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薑言再無其他話可說。


    小皇帝坐穩後道:“傳朕旨意,薑言亂臣賊子,豢養私兵,欺君罔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意圖謀反,實乃大逆不道。誅其九族,以正國法!”


    “趙都新,既知薑言謀反還參與其中,欺君罔上,罪大惡極。同樣誅其九族!”


    話畢,眾朝臣躬身施禮,齊聲道:“陛下聖明!”


    趙都新瞬間癱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誅我九族?”薑言瘋癲無狀,笑道:“黃口小兒,毛都沒長齊就開始誅殺老臣!老臣隨先祖征南戰北之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他被禦前侍衛押著難以挪動,隻麵色陰沉地對著小皇帝吐了一口血痰,扯著嗓子低沉怒吼道:


    “老夫若是死了,下一個死的便是你!陳允和陳胤這兩個人狼子野心,任誰反了,你都毫無還手之力!!”


    一直沉默著的陳允穩步走到薑言麵前,沉聲道:“天子麵前,豈容你放肆?!來人啊,按著他的臉,把他吐的那口髒東西擦幹淨!”


    薑言一臉的不可置信:“你!你竟敢如此羞辱老夫……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兩個侍衛按著臉,在那口血痰上摩擦,左臉擦完右臉擦,額頭擦完嘴巴擦。


    擦完後,陳允繼續道:“冒犯天子,其罪當誅。雖說你已被誅了九族,但繼續冒犯就是十分不禮貌了。你既提到了‘毛’長沒長齊的問題,那便著人來看看,你如此大逆不道,是不是真的毛沒長齊!”


    “來人啊!驗毛!”


    薑言已經哭喊的幾乎沒有力氣,他隻憤恨的盯著陳允道:“你,你這個……”


    “啪!”


    他還沒罵出來,就再次被陳胤一笏板打在嘴上。


    陳胤:“嗶嗶賴賴的,真煩。陛下,我今日禦前失儀了,散朝後我去領板子。”


    陳允淺笑道:“來人啊,把薑言和趙都新帶下去,按陛下的旨意辦。在此之前,把薑言身上的毛剃光,但,不能剃的太整齊。”


    “是!”幾個侍衛應著就將二人拖了下去。


    *


    翌日一早。


    蘇小滿與陳允一同入宮。


    同數月前一樣,他去上朝,她去“探親”。


    蘇小滿剛踏進慈壽宮,便聽得內裏一陣斥責聲,宮人見她來了,急忙進去通報。


    蘇小滿笑嘻嘻的走進去行禮道:“拜見太後,太後萬福。剛剛什麽事兒啊,讓姐姐發這麽大的火?我一進院門就聽到了。”


    還沒等太後說話,她便自己起身站直,熱情的對著梁嬤嬤道:“蓉嬤嬤,快搬個凳子給我啊。”


    梁嬤嬤頷首,斜著眼睛瞅了瞅太後的臉色,而後對著蘇小滿行了一禮,道:“蘇側妃怕是記錯了,奴婢姓梁。”


    “嗨,姓什麽不重要,容嬤嬤喊著親切。”


    梁嬤嬤:“……”


    蘇小滿:“怎麽了?慈壽宮是沒有凳子了?要不,我命人去淩暉宮給你搬幾個來?”


    蘇太後知道自己現在失勢,也想知道蘇小滿為何今日主動來了,於是耐著性子道:“梁嬤嬤,賜座。”


    蘇小滿剛坐下就嘀咕道:“下次搬快點,像你這樣磨磨唧唧的,在我府上早就賜死了。”


    “......”


    梁嬤嬤是什麽人?那可是蘇錦意親娘的陪嫁,蘇錦意入宮時,她又隨蘇錦意一同進了宮,蘇小滿這麽做,不明擺著要打她蘇錦意的臉?


    蘇錦意頷首冷笑一聲道:


    “小滿,咱們姐妹倆打小感情深厚,從前在蘇府的時候,你就是最守規矩的那個。怎麽從入了攝政王府,就變得如此放肆呢?”


    蘇小滿挑了挑眉,一臉無辜的質問她道:“是啊!連姐姐你都說了,咱倆關係最好。可這奴婢見了我,連個凳子都不給我搬,可不是不拿姐姐的人當迴事?”


    蘇太後緊了緊眉:“小滿,梁嬤嬤可是母親的陪嫁!”


    蘇小滿也學著她的樣子緊了緊眉:“姐姐,我可是母親的女兒!”


    蘇太後:“你……”


    蘇小滿一臉的無所謂,繼續道:“昨夜聽聞,陳佳雨公主的吃食被人下了毒。佳雨公主一直住在姐姐這裏,慈壽宮裏會有誰想要了她的命呢?”


    蘇太後端起茶盞,進了一口道:“哀家剛剛也是為了這事兒發火。佳雨雖不是我親生女兒,卻也是在我膝下養大的,竟有人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害她。”


    蘇小滿故作驚訝狀:“呀,你還真是得你母親真傳。”


    蘇錦意能不能瞞得了旁人不知道,但她一定瞞不過蘇小滿。


    陳佳雨與蘇小滿一樣,都是被養在正妻名下的庶女。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選擇。


    蘇太後抬眸盯著蘇小滿問道:“你說什麽?!”


    蘇小滿答道:“沒什麽。我隻是來提醒太後,陛下雖然是誅了薑氏九族,但還未下旨處死佳雨公主,太後總不能僭越,做了陛下的主吧?”


    蘇太後沒想到蘇小滿會提及此事。


    昨日還沒散早朝,太後就聽聞薑氏因豢養私兵、欺上罔下被誅了九族。


    她霎時被嚇的手腳冰涼,生怕陳佳雨被牽扯進去後,陳佳雨會再供出自己。


    於是她在陳佳雨的午膳中下了毒,未曾想,陳佳雨因得知薑氏被誅九族、薑尚恆被押入天牢而食欲不振,吃得很少。


    雖然沒有被毒死,但是卻硬生生地失去了孩子。


    蘇太後一心要斷了自己與薑氏之間的聯係,可她不知道的是,蘇小滿操縱著薑尚恆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早已將她牽扯其中。


    蘇太後卻恬不知恥的笑著說道:“陛下昨日就下旨,誅薑氏九族。還沒散朝,駙馬薑尚恆就在慈壽宮外被捕,押入天牢。一日夫妻百日恩,佳雨恐是傷心欲絕,才服毒自盡,與哀家有什麽關係?”


    蘇小滿歎了口氣道:“確實,有沒有關係,太後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她驀地起身,緩聲道:“我隻是來提醒一下太後而已。自古駙馬被誅九族的,公主是否有罪,都要靠陛下裁定。若是在此之前,公主在太後宮裏出了事,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後是要越過陛下行事,意欲取而代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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