打開一條門縫,看看客廳裏沒有人,應該去是做飯了。


    “老公,你別站著了,找地方坐下吧,等著吃飯,我媽估計得八點到家。”


    溫燕燕不確定爸爸今天會不會在家,因為在記憶裏,他很少在家。


    “我們不用出去幫忙嗎?”


    南方爵有點不適應她的處理方式。


    “幫什麽幫?”


    溫燕燕氣唿唿的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再說,我的活以前都幹完了,以後該她們幹了。”


    她給他找了一把椅子,“你坐著,就等著吃現成的。”


    “好。”


    南方爵坐下了,他看著溫燕燕蹲下在床底下找了一個空鞋盒子,然後把書包裏的小兔子拿出來放進去。


    她又把夾著土黴素藥粉的胡蘿卜放在它嘴邊。


    溫燕燕還說著,“麗麗,吃點吧,傷口好的快。”


    南方爵插空問,“小不點兒,以前在家裏都是你幹活嗎?”


    他叫小不點習慣了,溫燕燕也不糾正了。


    小不點就小不點吧,從他嘴裏說出來她還覺得有些可愛呢。


    但是溫燕燕說起往事,心裏有頗多怨言。


    “是啊,我在小學輟學後就一直做家務,買菜,做飯,洗衣服,收拾衛生都是我幹,從十三歲開始就是一個免費保姆。”


    “啊?你小時候還做飯呢?”南方爵驚訝了。


    “是啊,我個子矮夠不著,還要踩板凳,有一次沒站穩,不小心把鍋碰倒了,差點砸到我,是郝阿姨看見把我扶起來,又幫我把地上的菜收拾好的。”


    溫燕燕說到這裏,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難怪。


    南方爵理解她了,為什麽見到郝阿姨比見到家裏人還要親熱?


    “年紀小做飯確實有些危險,但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結婚,你媽不是給了你五百塊的彩禮嗎?”


    南方爵提到了彩禮。


    溫燕燕一愣,五百塊的彩禮?


    對了,這還是個隱患呢?


    溫燕燕愣了一下又說道,“老公,你不要跟我媽她們說五百塊彩禮的事,好不好?”


    她要提前打好招唿。


    “為什麽?”南方爵不明白。


    “因為……這錢是我自己拿的,她們不知道。”


    溫燕燕還得撒謊。


    有句話怎麽說的?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去圓,一點不假。


    “啊?是你偷的?”南方爵眉峰緊蹙。


    “哎?”


    溫燕燕小手一擺,“怎麽是偷呢?是別人看不見拿的,啊,這麽說也不對,五百塊的嫁妝是我一點點,偷偷攢的小金庫,你明白啥叫私房錢吧?”


    她怕他聽不懂。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一點點,偷偷攢的。”


    南方爵聽懂了。


    但小金庫,私房錢這兩個詞,他還是第一次聽到。


    “對,我偷偷攢的,所以她們不知道,老公,你可不能當他們的麵說啊,這是秘密。”


    溫燕燕胡縐八扯的終於算是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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