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智能手機,不能快速輕鬆地預約一輛網約車到達警局,隻能站在路旁一輛接著一輛招手攔車。


    忽然麵前的一個機車帥氣的甩尾巴停下來,頭盔抬起露出一張熟悉臉龐:“你要去哪裏?我送你呀!”把掛在前麵的頭盔遞她麵前。


    紀晚寧盯著頭盔猶豫一下,最終接過宋聞意手裏頭盔,利落翻身上車扣好頭盔:“黃安新區市分局。”


    宋聞意扭動著把守手頓了一下,疑惑問道:“市分局?”


    紀晚寧輕輕地道:“嗯。”


    宋聞意聽後笑道:“沒問題,”偏頭叮囑著:“抱緊啦!”


    紀晚寧拉緊後座車沿:“可以了!”


    宋聞意見她手放在旁邊,笑容裏有一絲難言。


    一地青色煙霧模糊兩人身影,再次看清時候紅色的車尾消失橋底下。


    市分局


    一向老實巴交秦安在麵對警察各種的質問,選擇沉默不語。


    “秦安,你和費斯南之間什麽關係?”趙青陽再次沉聲問道:“為什麽你會有他的微信?”


    秦安垂著腦袋不說話。


    玻璃裏另一頭的幾人見狀,略有無力,忙活大晚上,這個動作表明他不配合,倒是小瞧他了。


    從他抗拒的一係列不配合警方嚴重懷疑費斯南的事和他一定有關係。玻璃裏頭依舊追緊質問道:“說,費斯南是不是你殺?”


    許桐眉頭一擰,實在想不通道:“看出什麽?”輕輕地拐了一下旁邊的顧霜寒。


    見他沒什麽反應,自顧琢磨道:“聊天記錄裏除了信息曖昧之外沒有其他的,連轉賬記錄都沒有,”思考片刻:“倒有點像是萌芽期的愛戀……。”突然停下來,梗著脖子道:“兩人該不會……”


    顧霜寒突然轉頭涼涼地看向他,什麽也沒有說。


    “怎麽了?”許桐以為自己說錯了,為什麽露出這種表情,見顧霜寒的眼睛盯著自己看,繼續道:“我……我臉上有東西?牙齒上有辣椒皮?青菜渣?大蒜味?”


    顧霜寒越不說,他越不安,說到到最後聲音高了一個度:“不是吧!來的時候我特意刷了牙的。”越說越離譜。


    顧霜寒想再這樣下去,他沒準一會跑出去再刷一次牙,淡淡地道:“沒有。”他思考時候喜歡盯著一處發愣,眼神放空,沒有想到會引起許桐神經慌張。


    “嚇死我了”許桐鬆一口氣道:“中午參加市裏一個講座會議,我還以為頂著菜渣子匯報了一小時呢!”迴歸正題繼續道:“從證據上來看,很難推斷他有殺人動機。”側頭望向顧霜寒:“可以說,沒有任何矛盾衝突。”


    說著說著兩人一起走出審訊室。


    顧霜寒倒了一杯水遞給許桐,目光掠向他身後,從暗處走來一位女孩,步履匆匆,額角處紗布最顯眼,韓流跟在後麵過來道:“顧隊,許哥。”


    許桐跟隨他的目光,好奇的轉頭望去,滿腦子的問號:“找你?”見到身後的宋聞意先是驚訝地,隨即板著臉上前去道:“嘿,你怎麽在這兒?”


    頓時臉上神情嚴肅起來,腳步越過幾人,急步道:“是不是又給我惹事?”


    宋聞意欲哭無淚:“哥,你……你在說什麽啊!”揚起笑臉朝落半步的顧霜寒打招唿道:“霜寒哥。”


    顧霜寒點頭點迴應。


    韓流低聲對顧霜寒道:“顧哥,這小姑娘找你。”


    顧霜寒點頭表示:“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另一頭:“別給我嬉皮笑臉的。”許桐拍打他手臂抓到一旁小聲質問道:“不在學校裏養老,大晚上跑這裏幹什麽?”


    宋聞意頓感無辜,弱弱地道:“哥……單純的送個同學過來,你別這麽敏感好不好。”捂著被打得的地方,可憐道:“很疼的,好不好。”


    許桐嗤了一聲,白眼一翻:“少給我作怪……”


    顧霜寒記得眼前的女孩,上次是因為打架被一起帶到警局,安靜坐在角落裏的那個女孩。他突然聯想到從京裏來的那個男人。兩人似乎認識又或者不認識,


    顧霜寒露出困惑表情道:“請問……”他話沒有說完。


    女孩直接點明身份道:“顧警官,您好,我是秦安的家屬。”


    顧霜寒目光一頓,停留幾秒:“你是他女兒?”望著了遠處正被教訓宋聞意一眼,信息上顯示,秦安有一個女兒在附近的科大裏讀書。


    紀晚寧遲疑一下點頭:“顧警官,家裏人沒說非常著急,不知道發生什麽,我想問一下為什麽逮捕秦安?”


    “家屬有權知道逮捕理由。”顧霜寒點點頭,放下手中的水杯:“你父親涉嫌殺人。”


    紀晚寧眉頭擰起,有一秒沒有緩過來,半晌道:“殺人?”口快道:殺誰?”


    “孫從奇?”


    顧霜寒那雙狹長微涼的眼眸微眯起,泛起笑意一閃而過的精光,禮貌而不失身份道:“同學,你也是大學生,基本法律知識不用我說也清楚吧!”


    她當然知道……心裏彌漫層層濃霧……該不會是商珩吧!當時她隻是開玩笑,商珩該不會沒聽出來,把孫從文解決了,嫁禍給秦安。


    想到紀晚寧眉頭皺緊,心裏低罵一聲,沒這麽蠢吧!


    顧霜寒頓覺眼前女孩有點意思,一個正常人知道自己身邊親人涉嫌殺人正常表情應該是震驚吧!而她卻是思考……思考,他記得她學的是中醫。


    那頭被許桐怒罵的宋聞抱著頭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嚶嚶泣淚。


    片刻後


    顧霜寒忽然問一句:“我記得你來過,是科大裏學生?”


    她正思索秦安的事,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醫學院裏學過解剖?”


    紀晚寧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還是輕輕地應一聲:“嗯。”


    顧霜寒唇角弧度很小,刹那間細微肌肉拉扯。


    燈光下清晰可見的絨毛林立,眼眸子像被溪水衝刷過清澈明亮,纖密睫毛像空中飛蛾翅膀煽動一下,敏感的撲捉到,微頓,紀晚寧張了張嘴略不習慣道:“顧警官,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


    顧霜寒來了興趣,很想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不動聲色觀察她的表情,幽幽地道:“警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同學你放心吧!”


    紀晚寧定思一番,她不知道人是誰殺的,但有一點她非常肯定,秦安是不可能殺人的,除非……眼神落在一處虛空中……


    是意外。


    “時間不早了,你們學校不查寢的?”顧霜寒看了手腕處,揚聲提醒正罵在興頭的許桐。


    “下次要是讓我知道你又和別人去山道飆車,我就讓隔壁的交通大隊……”許桐迴頭,眨眼,望著鍾表,塊將近十一點了,立馬收聲:“滾迴去養老吧!”


    顧霜寒的話得以把宋聞意從許桐的手下解救出,他兩眼淚汪汪凝望著顧霜寒,無聲表達道:“霜寒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悲痛欲絕的仰望天花板道,他哥實在是……太~能~念~了。


    紀晚寧迴頭望了一眼宋聞意,他還被許桐堵在一邊,又轉頭往通向審訊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眼裏的猶豫,顧霜寒裝作沒看見將人打發走:“案件有什麽進展情況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你們先迴去吧!”掃了胸前黑黝黝圓圓的垂著腦袋的女孩,心裏疑問太多。


    紀晚寧沉默點頭,摸索一番道:“顧警官,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嘛!來的時候太匆忙了,我忘記手機丟在那裏了。”


    顧霜寒沒有猶豫,拿出手機給她。


    纖瘦白淨的手接過很有禮貌的道了一聲謝謝,點開屏幕敲擊數字。


    屏幕燈光將她的臉映得蒼白無血色,沉靜眸子裏閃過不一樣的東西。


    顧霜寒不經意的瞥了一眼屏幕上號碼,正要對許桐說時好了,突然腦海裏閃過一串數字與眼前人點擊的前五位是一樣的,身子一滯,那號碼……


    他猛然地低頭。


    紀晚寧的一串號碼正好敲擊完,觸動綠色顯示,手機裏立馬響起預防詐騙的提醒。


    顧霜寒確定眼前的數字和記錄裏那11位數是相同的,目光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甚至寒冷的盯著眼前的女孩。


    那頭的宋聞意一邊伸手摸了褲包,一邊躲著許桐,麵色艱難揚聲道:“樹晚,你手機在我這兒,剛才下車的時候意掉了。”朝紀晚寧揚起手機。


    紀晚寧見手機找到的,就把手機還給顧霜寒,拿起然後撥打宋雪月的號碼。


    顧霜寒對著頁麵上那串號碼沉思一番,又望向旁邊女孩輕聲安慰電話頭的人:“嗯嗯,沒事,您放心,就是簡單的詢問,你在家照顧好弟弟妹妹,實在不放心的話,明早再來,現在太晚了……”


    宋聞意哭聲求著道:“哥……我同學還在呢!有事迴家說,行不行?”


    紀晚寧一陣囑咐完後掛了電話對宋聞意道:“走吧!”


    身後的顧霜寒突然叫住道:“等一下。”


    兩人同時迴頭。


    宋聞意疑惑道:“還有什麽事?霜寒哥。”


    顧霜寒越過他,走到紀晚寧麵前道:“我嚴重懷疑你與9.16費斯南被殺一案有關,請配合警方調查。”


    宋聞意震驚地道:“什麽?”


    許桐詫異看著眼前文靜的女孩。


    審訊室


    白熾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顯得紀晚寧麵色更加蒼白,嘴唇淺淡有些幹裂,坐在她的對麵的顧霜寒此刻緊盯著她問道:“你認識費斯南嗎?”旁邊坐著是趙青陽。


    宋聞意在聽了紀晚寧是殺人嫌疑犯時被驚呆了,鬧騰起來說不可能,許桐沒辦法親自送他迴去,他一路上巴拉說是誤會。


    許桐被吵得頭疼警告地道:“你再吵,我就在前麵掉頭送你進去待幾天。”


    宋聞意立馬閉嘴,眼巴巴的看著許桐:“哥……”


    許桐耐著性子給他講道理:“人不可貌相,別用你的交友經驗質疑我們的專業能力,她真的是無辜的,立馬放她迴去。”


    宋聞意頓時不說話,歪歪扭扭的坐著,許桐皺眉嗬斥道:“坐有坐相,站有站相。”


    他不情不願的擺正坐姿,心裏老大不高興惦記紀晚寧的事,他這是做什麽?親自把心愛姑娘送進局子,這不是斷他姻緣?


    許桐暼了他一眼,他還不知道他肚子裏彎彎繞繞的,無奈搖頭。


    審訊室


    顧霜寒示意趙青陽將費斯南照片給她看看。


    紀晚寧神情淡淡地搖頭。


    照片裏人長得格外清秀,笑起時候兩邊的梨渦更深,整個人陽光燦爛,青春飛揚,格外的吸引人矚目。


    她靜靜地道:“我不認識他。”


    與普通犯罪嫌疑人沉默不語、狡辯、大吼大叫,各種不配合完全相反,她表現得很冷靜,很配合,但說出的話讓警方高度警惕懷疑真實性,太過鎮靜了。


    十七八歲的一個女孩如此鎮定自若的應對警方各種詢問。


    顧霜寒翻找拷貝記錄,給她看了“她”和費斯南的聊天記錄:“那又這是什麽?”


    紀晚寧翻看了裏麵所有的聊天記錄露出詫異的表情,隨即覺得有點可笑道:“顧警官,我沒微信,這不是我。”


    “什麽?什麽。”趙青陽手中筆劃了一下,顯然不信,別說他們了,說出去誰信啊!


    “怎麽可能?21新世紀,人工智能時代。”趙青陽見她年紀小又長得乖巧,勸道:“小同學你最好老實交代。隻要上過網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跡,你哈口氣,我們都能定格你哈氣和氣體消散的時間,以及它在空氣中存活了多久。”


    紀晚寧仍然道:“我知道,但我真的沒微信。”


    烏黑眼眸,明亮閃著屬於同年齡的光芒卻露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沉著和冷靜對顧霜寒道:“我大體也知道你們為什麽抓秦樹的,我很確定告訴你們,我的手機卡是用他的身份證辦的。”


    證實了顧霜寒起初的猜想。


    她頓了頓繼續道:“但是你們所說的這個人我真的不認識,”指了聊天記錄:“號碼被注冊,還有為什麽有這個人微信我是真的不清楚。”


    顧霜寒抿了抿嘴,淡淡地道:“先休息一會。”說完就出去了。


    趙青陽見狀也跟著出去,邊走邊道:“現在的小朋友們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麵對警察詢問時居然如此鎮靜,思路清晰,表達明確。”


    顧霜寒並沒有迴答他,拐向另一邊,技偵人員正在調查:“怎麽樣?”


    方震道:“顧哥,這號碼太幹淨了,連微信支付款,網上購買什麽記錄都沒有,唯一用得最多的就是撥打電話,都是給家裏人打電話。”


    趙青陽不信的靠近看。


    方震道:“當初追查這個號碼辦理人是秦安才嚴重懷疑他……”


    顧霜寒側頭問趙青陽道:“秦安那邊怎麽說?”


    “和來時候一樣,問他,什麽也不說。”趙青陽奇怪道:“這對父女真奇怪,一個極度不配合,另一個太配合到令人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蒙蔽警方視線。”


    方震道:“微信的注冊號是在注冊當天晚上加了費斯南號,之後信息一直停留在9月13號,就再也沒任何動靜。”


    “能查是什麽機型注冊嗎?注冊時間地點。”顧霜寒提問道。


    方震道:“正在追查。”


    顧霜寒點了點頭,拍拍方震肩膀:“辛苦了。”


    趙青陽驚訝地道:“顧隊,你還真的信她沒有微信號?萬一是她用別的手機呢?”


    顧霜寒停下來,他的身高是警隊裏最高有一米九左右,身材雄偉與陳默是兩個反差,但都有共同點寬肩窄腰。站起來或者側頭望別人,尤其是不笑,麵部緊繃時壓迫感非常強,頓時嚇住趙青陽趕緊閉嘴。


    半晌後


    他道:“一會兒你去聯係校方了解一下她平日的情況。”


    靜謐的屋子裏紀晚寧目光落在虛空處久久不能迴神,隨著周圍空氣的濕度的變化,她漸漸地有了鬆動了,凝望著外頭黑夜,隱約間聽到一聲雞鳴聲,一聲比一聲清晰再到消失。


    微白天際,濃霧罩著前方的路,陳默踏著晨露驅使車從省裏急忙趕迴,車尾燈瞬間消失拐角處。


    時針指向八點


    顧霜寒熬了一夜,眼圈裏布滿紅絲。


    麵色倦怠見趙青陽頂著大黑眼圈過來,聲音略興奮地道:“顧隊,找到她院裏係領導聯係她的輔導員、問了周圍的同學她確實用得是按鍵機,還說因為她沒有微信、扣扣號等應用app時常錯過班裏的活動、公開課、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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