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呀郎,夜啼娘,原是夢醒尿坐床。


    錦束發,誌張揚,行歌仗劍平河湟。


    渡千障,道且長,可笑霸王不渡江。


    ......”


    溪邊,一少年躺在光滑的石頭上,劍眉星目,一身破衣爛衫,身型略顯消瘦,卻也是纖細結實。一邊愜意的曬著太陽,一邊嘴裏輕柔的哼唱著不知名的歌謠。


    不遠處一座小院當中,一顆泛著銀色光芒的桃樹在其中熠熠生輝,樹下站著一個粉撲撲的小姑娘,娉婷嫋娜,臉若凝脂。身形修短合度,真真是粉雕玉琢的精致胚子,正抬頭數著樹上零星的幾個桃子,每數一個眼睛便亮一分,仿佛每數一次桃子就會多一個。


    “二,三...四!太好了,終於又長出來一個,這樣就有四個桃子了,平均一人一個的話,嗯...我能吃兩個,嘻嘻。”小姑娘開心道,隨即轉身去茅屋拿采摘的工具。


    溪邊少年閉眼聽著逐漸遠去的腳步聲,眼皮下活泛亂轉的眼珠子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就是現在”隻見其一個打挺起身,彎腰如獵豹閃身向小院衝去。


    少年在院子的茅屋前站定,斟酌良久,翻出事先包好的烤肉放在台階上。轉身便往銀色桃樹爬去順手摘下一顆。


    看著手中晶瑩的桃子,狠狠咽了咽口水,隨後將桃子放入背後的破布袋子當中,看著剩下的三個桃子,想了想,還是翻身從樹上跳下。


    “一隻烤兔換一個桃子,便宜你了。”說罷便要離開。


    “呔,哪來的野猴子,敢來這偷桃。”


    突然驚聞一聲嬌喝,隻見小姑娘正站在茅屋門口,手中憑空出現一根成人手臂長短的漆黑短棍,腳踩靈巧繡鞋,怒氣衝衝的追來。端的是,動若脫兔。


    隻是少年的反應速度也不是蓋的。


    “好你個小叫花,原來是你,看我今天不打的你屁股開花”隻是一追一逃間,片刻已不見人影。


    “下次別落到你小姑奶奶手裏!”


    眼看著“小叫花”失蹤的方向,追是追不到了,小女孩隻得氣喘籲籲的撐在一棵樹下叱罵著。粉紅的臉上小嘴嘟起老高。


    同時靈動的雙眸閃現一抹驚奇“這才多久,腳力倒是見長。”衝著遠去的背影不服氣的揮了揮棍子冷哼道:“算你走運”。


    “桃兒,桃兒”


    “娘親,我在這”小女孩聞聲趕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對著迎麵而來的美婦人招招手。


    隻見婦人峨眉微皺,伸手整理小女孩額前淩亂的頭發,嘴裏笑罵著“小姑娘家家的到處亂跑,還有沒有點樣兒了”


    嘴上如此,眼裏卻是掩飾不住的寵溺。


    “娘親,我剛剛又看到小叫花了,還被偷了一個桃子去,討厭死了”小姑娘忍不住告狀


    “你呀~~~”美婦伸出潔白蔥指點了點小姑娘的額頭。“之前吃人家烤肉的時候可不見你客氣,你看看這是什麽?”


    “呀,我最愛的烤野兔,是小叫花留下的嗎娘親?”小姑娘盯著烤肉眼睛發亮,趕忙問道


    “不然還有誰呢,想吃麽?”婦人淺淺一笑問道


    “想,當然想”


    “那桃子?”婦人又問道


    “嗯...桃子本來就是給他的,桃兒剛剛也是來送他迴家的”


    “娘聽說俗世中有句話叫吃人嘴軟,依娘看呀,桃兒的嘴可硬著呢”聽完小姑娘的話,婦人忍不住笑道


    “哼,人家送他迴家還跑那麽快,不識好人心”小女孩嘟嘴


    美婦抿嘴打趣道“你這樣的送法,誰看了都要跑,快迴家吧,你爹爹打獵也該迴來了”


    “真的嗎,快走快走。”小姑娘聽得如此,一陣雀躍,轉身拉起婦人便走。


    不遠處,碩大石頭後麵探出來一個黑乎乎,亂糟糟的小腦袋。看著前方的母女走遠,方從巨石後麵緩緩走出。


    少年鬆口氣,暗道一聲“好險”。


    再望向遠處園子中的那顆桃樹,零星掛著三顆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的桃子,一晃一晃的好像在對他招手,訴說著自己的甘甜。


    少年與此間主人相熟,隻是這顆桃樹被小姑娘視若珍寶,每次摘的時候都會被其發現,接著就又是一路的追逐。


    此時摸了摸腰間的圓鼓鼓,望向離去母女的身影,帶著一臉得逞的笑容轉身離去。


    夕陽下,那消瘦的影子越拉越長。


    山林深處,少年背著破布包,一步一喘的沿山路攀爬。最後渾身無力的軟倒在山腰上一個刻滿繁雜符文的圓台上。


    起初他也曾仔細研究過這些符文,甚至想要臨摹下來帶迴去請教族中長輩,可奇怪的是不管用什麽辦法,他都無法記下這些符文。久而久之,此地便成了沈重山每次停留歇息的天然大床。


    “明明僅是一山之隔,山內外的環境差異竟然如此之大,特別是這座山上的無形壓力,若不是這些年的苦練......!”想到幾年前第一次爬上山的情景,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渾身一抖。


    “還是桃園裏舒服,果然外界的生存環境較之族內簡直是天壤之別,總有一天我也要帶族人到山外去生活”。想著想著,恍惚之間便沉沉睡了過去...


    手腕上的烏金手鐲,不經意間閃爍了下,隨後光芒大作,連帶著圓台上的符文也逐漸以沈重山為中心開始有序的運轉。


    ......


    不多時,少年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頭疼的厲害,似乎少了什麽東西。一陣茫然後,搖搖頭便不再去想。起身透過氤氳迷霧看到山腳下靜謐的村莊,少年嘴角微微翹起,眼前浮現那道歡欣快樂的倩影。恨不能立馬出現在她麵前。


    隨之腦海裏又浮現下午被追的慌不擇路的情景,心裏猛翻白眼,


    “這死丫頭,有的吃你就小山哥哥,摘個桃子就像要你命。”少年內心忿忿不平嘀咕道。


    努了努嘴,翻身帶上破布包,沿著通往山下那條並不明顯的小徑…繼續連滾帶爬


    少年名叫沈重山,來自山脈內部的沈家村,自從7歲那年第一次沿著後山的小徑爬上矮山之後,就開始對外麵的世界產生了向往。


    雖然攀爬的過程異常艱辛,卻絲毫沒有熄滅他內心對出去的渴望。那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外麵的世界。


    沈家村是禁神淵邊緣的一個穀內小村落,其內居住著沈氏一族,村莊不大,也就寥寥幾千戶。


    村裏人人都知道後山有條破敗小徑是禁神淵通向外界的唯一途徑,可是有一堵無形的屏障阻擋著他們,從古至今鮮少有人能走出去。更未曾有人從這進來過。傳聞中出去的人也再沒有迴來,生死不明。


    而這條不起眼的小徑,同時也是沈氏一族無數年來堅守的使命之一。


    無人知曉禁神淵的廣袤,其內多兇獸險地,不過為了生存,沈氏族人也隻能組織隊伍外出狩獵,同時尋找天材地寶來修煉。


    雖然禁神淵內物產豐富之極,但危險係數極大,隻因作為禁神淵內唯一的人類族群,沈氏一族在狩獵的同時,何嚐又不是被狩獵的對象呢。生存環境之惡劣可見一斑。


    也正因這特殊的環境,如外界一般那些動輒能上天入地,翻江倒海的強大修士,在禁神淵內卻是幾乎不可見的。


    至於禁神淵的外圍,則是連綿無盡的山脈,常年被淡淡的灰黑色氣息籠罩,恐懼而又深遠。外界稱之為禁斷山脈。


    它有如一道天塹,隔絕著禁神淵與外界的一切。又仿佛在保護著禁神淵不受外界的侵擾。


    禁斷山脈中的神草靈藥,極其豐富,天材地寶無數,機緣造化無窮。因此吸引了數之不盡的強大修士前來尋寶。


    但入內者皆需承受禁斷山脈的莫名威壓,實力越強,威壓越盛,稍有不慎,難免落得人財兩空。


    而境界低微的修士,連突破外圍灰黑色氣息都是難題。若無法寶防護,觸之即死。試想,寶物雖好,哪有小命來的金貴,久而久之禁斷山脈便成了世外口中的禁地。


    然而禁地固然險惡,可伴隨而來或許還有逆天的造化,故此讓人趨之若鶩。


    更言傳曾有人在其中收獲一味大道神藥,服用後白日飛升。如此機遇怎不讓人心動。


    再說沈氏一族,從先祖定居於此至今已然不知多少年,延續了多少代人,隻知必須遵循先祖遺訓,鎮守於此,不讓禁神淵內的生物逃出去。


    他們世世代代都以守護家園為己任,深知禁神淵內的生物一旦逃出去,將會給整個外界帶來怎樣的災難和浩劫。


    在這禁神淵中,除了沈氏一族外,還有數之不盡的兇獸,它們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和智慧,隨時都會對人類造成生命威脅。沈氏一族必須時刻保持警惕,準備迎接這些來自禁神淵深處的威脅。


    因此每一代人都會受到嚴格的訓練,學習祖輩留下的武技跟傳承,了解禁神淵中生物的習性和弱點。


    他們接受的不僅是身體上的訓練,更是心靈的洗禮和意誌的錘煉。


    雖然生活在危險之中,但他們卻並沒有怨言和退縮。他們相信自己是命運的選擇者,將守護的責任融入到自己的血脈之中,代代相傳。


    這是一條充滿危機與挑戰又看不到頭的道路,但沈氏一族的人們依然勇敢地麵對,並將繼續傳承下去,直到禁神淵的消失,或者,整個族群命運的盡頭。


    隻是禁神淵中兇獸居多,即便是外圍,最低都是三階兇獸,嗜血殘暴。


    沈氏一族無數年來堅守使命,扞衛家園的同時,為了能了解到禁神淵深處的兇獸動態,自然也就有了狩獵隊,專門負責外出打探兇獸群的消息,以及資源的獲取。


    而族中孩子,打小便以獸血鍛體來強健體魄,故此凡沈氏族人,皆是肉身強悍之輩。


    個個身如蛟龍,勇猛無比。即便是光著屁股的鼻涕娃,都如兇獸幼崽一般矯捷。


    而至舞勺之年,便要參加村中的狩獵隊試煉。入選者需以餘生來扞衛家園,為家園而戰,為沈氏延續而戰。


    族中所有人都以能加入狩獵隊伍,守護村莊為榮。當然,成為狩獵隊伍的一員,也是孩子們彰顯自己成為真正男子漢的榮耀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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